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瑜回忆80年代追星族 假情书惹怒女排姑娘(图)

张瑜

　　已过“知天命”之年的张瑜身着绿色T恤、卡其色休闲裤，坐在咖啡厅柔软宽大的座椅中低声细语，讲到开心处拊掌而笑：“漂亮吗？我自己都不觉得，就是干干净净而已。我们那个年代漂亮的女演员有一大批呢。”

　　的确，上世纪80年代的改革开放造就了陈冲、刘晓庆、斯琴高娃、潘虹等一批个性女明星，张瑜说她的戏路就是清纯到底。30年后的今天，她又奉上自导自演的《庐山恋2010》，片中她升级为女主角的妈妈，得体的董事长扮相焕发出别样光彩。日前，接受本报记者独家专访时，张瑜坦承自己的命运很大程度上因为《庐山恋》而改变，还谈到了上世纪登上《人民日报》《解放日报》的大八卦：张瑜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排球帅哥汪嘉伟？

　　一吻成名 《庐山恋》泳衣惊世骇俗

　　张瑜凭一部《庐山恋》成为上世纪80年代观众心中的“梦中情人”，并当选第一届金鸡奖和同年百花奖的“双料影后”。《庐山恋》带来的震撼是空前的，光是张瑜在片中的服装，就换了43套，远超《花样年华》里的张曼玉。更多观众记住的是那浪漫无比的情调：青山绿水中，少男少女穿着泳装躺在岩石边，调皮的少女突然起身在爱人脸上献上一吻。难怪《庐山恋》被称为80年代的偶像剧。男孩子们纷纷背上挎包去庐山旅游，希望能碰上一个像张瑜一样的姑娘。

　　张瑜回忆说，选女主角时，导演看过她的《啊！摇篮》，就一直摇头说，不成不成，打扮太土了，因此她一直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琢磨着不定哪天就被导演换人了。为了迅速进入状态，张瑜看了不少参考片，还有一阵子误入歧途，学外国女孩耸肩膀，动作夸张。

　　谈及《庐山恋》掀起的时尚潮流，张瑜笑着说，那时候观众来信最多的就是问衣服是哪儿做的？事实上，张瑜为时髦吃尽了苦头。电影从夏天拍到冬天，为了好看她只能穿单薄洋装，爬山跑断了好多双高跟鞋。“那时候我跟导演说这辈子都不穿高跟鞋了。”那些漂亮的紧巴巴的衣服，张瑜一上身就特不好意思，都不敢直起身子，和人讲话，老觉得对方在看自己不该看的地方，只好偷偷做双手环胸状。导演挤对她：“本来就不高，还缩着。”

　　因为电影中那件惊世骇俗的游泳衣，张瑜也闹了不少别扭：“我说穿游泳衣就在水里，干吗非要在岸上说话呢。在片场我还老披着浴巾，摄影师急了，说我怎么量你的光，你老围着浴巾！他有意把角度放得特别低，老是照大腿。电影放的第一次我真没敢看，把我吓着了。”不过，后来张瑜和摄影师也成了好朋友。

　　“李鬼”风波 “勾引”汪嘉伟激怒郎平

　　80年代初有两个最红的人，女的是张瑜，男的就是男排帅哥汪嘉伟。某天，汪嘉伟收到一封示爱信，落款“张瑜”。汪嘉伟惊喜交加，于是两人频繁写信，陷入“热恋”，汪嘉伟还把祖传的戒指寄给了“张瑜”。

　　那时候汪嘉伟已经在女排里有了女朋友，所以女排运动员都很讨厌张瑜。“我去和女排聚会，郎平都不理我，她说张瑜特别不像话，写信勾引我们汪嘉伟。”张瑜回忆，后来她知道了这事儿，才让朋友找来汪嘉伟的照片，一看，还挺帅的。

　　毫不知情的汪嘉伟继续和“张瑜”通信，每次要求见面，对方都推说出外景不能见面，结果有一回汪嘉伟翻杂志，发现通信期间张瑜曾经去澳大利亚拍戏，但是信件中完全没有提及，他这才怀疑有诈，慢慢疏远了对方。

　　原来整件事情源于两个大学生的赌约，看看能不能把这两个最红的人凑到一起。“后来就不浪漫了，其中一个大学生去拿陈冲的录音机，这样才破获了案件，当时《人民日报》《解放日报》登出《假张瑜现形记》。你说那时候也够八卦的，那个轰动啊！”张瑜说。

　　其实这故事后面还真有一个浪漫的后续。汪嘉伟知道了***，仍跑到北影厂看望张瑜。“他高得和天花板一样，看得我特别累，我就问你能不能上我房间坐一坐，不要让我看得这么累。他说不好不好，然后问我，你到底有没有给我写过信？我说不是我。他就说，不好意思，以后不会打搅了。”此后她与汪嘉伟再无联系。

　　“有朋友就说，你追呀，我说追什么，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上影导演张建亚，两人1983年结婚)。当时觉得他是很远的一个人，建亚毕竟是一个圈子，彼此知根知底。”张瑜谈起当年往事，不禁失笑，那个年代自己很青涩，遇到求爱的电话、信件都交给领导、导演来解决，情感上也从没主动过，前夫张建亚也是暗示了好久，自己才反应过来。

　　“其实我也没有结婚，你也可以追啊。当时人蛮傻的，他也傻。”张瑜笑说。

　　急流勇退 赴美留学与前夫分手

　　作为那个年代的大众偶像，张瑜剪个短发也会被满世界人效仿，姑娘们走进理发馆直接说，剪个张瑜那样的头发。回味当年追星的热潮，一点也不亚于现在的年轻人，张瑜说走到任何地方都是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签名不像现在拿着签名本，而是随便拿出个工作证，这就签了，印象中还签过户口本。张瑜说某次去长春拍戏，宾馆到处都是慕名来看她的人，她脑海中留下个印象：“长春人不用上班了吗？”于是出门墨镜不离身，冬天戴口罩、穿军大衣，夏天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张瑜落下个毛病，直到如今仍旧是走到哪儿都不认路。

　　1985年，张瑜放下国内大好的前景，孤身一人跑去美国留学。她表示，那时候有个大学梦，觉得演戏不用学，特希望能补上文化课，于是前往美国加州州立北岭大学，学习电影电视制作，后攻读硕士学位。“学费那个贵啊———也要和大家一样去打工。”张瑜感叹，学习固然辛苦，但专业的训练也让她在后来从事影视制作时从来没有超期、超支。由于统筹工作做在前头，她无论遇到天气不好还是突发事件，都能马上拿出备案。

　　回味起留学生活，张瑜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孤单。没有钱打电话，就靠书信往来，手指头写出厚厚的茧子，又请空姐传递录音磁带。1986年的春节，张瑜收到家里寄来的录音带，开头短短几句话，就让张瑜难以自制：“瑜儿，爸爸和我都在挂念你！一个人远在国外，要处处自强、自爱。除夕之夜，我们还像往年一样，在你常坐的座位上放上你的碗筷，就像你始终和父母在一起。”听到这里，她停住了录音机，眼泪夺眶而出，在黑暗中坐了很久很久。第二天，张瑜照旧去上学，没想到黑板上写着四个汉字：春节愉快！作为班上惟一的中国学生，张瑜感受到老师同学的关爱，许久无言，借故跑出教室，靠在一棵大树上，痛哭了一场。

　　张瑜在大洋彼岸整整度过了六个春节。当时她与前夫张建亚各自追求自己的价值和事业，长期分居两地，难免感情变淡，并最终分道扬镳。问张瑜如果重来一次，她还会不会像当年一样选择赴美留学，一直侃侃而谈的她出现了一阵恍惚，喃喃道：“不知道，我这个个性很难说。我在电视台录像也会被问到这个问题，因为会留底，我都会说，这个选择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也许，人每个阶段都会有她认为最重要的东西，和她认为正确的选择。”

　　重新出发 柏林擒银熊恍如梦境

　　1995年回到北京后，张瑜自筹资金，任制片和主演，拍摄了故事片《太阳有耳》。电影局将其作为参赛影片选送到第46届柏林国际电影节。1996年春节，张瑜一行四人登上前往柏林的飞机。那一年好莱坞大片多，如《12只猴子》等都是大明星、大制作。大片们把当地可以贴海报的位置都买了下来，《太阳有耳》无处容身。四人中三人都提出尽快打道回府，张瑜坚持留下。

　　大年初四，《太阳有耳》在柏林放映，影院爆满，甚至售出了站票，最后还获得了“影评人最佳故事片奖”和最佳导演“银熊奖”。得到获奖消息后，张瑜和另一位制片人王力平找到受不了压力，独自外出“找清静”的导演严浩，三个人围在一起又哭又笑、又疯又闹，喝了个一醉方休。如今回味起这一幕，张瑜还感觉像在做梦。

　　尽管受到了业内肯定，但当年电影行业并不景气，《太阳有耳》资金回收不畅，张瑜也渐渐开始转投电视剧行业。今年是《庐山恋》上映整30年，张瑜导演了一部《庐山恋2010》，集合秦岚、李晨等年轻明星，讲述新时代背景下年轻人对爱情的选择。张瑜说：“尽管我今年已经进入知天命之年，我仍旧希望能够一辈子找到自己的最爱，尽管可能已经没有机会去经历。有时候人和人相遇在交叉路口，这就是缘分，抓住了就是抓住了，有感觉就要抓住不要放弃，不要被大众的价值观左右了自己的选择。”

　　C16-C17版采写/本报记者 张暄 实习生 李今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