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张京徽
昨日凌晨,《唐山大地震》掀开神秘面纱,登陆昆明,展开了冲击5亿元国内电影票房纪录的“吸金战役”。之前号称全戏有“28场哭戏四大泪点”的大地震是否足够煽情挑动观众泪腺呢?
《唐山大地震》上映之前,冯小刚发表了一系列“看《唐山大地震》哭的就证明他是父母养的”、“看这个片子不哭就和用刀砍幼儿园小朋友的凶手没什么区别”之类的言论。只要你是父母生的,就会别扭到极点,感觉是中国导演又一次对观众实施了道德绑架,或许昨晚有很多观众进电影院的时候,是带着和绑匪同归于尽的心态进去的。但电影开始以后,你会渐渐发现冯小刚的高明:他的那些找抽的话,是用来调低你的心理预期的。如果他事前让你觉得他是一好人,你不免有所怀疑,但你如果已经认定了他是绑匪,你就会在观看电影的过程中发现,原来这个绑匪的确还是有值得同情之处的,就像《没完没了》里的人质吴倩莲最终爱上了绑匪葛优,冯小刚这个绑匪,也通过两个半小时的《唐山大地震》,再一次向观众证明了他自己。
主题 一道无解的道德难题
影片以道德的拷问开头,这在冯小刚的电影里越来越常见。从《天下无贼》里的“偷窃是恶,可欺骗是更大的恶”,到《集结号》的“你怎么就这么拿自己当回事呢,你不觉得自己就像那大河里的一粒水珠吗?”冯小刚一直很热衷于在影片中进行这种道德上的反思。
《唐山大地震》中,他再次提出了一个道德难题,并贯穿全片,那就是“先救弟弟还是先救姐姐”。类似的难题我们在国外的影片中无数次见到,从纪录片《冰峰168小时》到《太空堡垒卡拉狄加》,被动牺牲一方以拯救另一方,西方电影人一直在挑战这个道德的禁区。这一次冯小刚借徐帆之口提出这个道德拷问,在华丽有余,拷问不足的中国大片中,是一次进步。而事实证明,他成功地利用了这个敏感的题材,支撑起了一部近两个半小时的电影,并赋予了两个角色——徐帆和张静初扮演的母女俩以灵魂。这也使得本片的视野不仅仅是局限在对地震场景的展现上,而是在更深的道德层面上展开。但是,如果张静初在地震中死去,徐帆注定会在这场道德拷问中永远站在受审的一方。幸运的是,电影并不承担解决问题的功能,它只负责展现,所以我们可以把这个难题交给以后的电影导演。
情感 每个人都是残缺的
影片的人物设定,很有深意:徐帆独自一人在唐山老宅中坚守了30年,李晨扮演的方达失去了一只胳膊,张静初扮演的方登失去了学籍和男友,还有陈道明扮演的养父,在失去了妻子之后,也是一个人独自呆在老屋中……冯小刚的用意很明显:每个人都是残缺的,表面上看是在肉体上,其实是在情感上,或许我们可以理解为这是文革后兴起的伤痕文学的延续。如果把唐山地震比喻成文革的话,再加上影片重点打造的几个毛泽东逝世的镜头,冯小刚所想体现的唐山地震之后的中国,就是旧的时代已经结束,但新时代还没有诞生的迷惘时代。在这个时代里,方达没考大学,去了杭州打工,方登也中途辍学,开始了单亲妈妈的生活,他们在尚未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之前,人生是残缺的,这也促成了一种戏剧张力,促使观众去期待他们一家人的破镜重圆。伴随着汶川地震,一家人也随之团聚,影片达到了g.c,唐山大地震纪念碑也在这一年竣工,在两次地震之间,以唐山人为代表的中国人精神世界也和肉体一样,经历了从残缺到完整的历程。
结构 唐山起点,汶川终点
唐山大地震造成了方达和方登的天各一方,而汶川地震,则促成了他们在32年后的相会,冯小刚所刻意营造的人物身世上的残缺,也因为汶川地震而得到了弥合。方登一直都无法忘记母亲“救弟弟”那三个字,但是在汶川,她见到了主动提出锯断女儿双腿的母亲,亲身经历了处在生死两难选择的时刻,之后就碰到了弟弟方达,恰巧听到了方达对于当年唐山往事的一番自白,于是,姐弟相认……只不过这种设置,虽然足够煽情,但有些太过刻意,人工的痕迹太重,事后回想,不免会觉得这样的结尾有些败笔。毕竟,描绘类似的民族精神,一句“多难兴邦”已经足够。
这个结尾的另一重含义,就在于唐山是一个起点,而汶川则是终点,这不仅象征了他们一家人的团聚,也刻画了两次地震的不同,唐山给这个民族造成创痛,而汶川则带来希望。从这里可以看出冯小刚的苦心和野心,影片后半部所展现出的强烈的主旋律色彩,虽然在叙述手法上有些牵强,却打造出整体上几近完美的一个结构。
遗憾 大场面其实很少
《唐山大地震》相对冯小刚上一部《非诚勿扰》而言,在影片深度和诚意方面,强了很多,但依然存在着一些缺憾。首先,就是片中的植入广告,把方达和方登莫名其妙地支使到了杭州,让人觉得这两个孩子身世已经很可怜了,还要被植入广告所左右,实在于心不忍;另一个就是特效,冯小刚号称的“比《2012》强”之类的言论,就当他没说过好了,影片关于地震的特效,只有短短几分钟,而且由于时间在晚上,很难看到细节,只看到楼房和吊车倒下,然后一块块预制板直接砸在人头上,尘土飞扬……
另外,该片虽然有IMAX版,但强烈不建议观看,地震场景在片中只有数分钟,其余便是极度煽情的家庭伦理剧,在普通影院看已经足够,即使是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也毫无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