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梦空间》海报
诺兰
迪卡普里奥
“人的大脑可以容纳全部现实场景,在我的研究中还没有触摸到过这种行为的极限。就像你走在一个沙滩上,可以四周环顾,又可以抓起沙滩上的一把细沙。我试图通过操纵神志清醒的梦来验证这个道理。”
这是克里斯托弗·诺兰为《盗梦空间》确立的概念。他的电影,总是围绕一个情感化或概念化的主题来展开,你可以从中看到个性偏执、精神极端以及现实的扭曲,而那些闪回式的片段,往往通向一个悲剧的结局。
恰好,这种沉重严肃而带着纯粹的角色,也是莱昂纳多感兴趣的。尽管他不怎么做梦,但这不妨碍他在空间和时间的穿越、现实与梦境的游离,带领更多人走进诺兰的个人梦境,正如电影中他所做的那样。专题采写/本报记者李芳明 彭淇雯(文中对话部分由华纳兄弟电影公司提供)
诺兰:从小就着迷梦境
Q:现实中被自己的梦境迷惑过吗?
诺兰:我一直很着迷于梦境这个主题,真的,从小就这样,没间断过。而且,电影和梦之间的关系也一直让我很感兴趣。我也总是想有机会能把梦境用电影描绘出来。这个剧本我酝酿了很久,差不多有10年。我想,我对梦境最大的兴趣和拍摄这部电影的着眼点,在于当人们在睡眠状态时,大脑居然能够在完全无意识的情况下,如此不可思议地创造出一个完整的世界,自己不知不觉,却还全身心地投入其中。这对于人类头脑的潜在能量做出了最好的解释,尤其是大脑的创造潜力。这令我无比痴迷。
Q:过去一年你对电影守口如瓶,怎么做到最大限度地保持神秘感,又让观众了解电影并为之吸引?
诺兰:这个确实不容易。最让我享受的观影经验,永远是到电影院。坐在那里,等着屋内的灯光渐暗,看着眼前大屏幕上即将展开的一段意外的故事。不知道具体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情节会在哪里跌宕起伏,更不知道演员会有什么样的动作表情。我期待这种意外和享受,所以,这也是我们希望为观众做到的。当然,我们也得先保证这个电影卖得出去。某种程度上,欲盖弥彰操作得好,能为宣传带来非常正面积极的作用。
Q:你曾将平克·弗洛伊德的专辑《墙》列为主要灵感来源之一,我在想,专辑里的梦境是受***驱使的,而电影里没有类似的表现?
诺兰:作为一部动作片,我们需要非常小心地选择表现手法,否则会导致与情节的格格不入或一不留神起到喜剧的效果。我的意思是,所有演员在诠释人物时,都小心翼翼地区分了人物在梦境与在现实生活中的状态,他们没有用任何滑稽的眼神、动作、语言、举止。我相信,这个电影的题材和表达方式,将来肯定会有喜剧版,但显然,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们请观众看到的,是基于影像以及情节表达的一些想法,再有就是故事本身有的前提,我们只是不想平铺直叙地说我们的故事。现在很多电影表达的方式和内容过于直白,味同嚼蜡。
Q:为什么你会觉得建筑设计会对梦幻景象的实现起着关键的作用?
诺兰:我没有刻意做过调查,我采取的手段和思考方向与《记忆碎片》有很多相似之处。《记忆碎片》中,记忆是被试图理解和分析的东西,怎么能肆意改变它,任意操纵它,游戏规则就怎么应运而生。我这么做,是因为我觉得自己的认知,一旦经过调查就会有两种结局:一种是调查结果应证了你的认知,另一种当然是否定,但你无论如何还是希望做下去。于是我认识到,某种意义上,如果希望得到共鸣,要尽量主观真实地表达自己。所以,我更关注的是我个人的经历,我自己的想法、理念以及如何想象构成。
Q:这是你第一部根据原创概念执导的大片,你是怎么做到的?
诺兰:我觉得人们比较容易在原创作品中享受惊喜和意外。不管是漫画改编的,还是旧作重拍,或者是系列影片,我都尝试过。而原创概念最有趣的地方在于,从最开始的原始念头到完成剧本,你已经身陷其中,难以自拔,感觉对它如此了解跟熟悉,好像是长在自己身上了。所以无论是别人的作品还是自己的,一旦幻化为剧本,感觉是差不多的。
Q:您做过什么记忆深刻的梦?
诺兰:我的人生迄今有过多次清醒梦的经历。这也是酝酿《盗梦空间》的主要基础,知道自己在梦境中,可以掌握现实生活中无法做到的改变和规则。这种体验对有过相同经历的人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至于拍摄手法,对我来说,几乎是一成不变的。我觉得我在现场更像旁观的观众,看着所有事情在眼前发生,尽量不多过问,“那么,现在我们拍什么镜头?怎么能把故事说清楚?下一组又是什么镜头?”就管管这些。
迪卡普里奥:精神净化的旅程
Q:你是一个爱做梦的人吗?
迪卡普里奥:从来都不是。我做的梦,通常只记得一些片段。一开始我采取了比较传统的方法做准备。我阅读了一些分析梦境的书,比如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但后来我意识到,这是克里斯托弗·诺兰的梦境世界,它有独特的结构和规则。我能做的就是两个月来和他坐在一起讨论他的梦境。最后我得到的唯一结论就是,梦是没什么科学道理可谈的,它太具个性了。我们白天抑制了一些情绪,晚上睡觉时,潜意识就会随机地构筑一些超现实的故事。
Q:这部电影里,梦境有很多层,让人必须一口气看下去,不可能中途离开,否则就会出现片中角色艾伦·佩吉那样的疑问:我们在谁的梦境里。拍电影时,有没有哪个场景太复杂了以至于让你也在某个瞬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迪卡普里奥:读原始剧本时我就觉得很有趣,很明显,故事结构很有野心,因为同一时刻你要面对一个人的四层梦境,表达的东西各不相同,而且还互相影响。让我觉得最困难、最震撼的是怎么用视觉方法去呈现这么复杂的故事。但看电影时,你能清楚地辨别每个场景,每层梦境,比我想象中容易懂得多。这足以证明电影是多么迷人的东西。
Q:是什么让你决定出演科布的?
迪卡普里奥:克里斯托弗试着把一个很困难的概念变成电影,而且他成功了。在这个行业里,很少有导演会如此用心地去把锁在他脑子里的一个多层次的,集动作、剧情还有超现实主义的东西变成电影。我看过他的《记忆碎片》和《白夜追凶》,他是一个能把高度浓缩、非常复杂的故事拍成有血有肉的电影并深深吸引住观众的人。所以,对我而言,我能做的就是和导演一起来创造科布这个角色,他的故事就像一个精神分析的过程。我和玛丽昂都觉得这部电影像是一个我们必须经历的精神净化的旅程。
在设定场景中表演,吐出一行台词,按照大多数人知道的那样阐释角色,没有什么比这更枯燥了。但如果有个不可靠的叙述者会有趣的多。《盗梦空间》的角色都是不可靠的,无论对自己还是对周围的人而言。这种纯粹的角色更令人兴奋。
Q:你的打戏里面最难的是哪部分?
迪卡普里奥:应该是摩洛哥那场吧。我必须跑着穿越一片人群,感觉自己像颗弹珠,被要求不断地碰撞到一个人,又被推回来撞到另一个人,还不断地摔在自动贩卖机上。你知道,这不是很容易。
Q:你之前在《禁闭岛》中也饰演了一个头脑中充满幻想的精神病患者。
迪卡普里奥:两部电影非常不同,但要说在梦境中表演或者说处理一些非现实的场景需要什么不同的表演方式的话,我可以肯定地说:没什么不同。我最初和克里斯托弗的交谈时觉得拍科幻电影很难,毕竟要从情绪上去完全理解一个距离我们很遥远、一个我们知之甚少的世界是很艰难的。但他的科幻电影的魅力就在于,它根植于我们所能看到的现实,尽管是梦境,但有文化关联,让你觉得是一个可触摸、可理解的世界。
Q:多面手,变色龙,很神秘,你在挑选角色上有某种倾向?
迪卡普里奥:我演过很多电影,风格大体都比较严肃,这我不否认。我习惯与最好的导演合作。心理分析类的电影,某种程度上都带有黑暗色彩。我对这很感兴趣,因为你需要思考很多东西。
Q:听说你正准备演埃德加·胡佛?我猜,他的故事满足你列举的那些条件。
迪卡普里奥:我正在和伊斯特伍德谈这个。美国历史上的丑闻背后,几乎都有胡佛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