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立
谢晓采访张华立
2010年快男被指遭遇“七年之痒”,但收视仍称霸10点档。
8090组合是今年湖南卫视创新举措的重点。
主编会客厅 第十一期 张华立
今年快男在媒体眼里似乎已然与“零关注”、“事不关己”、“选秀将死”等结论画上了等号。相较于李宇春那届快女选秀带来的兴奋与激动,今年的媒体在收官战中表现出的热情似乎几近于零,连质疑声都如针入水面激不起半点涟漪。可在湖南卫视内部,我们却完全感受不到这种茫然与失落,他们正引颈期待明年的选秀继续,他们更相信今年的“落寞”只是暂时的低潮,经历了“七年之痒”后,他们正积蓄能量等待东山再起。
张华立,现今湖南广播电视台的副台长、总编辑,亦是足以改写中国娱乐历史的《超级女声》幕后重要推手,是日益崛起的娱乐新势力天娱公司的创始人。他语辞激荡,客观而不客套,中立而不中庸,自信而不自大。不知不觉中,我眼前已然浮现出他过去两年协助台长欧阳常林带领湖南卫视树百年品牌的勤劳身影。不理喧嚣、摒弃浮躁与争议,只给自己一个默默实干的定位。这就是他,一个湖南广电厅级干部的典型代表。所以,你真不敢不说,有这样一群人,明年,湖南卫视或许又要创造历史。(谢晓)
谢晓,执行主编,活跃在采访前线近十年,最早包装推出国内娱乐圈“四大花旦”,曾策划推出明星对话录《嘴上的娱乐风暴》。
张华立,1964年生于湖南常德,1986年跨入湖南电视。曾担任湖南台新闻部晚间组制片人、《新闻观察》总制片人、新闻中心副主任、娱乐频道总监、湖南广播影视集团副总经理。2004年推出《超级女声》,成立天娱传媒并专门运作。现任湖南广播电视台副台长、总编辑。
评论快男“将死”:
说它七年之痒?奇谈怪论!
2010年,对湖南卫视曾一手创立、捧红风靡全国的“快男”、“快女”品牌来说,也许是迄今最不容易的一年。除了与去年同样的政策因素制约,如10点档的播出时间、场外投票的取消,今年还有初期相亲节目忽然大热、中期世界杯强力分流、后期《中国达人秀》异军突起,而相对于历届选秀尤其快女,今年快男在收视上又有天然的性别劣势,加上话题人物缺乏,在外界对快男的评论里,“七年之痒”、“选秀已死”都成了常用词汇。但根据湖南卫视提供的数据,今年快男整体收视份额为6.97%,比2007年那届还提高了0.58%,冠军诞生夜全国观众更有8300万,数据似乎指向一个结论:行情有所回落,但他们还是老大。
谢晓:之前武艺呼声挺高,他跟你们湖南广电的缘分不浅,也有很多争议,幸好他没有得冠军,否则可能大家都觉得是黑幕,会说由你们操控赛果。
张华立:我们真的不太理会,这么多年了,怎么做都会有人说黑幕。我接受过很多采访,说湖南广电的选秀当年为什么能成功,我答就是因为没有黑幕,就这么简单。我后来跟几个评委交谈的时候,我讲如果从传播学的角度来考察,毫无疑问武艺拿冠军的话题爆炸性、传播效果最强,我们内部的人也在这么说,但不能说如果武艺拿冠军就是我们内部操纵的嘛,只要现场设计的比赛规则把他送到冠军宝座上,他就是冠军。但我估计他拿不到。(你估计到李炜拿吗?)可能性大一些,陈翔不在之后他就没有对手了,如果陈翔在的话就不知道是谁了,我们内部比较看好陈翔。
谢晓:相对于外面评论,我想知道你对今年快男的评价是怎样的?
张华立:正常呀,符合我们去年的预计啊,没什么惊喜,没什么失望。
谢晓:但我们看到今年的(收视)数据比去年还是下降很多。
张华立:正常,你拿2007年的男生跟2006年的女生比较一下,不就不奇怪了嘛!(除了男女差别,跟去年比也是同样的政策,但今年应该还是跌了?)主要是男女的区别。
谢晓:看来你还是不太认同外界的“七年之痒”或“选秀已死”的说法啊?
张华立:实在跟你说,外界评论我一概不看。我自己在操作任何一档节目的过程中,不关注任何评论,看一下标题,但不看具体内容,因为这绝对会影响操作者的具体思维和信心。(但现在已经结束了啊。)结束了我也没看,我估计到他们会说什么。从第三年开始就有过这样的评论(选秀节目后劲不继),不稀奇。我一直坚持,一个品牌要有一点定力,不要轻易听从外面对你的评论,就改变你的初衷和想法,任何一个品牌任何一个行业,有一些下降、挫折,非常正常。我们在2002年遭遇多大的舆论危机啊,那时说泡沫什么的??但内部从来没有说真的有多大危机。更何况快男决赛当天晚上,当着那么多记者,我就宣布明年继续嘛,我们没理会这个。
谢晓:我觉得一个人在奔向理想的途中,议论、指责或是表扬都可以不理会,但内心还是要作总结的。
张华立:我更在乎观众的。中国当今有些媒体的公信力我看值得怀疑。我是做新闻出身的,我现在也管着新闻,我不太在意现在的这些评论,但我非常在意网络评论。
谢晓:就是网络上的自由评论吗,今年你得到的结论是什么?
张华立:符合我们去年的判定,预想中的状态。但针对我们自己10点档的节目来讲,它毫无疑问是成功的,现在哪里能找到一个节目,拿到10点档,两个多月就拿到第一的收视?没有,全中国都没有。10点档收视第一的节目,你还说它是失败的?七年之痒,或者说不要做了?无论从商业还是别的立场,都是一个奇谈怪论!
谢晓:如果从品牌角度,它跟自己比较的话呢?
张华立:我们已经预计到了,所以我反复讲,这符合我们去年对今年立项的判断,正常的。品牌就像一棵老树,它很安静地长一百年,可能在发芽在年轻的时候,或者是老的时候受到很多关注,可能在一个漫长的过程中默默无闻,但是要有这点淡定有这点自信,有这点坚定做文化品牌的心思。还有一个很典型的例子,我们的《快乐大本营》,十三四年了,刚出来的时候多火啊,中间也有一两年说这个节目快死了,死了吗?没有!不断革新,不断变化。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文化品牌最大的对手是自己,看你有没有勇气和智慧对它进行好的革新,能够适应新的市场适应新的事物。
谢晓:今年的快男在这么多年发展曲线图里处在怎样的位置,瓶颈、上升期还是平坦期?
张华立:应该是平坦期。(未来还有高峰出现吗?)只要有需求,首先你要研究这样的节目是否成立的前提,是要研究它的需求是否存在,至于它是不是火爆,那是你做这个节目的能力和手段到位了没。今年快乐男生超过20万人报名,(今年赛区也多了呀。)是啊,但有这么多人报名,你现在策划一个节目能有10万人报名吗?一万人报名都了不得了。有人愿意参与,然后收视率也摆在这,受到市场检验的,对吧?
畅谈未来突破:
好的原创内容不一定全部吊死在互动上
张华立在今年快男收官之战后,掷地有声地表示要继续办下去。事实上,如果要超越一张白纸,你肯定是战无不胜,而一旦迈出过第一步,甚至缔造过诸如2005年超女、2007年快男那样的高峰,这个品牌往下的路其实一点都不好走。珠玉在前,但也是自己主力缔造的成绩。他心态平稳,不讳言李宇春为代表的那届超女,其实已远远超出娱乐意义,社会影响难以比拟。而面对节目被取消互动的伤筋动骨,他则透露未来可能有全新的节目形式,语气神秘,但信心满满。
谢晓:你认为今年快男有什么新特点?
张华立:今年有两个非常凸显的特点,第一个是90后成为参与的主力,这一代人喜欢什么想表达什么,跟以前的80后完全不一样,一定要看到他们的喜怒哀乐,不要仅仅看到对唱歌技巧的处理。第二个就是原创,多少搞原创的年轻人想通过这样一个平台表现自己。我跟高晓松、很多评委都讲过,你们批评原创,但从来就没有反思过为什么(这些年轻人搞原创)。说明了这代年轻人思想非常活跃,创造精神非常蓬勃,另外也说明了现在的华语歌坛非常的凋敝,年轻人不满意,所以其实在用稚嫩的创作批评你们,你们都没有反省过。
谢晓:今年失败的一个原因也是缺乏话题选手吧?
张华立:对话题选手一直是采取保护政策,但我们内部不允许炒作。在刘著这一块我们自己犯了错误,你可以想象他如果能进12强关注度会提高多少?但他一上来就被舆论绑架,特别是网络舆论,“伪娘”两个字,显然是社会主流意识形态不能接受的,所以一开始就必须把他定位于类似于京剧的旦角,反串角色。
谢晓:只要他一冒头就不容你这样给他定位了,一面向社会谁都有权评论的。
张华立:也可以弄过来,主流社会为什么能接受那么多反串艺人,刘著就接受不了呢?坏就坏在网络舆论一开始冠以伪娘的称号,(还有“反三俗”)没有“反三俗”也是危险的,如果你的审美情趣跟主流社会格格不入,那么毫无疑问作为一个主流传播平台是不适宜的。
谢晓:选秀其实年年都是个老话题,今年你们也曾经说会有许多创新。…
张华立:今年的一个重大创新,的确就是我本人提出的,要做一个组合(快乐天团8090),这是针对市场提出的要求,但是项目组没有完全贯彻到位。从市场考察你就知道,中国的年轻人特别是85后、90后一代,对国外的组合多么热捧。但我们13亿人,为什么没有自己的组合,这个很奇怪,对吧?你看韩庚跑到韩国去,回来多么受年轻人的热捧。有这么一个很好的内容平台,为什么我们不能做自己的组合?很早的时候就有人提议我们请韩国的老师,先进的东西就向别人学嘛,这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谢晓:没贯彻的原因是什么,有人说赛制方面太复杂了?
张华立:要围绕它设计嘛,所谓的创新就是突破原有的经验,而我们往往把经验当成规律。从组合打造的所谓的两条经验来看,第一个就是必须长时间磨炼,第二个就是不能和单个选手去比,这两条束缚死了所有人的思维。整个过程当中,8090的这个打造不算是成功,所以今年没有大火的重大原因就是这个。我今年的重点就是8090,不要太在乎单个的选手,我知道单个的选手今年不太可能了。我开玩笑讲过,一棵小苗长大都要好几年,何况一个人长到18岁然后成为好歌手苗子,这不是天天都有的,没那么多人才。
谢晓:就是选得太频繁了,然后人才也不够?
张华立:尽管有点极端,但是我们的确有这个想法。现在一个一线歌手出来,一首歌几十万,不是浪得虚名的,肯定是他有不同凡响的地方。哪里有那么多天才的歌手、艺人啊?所以我说做一个组合。通过选秀大张旗鼓地请外国专家来参与,这是第一次吧,为什么不好好地抓住这个第一次呢?所以我也很生气,做得不是很好。今年创新点还是有,但被经验所束缚。今年如果顺利打造一个自己的组合,肯定大火。
谢晓:今年我觉得又回归精英选秀了,又回到以前的老路上。
张华立:所以我对今年的评委所谓的精英这一块非常不满意,他们没有认识到我们打造一个自己的组合对年轻人的重要性,他们按照经验主义的程式来。
谢晓:以后短信还是不能开通投票的话,你们怎么改变由精英投票决定这个结果?
张华立:肯定有方式的,看看明年的吧,现在正在讨论,(你们讨论但上面的政策不改呢?)另辟蹊径嘛,条条大路通罗马,好的原创内容不一定全部吊死在互动上。走了7年以后,你可以采取另外一种方式嘛,我相信会有,而且现在已经有点端倪了。
评价天娱纠纷:
要宽容地看待,不要一味挑刺
在国内的娱乐公司里,天娱无疑是话题最多的。你可以理解为树大招风,毕竟成立了短短六年,拥有众多从国内最火选秀出来的偶像艺人,这是没有哪家公司可以轻易做到,也是市场占有度和影响力的一种表现。一个硬币总有两面,从张靓颖到何洁再到陈楚生,当一些人气甚高的选秀艺人与天娱发生合同纠纷时,天娱同样很容易受到来自舆论的压力。张华立没有回避这个略显敏感的话题,甚至从当年的细节中力撑天娱,并透露公司常年砸钱为艺人出专辑,艺人分红比例也是业内最高。
谢晓:选歌坛新秀是一件非常好的事,但选出来的人怎么办?现在歌坛机会不好,他不能在音乐上走得更远,你们有介入到推进歌坛的工作吗?
张华立:当然了,有哪一个公司像天娱这么不遗余力地出唱片啊?每出一个唱片都是赔本的,但是我们还在做啊。(像李宇春跟张杰的销量都很高啊。)是啊,这是流行乐坛的奇迹啊,假如没有那就没有呗,大家就看四大老天王。所以我总觉得尽管在音乐这一块做得很艰难,但做总比不做好。整个社会包括专家,要宽容和鼓励地看待这个事情,而不是一味地指责挑刺,当然有些挑刺对我们还是有好处。
谢晓:这几年天娱名声不太好,可能与歌手纠纷也有关。
张华立:周迅跟华谊闹纠纷的时候,你怎么不向华谊提出质疑?(那是纠纷吗?)怎么就不是纠纷?多少民营公司闹官司啊,像当时的星女郎??你们有批评这个公司喜欢炒作?我告诉你,中国没有一间公司给艺人工资的比例比我们高。只因为我们一夜之间出现了很多全国出名的人,十个手指头伸出来还不一样呢,肯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没有人争议就说明你默默无闻嘛。
谢晓:张靓颖在我们心目中多完美啊,陈楚生也是我们很喜欢的,结果也是和你们翻脸,到底是什么情况?
张华立:陈楚生是我们没有批他而已。前年的跨年演唱会他突然消失了,每一个买了跨年演唱会票进来的观众,都是可以打官司的,他赔得起吗?
谢晓:为什么会这样呢?
张华立:我也不知道啊,我那天下午还看他在现场彩排,然后突然失踪了。从法制的角度来讲再有原因也不行。张靓颖是我们的一个教训,当然我们现在合作关系也非常好。但我们十强见面会的时候,她就带了律师过来了,决赛的时候她后面都有专家指点,而我们一个传统的国有体制电视台,当时不懂什么叫产业。所以我们要求天娱一定要选手签一个保证书,还要赔几百万。
谢晓:你们选秀从多少强开始就要求签约?
张华立:不是,所有参赛的选手只要报名了就必须签参赛保证书。当时我们在成都站没有签,所以她没有跟你签约的义务。从一开始她后面就有专家在指点,对我们来讲是一个教训。我们下一步从总书记倡导的做文化产业开始,这就是做文化产业上的一课。
谢晓:近几年天娱加大制作偶像剧力度,但很多人说它雷。反正精英阶层看不上这个戏,年轻观众好像还挺买账的,这个矛盾怎么来解决?
张华立:应该允许百花齐放,说百花齐放肯定就是有很多人主张一花独放,毫无疑问是百花齐放好,决不止于牡丹。中国的某些精英分子,特别是一些评论家经常陷入怪圈,他打一个东西的时候自己立不住,跟老百姓的情绪是格格不入,他其实是企图建立一种文化霸权。这种文化霸权在改革开放30多年来,特别是在近十年来,当电视成为独立艺术后彻底被打破了,几千年历史上中国的老百姓都没有享受过这么自由的状态,可以接收所有的信息,享受所有的娱乐,甚至自己制造娱乐。所以有些知识分子惶惶不可终日,就是这个道理(文化霸权)。
否认“娱乐立台”:
不要因为娱乐内容在结构上成为主体就否定新闻立台
无论是节目还是主持人,湖南卫视的娱乐风格在国内电视台里非常鲜明,但张华立认为新闻立台却是不容置疑的根本,而且“娱乐”二字也应该去妖魔化。此外,面对这几年从选秀到魔术节目,再到相亲节目,业内似乎已打破湖南卫视长期一枝独秀的局面,各家卫视后来居上,甚至大有赶超之势,它们彼此之间的竞争也日渐白热化,张华立依然不焦虑,他透露几家卫视之间私下交情非浅,还有心呼吁业界团结,共商电视文化产业大计。
谢晓:除了央一,现在湖南卫视每年收视都是第一吧?第二名第三名相差得很远,是不是说今年很火的《非诚勿扰》、《中国达人秀》等其实没有影响到你们的排名?
张华立:在省级卫视(收视率)第一已经七八年了。但一个节目超过另外一个台某个时段,也是正常的。比如说湖南卫视整个8月份超过央视一套成为第一,那你能得出结论说湖南卫视超过了央视一套吗?差得远了。它们不是一个等级的卫视,我们也非常清醒地认识到。而且江苏卫视非常聪明,它研究了我们的节目结构,认为星期天有机可乘,当时我们星期天的确有重大的考虑,要跟淘宝做《越淘越开心》,恰恰是我们七天里相对最弱的一个。人家对你研究得很仔细,措施合理,节目做得也不错。
谢晓:你觉得《非诚勿扰》做得不错?
张华立:当然不错,但我不认为它是一个真实的节目,它是演绎类节目。这个我在4月份跟一个杂志的总编辑讨论过,他说《非诚勿扰》超过了《我们约会吧》,我说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首先它们在不同时段播出,第二我们是真实的节目,它是演绎类的节目。
谢晓:现在你们的主持人出新的机会比较少,风格上也比较谐趣,有地方特色,但就不够传统大气……
张华立:这是观众群体不一样,年纪大一点的人喜欢看皱着眉头的……我们其实也有张丹丹啊,镇台之宝。而且我们风格不一样,我个人比较喜欢我们现在这个群体,它比较真实,我不太喜欢那种装得比较多的,我开玩笑说得比较多的是,我们中国主持人群体(眉头)有个“川”字,好像都皱着眉头思考国家大事,我也不主张都这样。主持人应该是更能跟人产生沟通的,特别是对年轻群体更是这样。
谢晓:湖南卫视的困局,会不会是因为娱乐立台,易被人看轻,尤其是广告客户心理上始终不能过到一线?
张华立:湖南卫视从诞生的第一天就一直是新闻立台,不是娱乐立台!在中国社会语境要求里,一个省级电视台而且是卫星电视台,娱乐立台肯定是死路一条,而湖南卫视从头到尾就是新闻立台。不要以为有大量的新闻资讯节目就是新闻立台,纯粹的电视新闻在走下坡路。所谓新闻立台是把新闻、社会、责任意识贯穿到所有的节目中去,包括娱乐节目。不能因为娱乐内容在结构上成为主体就否定新闻立台,娱乐也是有责任的,电影不是娱乐吗?但电影是意识形态的产品,是文化产品。我曾经呼吁意识形态、文化的管理者,一定要旗帜鲜明地把娱乐这个概念纳入到宣传管理中。市场已经大量接受了这个概念了,老百姓和行业已经接受了,如果管理者还把娱乐妖魔化,所有的文件里出现娱乐这个词都需要考察,这是不得了的事情。原本在传统电视台管宣传的就是管新闻的,管文艺的有管文艺的副台长,现在不叫文艺叫娱乐了,却没有管娱乐的副台长,这个很奇怪,所以我说希望管理部门把这个明确纳入管理。
谢晓:你们黄金时段不播剧全是原创节目,当时的想法是什么,为了拉开差距?
张华立:当时一是考虑到我们有这个能力,第二就是制造差异,差异化竞争。大家都播剧的时候你不播剧,尽管可能你的收视在某部火爆的剧后面,但我们常年分布的这种自制节目,对品牌的塑造绝对不是一部剧能比拟的。何况现在除了央视、湖南卫视,没有几个台能有全部分布自制节目的能力。我们的剧尽管褒贬不一,但制作能力摆在这里。
谢晓:怎么看待很多卫视追赶你们的现象?
张华立: 这是好事,只有形成良性的竞争,我相信中国电视产业整体水平才会提高。而且真正从市场角度来考察的话,中国广播电视这个集团应该是容纳商道主义的集团,才有力量向境外发展,把中国的文化传播出去。你不能按照行政、地域要求却完全违背媒体传播规律的构架,这只会使中国媒体、电视没有出路。这跟内容的竞争一样,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只有在竞争中才可能发现跨媒体的整合。
谢晓:你们这些卫视之间平时交流吗?
张华立:交流啊,都交流。不像外界评论的那样恶劣。(听说你们互相告状啊……)没有,有人这样做我们也不会的。2005年、2006年我到江苏都讲了两次课了,所有(听课)的是制片人以上啊,我讲的都是内容的创新。我在浙广交流的时候都有呼吁,我们同行都要呼吁产业化,大家一起呼吁才能一起做产业,一家独大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在一个人口这样多、文化需求这样大的国家,肯定要形成竞争。包括春晚这样的(一家独大)现象,我都不认为是好事。
主编手记:他用笑容表达不认同
他在办公室里笑盈盈地接受了我们的采访,他的笑容除了传递友好、亲切、宽容,也包藏着对很多世俗标准的不认同,比如职称评定,比如娱乐等同低俗,比如快男将死论……不是传闻中那个咄咄逼人的复旦文科状元,也不是想象中发号施令官大压顶的官僚模样,不好表面文章,内心充满激情,务实创新。这是他在两个小时里传达给我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