徐帆、苏小卫(中)、冯小刚在拍摄现场
本报记者 周南焱
作为一名编剧,苏小卫非常低调,不爱在媒体上露面,开口就自谦为“业余”编剧。但就是这位“业余”编剧,编写出了《那山那人那狗》、《暖》、《生活秀》等多部获奖剧本,得过国内外几十个奖项。即将于7月22日上映的冯小刚新片《唐山大地震》,也由苏小卫操刀编剧。接受本报记者独家专访时,她明确说,《唐山大地震》不是《2012》那样的类型灾难片,“我不会写灾难片,对生活情感戏更有信心。”
特意安排姐弟俩相遇汶川
《唐山大地震》改编自海外华人作家张翎的小说《余震》,讲述了一个普通唐山家庭在震后32年间的悲欢离合。找一位女性编剧来完成剧本改编是制片方和导演冯小刚的初衷,2009年春节前后,苏小卫接到了改编小说的邀请。“当时制片方已考虑得很成熟,创作方向很清晰。因为改编小说,故事的开头和结局已经确定了,我要做的就是如何用电影的方式把故事讲出来。”苏小卫说,编剧和作家不一样,没有那么主动和自由,就是把导演的要求写出来。
说起唐山大地震,苏小卫至今记忆犹新。当时她还在北京上初中,地震后在简易棚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但这次当编剧,她仍然查阅过不少相关资料,并三次去唐山了解当年地震情况。“剧本修改一直持续到影片完成,大概改了五六稿,大的改动只有一次。”苏小卫说。
“制片方对电影定位得很清楚,《唐山大地震》不是一个类型灾难片,地震只是一个引子,主要还是表现人物的情感、心理和命运。”苏小卫坦陈,自己不会写灾难片,更善于写生活情感戏。原著中没有汶川大地震的情节,编剧的时候特意加进去了,还有意安排剧中失散多年的姐弟俩在汶川相遇。“导演希望写得温暖一点,表现地震后一家人的情感变迁,这是大家的共识。”而写温暖情感题材,素来是苏小卫的拿手好戏。
从单线人物改成家庭群戏
小说《余震》中,有一个细节成为全篇的支点。地震发生后,姐姐和弟弟同时被压在一块水泥板下,而母亲在两难中只能选择救一个孩子,最终她选择救了弟弟。后来意外获救的姐姐方登从此心里形成一个难解的结,影响到此后的生活。电影也采用了这个关键情节。“这个情节设置了悬念,观众想知道这件特殊时期的特殊事情发生之后,对每个人后来的生活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就会跟着故事往前走。”苏小卫说,写到母亲两难的选择之时,自己是感同身受,因为生活中自己既是母亲也是女儿,特别理解母亲的愧疚之情。
虽然剧本保留了原著的大部分内容,但人物线索却一分为三。小说中重点写姐姐方登治疗心理创伤的过程,主要展现一个人的情感世界。苏小卫透露,剧本则改为母亲、女儿、儿子三条线索,塑造的人物形象更多,还增加了养父(陈道明饰)的戏。“这和电影的制作有关系,电影中的年代跨度很大,应该表现更多的角色。”她说,自己本来也想多写几个角色,表现不同的人地震之后怎样生活,跟导演的要求不谋而合。
苏小卫觉得,《唐山大地震》中的这个家庭,因为地震每个家庭成员的生活都改变了,也都不在一个城市了,但是他们的生活方式、情感寄托,都跟曾经存在过的那个家是有关的。电影中的母女32年没有相见,但越是不相见越是说明女儿对母亲当初的选择不释怀,而不释怀的根源就是中国人对家庭的那种执著。
祝福生活中有矛盾的母女
正是母亲在地震中的选择,使得方登长期蒙上心灵的阴影,并形成古怪或偏执的性格。在原著中,方登此后遭遇了继母病逝、继父的性侵害、丈夫移情别恋、女儿离家出走等诸多不顺的事,最后躺在了心理医生的病房,并多次试图自杀。相比之下,电影剧本要温暖许多,并没有那么阴暗、残酷。苏小卫说,电影毕竟要给人温暖慰藉的,不要让观众失望。
“其实姐姐方登的心理症结,我们也可以理解和体会。别人身上的灾难其实也是我们的。姐姐对母亲的不理解和不原谅,有一个比较极端的原因,就是母亲的放弃。”苏小卫认为,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的原因不太多见,但是母女之间的不理解是很常见的,有时是因为很小的事情就会产生很大的矛盾。“但是,有矛盾的母女也是母女,彼此不会不在乎对方。只是都生活得更艰难,更纠结,剧中这对母女最终的和解是我们对有矛盾的母女的祝福吧。”
对于电影所表现的人物情感,苏小卫觉得应该能引起观众的共鸣。她感慨地说,这部电影跨度32年,揭示了人物命运和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最终表达了一个温暖人心的主题,加上冯小刚导演的影响力,应该是一部观众众多的电影。“观众的参与会使这部电影的意义超出电影本身,我们将一起思考关于灾难,关于重建,关于亲情和家庭,关于生命和理想的很多话题。这是我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