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秦浪子心声：年少经历就跟《艋舺》里一样

齐秦

走过15年，齐秦仍记得表白的那一夜。

面对小自己24岁的雅雅，齐秦想结婚了。

没有姐姐齐豫，也许没就有今天的齐秦。

　　王祖贤 “到她家后，我借酒意乱讲话，最后就把她一把拉过来说，你肯不肯亲我一下？但没想到她真的亲了我……那一刻我惊呆了，酒都快醒了……”

　　小女友雅雅 “虽然现在就能预计到我肯定会比她先走，但在这段一起的岁月里，我认为彼此是很开心，没有后悔的。”

　　“那时出来混的人都特别喜欢在衣服肩膀里塞两包长寿烟，蹲在路边，如果有人多看我两眼，我就会很凶地对着他吼：看什么！当时觉得这样特别威风。”

　　南都记者 黄锐海

　　单从外表，你看不出齐秦的真实年纪，虽然十多年前那张秀气的脸如今已布上些许皱纹，但在他身上，找不到50岁男人的“老气”。7月，齐秦在暌违8年后，推出新专辑《美丽境界》，消失了很久的他重新站到大家面前。

　　齐秦的确已经50岁了，经过半个世纪的人生后，他的经历、故事、特别是年少时的片断，会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地浮现。上了年纪的人喜欢话当年，接受采访时他聊起往事的滔滔不绝，暴露了他的年龄。

　　齐秦的经历很多人都并不陌生，在他50年的人生里，大家最熟悉的也许是他和王祖贤那段持续15年的爱情长跑，即使已结束多年，他每次出来面对媒体，依然无法逃避这个话题。其实，除了王祖贤外，齐秦还有更丰富的人生可以跟大家分享，他年少时曾因犯事，被送进感化院三年，后来回归正道，成为一名歌手，就像电影片断一样精彩。他说，自己年少时的经历，就跟《艋舺》里的场景一样，那是一段关于角头(帮派)的岁月。

　　感化院的三年是齐秦一生中最不靠谱的阶段，但也为他日后的音乐创作铺下了“狼性”的伏笔。不少人都知道他进过感化院，但在之前的采访中，他大多是点到为止，而这次，他对南都记者把这段经历说了个透。

　　误入歧途

　　隔一两条街就是一个角头　经常逃家，一逃就是好几天

　　“小时候我接触最多的人就是姐姐(注：齐豫)。那时家在台中，父亲是公务员，每天除了忙于公务，还要经营一家舶来品店，很少有时间管我们。我与母亲也不常见面，她喜欢打牌。大我10岁的哥哥在日本读书，家里只有我和姐姐。每次我们放学回家，看到饭桌上放着50元钱，就知道晚餐又要在外面吃了。”

　　齐秦说，当年自己念的学校是非常好的基督学校，台中东海大学的附属中学，“台湾教育是有体罚制度的，英文考试考98分还要被老师打两下手板的，标准非常高。我毕业后认识了一些朋友，慢慢学坏了。”

　　齐秦认为，自己当时误入歧途跟地缘也很有关系。在他印象中，自己的年少时期就跟电影《艋舺》里描述的场景一样，因为台中这个地方，隔一两条街就是一个角头(帮派)，“我们家附近正好有个第五菜市场，所以我从小就会讲闽南语，因为一出门就要跟那些人交流，陪妈妈去买菜时，我就给她做翻译，认识了很多角头的朋友。”

　　另一方面，因为当年齐爸和齐妈的婚姻破裂，家庭原因也导致了他年少时的性格相当叛逆。齐秦说：“当年爸爸的火气很大，一遇到什么小问题或是我犯了什么错误，就是打，所以我经常逃家。”一逃就是好几天，头两天跑去同学、朋友家住，之后不能住下去了，就跑去车站、公园露宿。“我对台中车站非常熟，台中公园的那张凳子我也很熟。”

　　齐秦补充说，这个问题还有一个根本原因，就是他祖籍是山东，“大家都知道，以前山东是出响马的地方，所以其实我是留着北方人的血液，比较干脆，比较直接，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跟角头的朋友合得来的原因。”

　　进感化院

　　半夜醉酒闹事被邻居报警　在感化院里盛猪粪种地

　　回忆起当年混角头的日子，齐秦觉得非常可笑，他说，那时候出门，身上必定要揣一把小尖刀，但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也从来没用过，“那时出来混的人都特别喜欢在衣服肩膀里塞两包长寿烟，蹲在路边，如果有人多看我两眼，我就会很凶地对着他吼：看什么！当时觉得这样特别威风。”

　　为什么和警察打上了交道？齐秦只有比较含糊的回忆，“那时经常跟人打架，也经常因为喝醉酒在外面闹事，有一次深夜喝醉了去踹人家的铁门，好像是帮一个朋友出头还是追债什么的，半夜喝醉后跑到那个人家里踹门……是那种路边的铁闸门，声音非常大……后来附近的居民报了警，就把我们都带去了警局。”

　　齐秦进了彰化市少年感化院，他说，感化院其实并不是监狱，跟大陆的少管所有点接近，就是强制性地让一些不愿上学的小孩子接受教育的地方。“在里面呆了三年，其实跟上学有点相似，但增加了更多军事化的训练，譬如每天5点就要起床，去操场练长跑，然后吃早饭，接着去上课。”

　　除了学习和运动外，他们还必须去做一些规定的工作，譬如一些手工艺品制作，或是去盖房子，“我还记得当时每个人都有一块地，用来种菠菜、白菜什么的，我们就用脸盆去盛猪粪做肥料种地。每个人都必须把自己的那块地弄好，要种出来的不错的东西，不然会受罚。”

　　姐弟情深

　　每个周六周日，读大学的齐豫 都会跑很远的路去感化院

　　齐秦不止一次地提到，在他进感化院的三年里，对他帮助最大的就是姐姐齐豫，齐秦说，“案发”后姐姐来看他，边哭边说：“你放心，别怕，你很快就会出来的。”然而事实并非姐姐想的那么简单，因为当时父亲在国外，加上他个性刚愎自用，从不求人。事实是，齐秦不仅没有马上“出来”，还很快就被判了刑，进了感化院。

　　因为父母都不在身边，当时唯一能给齐秦照顾的也只有齐豫。齐豫比齐秦大两岁，那时正好在读大学，几乎每个周六周日，齐豫都会跑很远的路去感化院看望弟弟，“那三年正是她最青春洋溢的岁月，别人放假都是去谈恋爱、去玩，但她几乎把这些宝贵的时间都放到我身上了。”

　　每个休息日，齐豫都一早出发，从台北转班车到台中，再转车到彰化，再从彰化转到田中，到后常常已经天黑，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跑进感化院看弟弟，给齐秦带些牙刷、***之类的日用品。齐秦说，三年中的每个礼拜六日，姐姐都是这样过来的。“我想，那几年要不是姐姐这样对我，像一直有根细细的线牵着我，等我出来后，早已经放弃了自己了。”所以在齐秦内心里，对姐姐齐豫的情感甚至超过了父母。

　　有一次，齐豫带了一位陌生男子来，经她介绍，齐秦知道是为姐姐写《橄榄树》的音乐家李泰祥先生。“李先生对我说了些励志的话，但那时的我并不知道感激他，还责怪姐姐不该在这样一个‘见不得人的地方’把我介绍给一位名人。但，正是姐姐和李泰祥先生的鼓励，给我的人生带来了巨大的变化。”

　　跨入歌坛

　　白天当打字员，晚上在餐厅驻唱，被经纪人挖掘

　　“一年后，我爸开始给我解禁，于是我开始找工作。”因为学空中美语的积累，齐秦找到了一份在医药公司做英文打字员的工作，每天打很多报告，拿去报批。白天工作结束后，他也没闲着，开始不断去餐厅“敲门”，希望能找到一个让他唱歌的地方。

　　“我唱过的地方很多，后来到翔声餐厅。有一天夏春勇(台湾著名经纪人)到那里跟别人谈事，当时他正好是黄仲琨的经纪人，那晚我正好唱的是黄仲琨的《你说过》，夏哥觉得我唱得不错。我中间休息时，他叫我过去问我有没兴趣出唱片，我惊呆了，说你是谁啊？起初我还不信，以为他乱吹牛的，看到名片才敢相信。”

　　夏春勇约齐秦第二天去公司。很快，齐秦成为一名真正的歌手。一首电影主题歌《就是溜溜的她》，让他一炮而红。

　　洗心革面

　　整整一年，每天上午练书法学外语，下午练吉他

　　从感化院出来后，有两件事对齐秦产生了很大影响，一是父亲态度的转变。他说，父亲因为他，放弃了美国的生意回到台湾，而且从此之后再也没有打过自己，“我从没见过我爸对我那么好，第一天回到家，他一早起床就给我煎蛋、做早餐。”但另一方面，父亲对他仍然很严格，他回家的第一天起，父亲就禁止他出门，足足关了一年，“其实那时我自己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愿出门，觉得低人一等，很自卑。”

　　这一年里，父亲一直在家陪着齐秦，给他安排了很多功课，“每天5点起床，5点半吃完早餐就开始练书法、先练一小时的小楷，然后是一小时的中楷，再到大楷，写完后刚好8点半。然后，开始听一个半小时的空中美语，就到10点了，轮到念《古文观止》，念到12点。每个早上就这么过去的。”

　　另一件影响齐秦的事，是姐姐送了一把吉他给19岁的他。他被父亲关在家里修行的某一天，齐豫带回一把吉他，“那一年刚好是姐姐那首《橄榄树》特别红、特别成功的时候，销量特别大，后来她去接受一个评奖，有奖金，她就用奖金买了这把吉他给我。”

　　后来的每一天，齐秦上午学习后，下午就抱着吉他，几乎每天都弹8小时，很快就学会了。

　　涉足影视

　　演过渔夫农夫情夫；现在正筹备电影和《狼的故事》

　　之后的多年里，齐秦唱了太多的经典歌曲，也拍过不少经典电影，但在他自己看来，他在影视这个领域实在是“星途黯淡”，他笑说：“我拍的第一部电影叫《望海的母亲》，演渔夫，第二部是《芳草碧连天》，演农夫；第三部是跟张曼玉合作的《应召女郎1988》，演情夫，你看我电影这条路都走成怎样了，跟我本身的个性和形象完全不搭，怎么可能发展得好？”

　　尽管当年拍电影的经历并没有给齐秦留下太多值得回味的印象，但他表示，现在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他愿意去尝试，“《艋舺》就很适合我演，譬如里面豆子(注：导演钮承泽)演的那个角色、那个混黑道的父亲，我演的话肯定比他好，但豆子没有找我，这是他的错。”

　　齐秦透露，最近有人在跟他邀戏，而且都是比较靠谱的剧本，“其中一部是要我演一个过气歌手，开家很烂的唱片店，但对音乐还是念念不忘。我觉得这个角色和故事确实挺适合我的，我很有兴趣。”

　　此外，齐秦最近还在筹备一部电视剧，名叫《狼的故事》。“在里面我是个反面教材，我年轻时吃过的亏、做错的事，都能呈现出来，能让大家看到，一个歌手怎么从小地方出来，到餐厅演唱，怎么熬过艰苦岁月，慢慢登上大舞台……我觉得这些成长的故事可以给年轻人很好的启发，告诉他们我走过歪路，他们就不要走了。”

　　爱情故事

　　当年醉酒亲吻王祖贤；现在与小女友打算结婚

　　拍电影的经历让齐秦有了意外收获：他和王祖贤主演《芳草碧连天》后，开始了长达15年的旷日持久的恋情。这段恋情中间发生了很多故事，也经历了分分合合，这些一直都是媒体和歌迷关注的焦点。但齐秦说，他和王祖贤之间有个经典片断是他一直记忆犹新但很少跟人讲起的，那就是两人正式开始交往的过程。“我的性格挺腼腆，不善于表达感情，所以向祖贤表达时，只好用喝醉酒的方式。”

　　“当时我们正在拍《芳草碧连天》，但很多人不知道，刚开始认识时我们有点小误会，因为当时我听别人说她对我的印象不太好，好像是嫌我太矮还是什么的，因此我对她也有点意见，但其实，那时彼此已经有感觉了，只是都不愿表露出来。”

　　因为当时两人是男女主角，所以尽管有点小误会，但经常还是要在一起谈剧本或是商量合唱主题曲之类的事。有一次，导演安排齐秦去王祖贤家对戏，“刚好那天我在外面有个演出，演完后我没有直接去她家，而是在外面喝了很多酒，把自己灌得有点感觉了，之后再上去。到她家后，我借酒意乱讲话，最后就把她一把拉过来说，你肯不肯亲我一下？但没想到她真的亲了我……那一刻我惊呆了，酒都快醒了……”

　　如今，这段经历15年的爱情早已结束，王祖贤现在加拿大过着隐居生活，齐秦也有了他的另一半，谈及这位比他年纪小24岁的女友雅雅(孙丽雅)，齐秦坦言，现在自己年纪也上来了，确实想过是时候结婚、建立一个传统概念上的稳定家庭了。

　　他说：“雅雅是比我小很多，但我觉得能带着她走一段其实也蛮好的，虽然现在就能预计到我肯定会比她先走，但在这段一起的岁月里，我认为彼此是很开心，没有后悔的。”虽然齐秦并没有确实地说出婚期计划，但从他言语间，也能听出齐秦对这位小女友的深厚爱意，以及对日后两人生活的十足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