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山制片人方励：中国电影缺乏成熟投资平台(2)

《观音山》制片人方励

　　女物娱乐讯 日本当地时间10月25日，入围东京电影节竞赛单元的华语片《观音山》制片人方励对话女物娱乐。方励曾经是多部艺术片的制片人，2008年初，因为《苹果》被禁，《观音山》是他重新做回制片人的第一部作品。方励说《观音山》的过审很顺利。谈到目前中国电影产业的现状，方励表示仍然中国电影依旧没有成熟的投资平台。方励还透露，接下来公司将更名后重组，将连续投资李玉、张艾嘉、朱文、花箐等导演的电影。

　　《观音山》过审只删掉骂人脏字

　　女物娱乐：您是什么时候开始着手做《观音山》这个项目的？

　　方励：2009年的1月，然后开始筹备，我们报剧本给广电总局是4月份，剧本通过是7月份，8月份就开拍了。

　　女物娱乐：当时媒体的报道，说是因为《苹果》，你作为制片人被禁了两年。

　　方励：对。

　　女物娱乐：被禁是2008年初，那电影开拍的时候，你还没有禁令吧。

　　方励：去年开始申报这个电影的时候，因为公司被禁，我们就没用自己的公司，而是用我们朋友的公司来申报，那就是符合程序的。我也没有管制片人的事情，我是编剧，那也是合乎程序的。今年1月3日索性就解禁了，我就以制片人的身份来介入了，所以前期我可能更多是一个义工，或者是一个编剧。

　　女物娱乐：这次送审的过程如何？

　　方励：很顺利。

　　女物娱乐：那您觉得这次顺利是电影本身内容好，还是之前沟通的比较好？

　　方励：内容，主要是内容。因为审片委员会的各位成员，我们在《苹果》阶段也是没有过交流的，所以这次《观音山》也没有过交流。唯一有过交流的可能就是电影局艺术处。也不是一点意见都没有提，比如说要求我们把所有骂人的脏话去掉，你们看到，都已经去掉了。

　　女物娱乐：但是还是有。

　　方励：不是，就是“滚他妈的蛋”没关系，就是说的时候不能用那个字。像这种骂人的，像“滚你妈蛋”，“王八蛋”，这种没事儿，但是不能有脏字，骂人可以骂，不要有脏字。

　　女物娱乐：但也有国产电影，实际上是有那个脏字的，但就没事儿，很奇怪。

　　方励：也可能是我们受关注多一点，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有的时候审片，不是比较受关注的，可能就过了。如果你前面的电影稍微制造过一点点麻烦的话，他们看的就仔细一点。

　　电影局并不死板 但审片阶段无法交流

　　女物娱乐：感觉从你一开始投王超的电影，再到娄烨，再到李玉，是慢慢往前转变的一个变化吗？

　　方励：对呀！你看都看得到，其实你从《苹果》就看的很清楚，《苹果》已经朝这边走，但是你也知道，导演也是一个很麻烦打交道的对象，非常麻烦，非常个人的。中国有几个导演能考虑观众的？没有几个，都是自己，大部分自己戴帽子导演，动不动就说是我的东西，从来没有讲，你们看得懂吗？你们大家喜欢吗？有几个人有这样的姿态，其实这是叫不称职的导演，称职的导演，合格的导演，首先关注的是说，我们做了一个作品，既有我自己的东西在里面，同时观众能不能看得懂，我们观众看完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然后投资的人，下一部会不会继续投我的电影，我能不能对人家资本，给人家一个圆满的回答。

　　女物娱乐：那您觉得现在中国导演里，谁算是称职的导演？

　　方励：至少李玉现在的态度是对的，我们俩交流了六轮，在对话中间的共识是一致的，娄烨呢，刚刚开始在跟他对话，我会特别关注娄烨今后这几年对市场、对观众、对资本的看法是什么，我会非常好奇。

　　其实他们有时候不了解，电影局一直不是那么死板的，其实有的时候是与审片委员会交流的问题，这是一直我提的。

　　你看在剧本阶段，剧作者和制片商是有机会跟电影局交流沟通的，而审片阶段反而没有了。

　　女物娱乐：是没法跟审片人见面还是没法跟电影局的人见面？

　　方励：跟审片人。你比如说最理想的方式，如果大家有争议，一部投资这么大，有这么多人的血汗钱在里面的工程，怎么可以轻易的让它毙掉了呢？起码可以做一个听证会，让审委们可以提问题，然后作者和制作者们可以表述自己的观点，然后其实中间就有可能性，两方比较对立，然后审委们提出他们的意见，有些意见可能是误解，但有些意见可能是读解不一样，导致双方的分歧，对一个事物的看法不一样，那你们可以试图找到一个折中，而不是说这个电影就完蛋掉。比如说台词的调整、补录，或者一些片段我们可以去掉，或者我们替换一场戏，也比整个电影把它消灭掉好啊！

　　女物娱乐：据您了解，好莱坞给电影分级出现分歧的时候，有没有这样听证的环节呢？

　　方励：我根本不了解，但我相信在最初的时候会有，在它这个制度之前一定会有的，任何时候在美国，任何时候比如说行政当局，所谓管理当局和民营资本，或者企业界有分歧，就有听证，不听证不会成为一个法律议案。

　　你比如说我们电影的条例、法令、分级、审片，所有的制作，就是你一定要有能够代表这个工业本身的利益，对工业的未来，还有这一群人的表达，就是中间应该有大家的对话过程，而不是由一些简单的，说几个人埋在房间里写一个规定，然后一表决通过，那肯定不合理的。

　　但这个也跟中国电影过去没有规模有关系，太弱小了，所以形不成气候，如果说中国电影的产业变得对国家的就业，产生重大的就业机会，形成了税收，形成了GDP的增长，它有了一定的分量，我相信国家会重视的，未来肯定会重视，所以我很乐观的，未来肯定会越来越多的市场机制的运作，而现在不完全是。

　　女物娱乐：那您觉得现在电影审片的机制与电影工业每年的发展相比，是配套的吗？

　　方励：肯定不配套，因为现在审片的机制，如果不能形成固定的标准。审片标准永远是人定的，画面的读解又是人读解的，是很主观的。首先如果有分级制就能奠定一个很好的基础，在这个基础上，在审片的过程中，多增加一点民主性可能会好一点，对双方都会好，我觉得这肯定是未来，否则它会阻碍这个经济的发展。因为文化产业是很大的产业，像中国这么大的人口基数，然后中国农村又在城镇化，人们的生活水平在提高，所以看电影本身会成为一个生活中慢慢的一个消费行为，所以不单单的只是一个宣传和艺术了。

　　回看《颐和园》，被娄烨骗了也高兴

　　女物娱乐：您之前参与制作的电影，也是所谓的地下电影吧。

　　方励：其实没有完全啦，我真正意义上的地下电影只有一部就是《安阳婴儿》，就是从一开始就没通过审查，那是因为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有电影局。我做《安阳婴儿》的时候，我真不知道还有电影局存在，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我干科技的，从来没干过电影，所以一开始我都不知道拍电影，还有拍摄许可，我以为只有你上院线才要审查。

　　女物娱乐：难道王超不知道吗？

　　方励：但王超没告诉我，那是开机以后，有朋友问我，我问王超，他才跟我讲实话，王超一开始就蒙我。

　　反正那个钱也不多，风险也不大。你本来就是一个外行，谁让你是个外行呢？谁让你自己不了解情况，你活该，但是我觉得风险不大，所以就没有去计较。

　　女物娱乐：现在的你在圈子里也有一定的影响力了，会不会有越来越多的年轻导演找到你？那你衡量他们的标准是什么？

　　方励：特别简单，首先是看这个故事有没有意思，它构不构成一部电影，这是第一个。第二个，他本人是不是有这个潜力成为一个好导演，因为不成为一个好导演是不值得你花精力的。其实你仔细看《日日夜夜》是通过的，最后审片也通过的；《红颜》是剧本通过，电影通过，也公映了；《颐和园》那是娄烨把我卖了，那很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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