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天门口》探班现场,段奕宏花白胡子现身,身穿军装,还向媒体敬军礼。-图片
段奕宏拍的写真和他的花白胡子造型有一个共同点:都不像他本人了
电视剧《士兵突击》捧红了一批人,除王宝强之外,段奕宏算是其中最受瞩目也是最多可能性的一个。年纪不轻的老段,居然像个偶像派一样一夜走红,被冠以成熟、阳刚、性感、硬朗、沧桑、蔫儿坏等很多标签,但在片场,话剧演员出身的他始终是有实力的,而且那种爆发力和感染力让周围的人震惊。日前,他正在京郊拍张黎导演的革命史诗剧《圣天门口》,与小宋佳、黄志忠、柯蓝等合作。本报记者前往探班时,一脸老妆的段奕宏正在拍最后一场戏,胶水拂皱的脸和每只价值250元的假眼袋,逼真得让人不敢认。不过一连演了几遍激情四射的独角呐喊戏后,一旁的群众演员被这种话剧演员的爆发力震惊,低声说“太牛了”!
新戏
把男欢女爱转移成对革命的冲动
☆他对革命最初的认识,就是为了男欢女爱。他只知道,我不能离开这片土地,谁让我离开这里,剥夺我对阿彩的这种感情,他就不对。
这是段奕宏跟张黎第一次合作。当时他接拍这部戏,连剧本都没看,就是相信张黎和刘淼淼两个导演。“我看了前15集剧本,后面的还没有出来,死都不给。我跟张黎说,你把故事大纲给我,‘没有,不可能!’然后就上了这个戏了。”
《圣天门口》根据刘醒龙获得茅盾文学奖提名的同名小说改编,原著语言密集,读起来有点费劲,情欲描写直接生猛。老段说,改编之后的戏对他最大的触动是:它其实是用情欲的方式表达对革命的一种理解。“杭九枫对阿彩就是一见钟情。然后,他对她的情感冲动,转移成一种革命冲动。他对革命最初的认识,就是为了男欢女爱。他哪知道国民党和共产党到底复杂在哪儿啊?他只知道,我不能离开这片土地,谁让我离开这里,剥夺我对阿彩的这种感情,他就不对。很简单,有意思。我觉得从另一个侧面对革命进行诠释,是很有意思的。”
这段感情最后没有一个好结局。按段奕宏的理解,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信仰害了杭九枫,让他变得更加收敛:“杭九枫最后是一个粮食站站长,每天和老鼠较劲。有一场戏,是他在捉老鼠,真的找来了好几只老鼠在那。我觉得这时的他,就是一种对生活安于现状,淡定、从容的态度。”
拍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才慢慢感受到这部戏的内核。“我觉得这部戏的核心,是表达一种生命力。你说它革命,它有的地方很不革命。但重要的是,革命的过程当中,你找到了自己对生命的理解。”为了让他更好地理解这个主题,张黎介绍了一本书《野兽之美》给他,“全部写自然界的那些动植物,它们生存的状况,它们顽强的生命力。我觉得这就很说明问题啦,不用再更多地解释主题了,响鼓不用重捶嘛!”
表演
演员不能完全为了观众而活着
☆为了观众的喜好,选择剧本,选择人物,这种迎合,其实就是害怕失败嘛!
段奕宏每次演的角色都有点不一样,这跟他扮演角色时的开放性有关。“首先我们要承认一部戏是导演的作品。我不习惯依靠自己所谓的‘固有的经验’进入到这个团队。就是说,导演所提供的气场,需要强大到吸引我来接近你,才可能开掘我身上更多的可能性。”
和之前的《人间正道是沧桑》一样,《圣天门口》这部戏,在表演形式上也用了一些实验性的元素,比如突然跳起舞。段奕宏笑说:“在呈现形式上,它走的尺度比《团长》的还要大。比如导演说你唱歌,《茉莉花》。我就唱‘好一朵茉莉花’,然后就不由自主地跳起来了……这需要一种胆识,需要解读和解构一个作品。”
下部戏,他特别期待做一个“元素”,“像《盗墓空间》、《黑客帝国》这种电影,演员很多时候就是一个元素。你索性相信导演,自然、放松,哪怕糊涂地去演,但这种糊涂是有一根绳子拎着你的。”
他并不担心观众能不能看得懂,“我觉得最紧张的应该是导演吧”。他自己的观点是,能不能看懂不是一个作品优秀与否的标准。“比如《团长》,有一些人看得懂,也有一些人看不懂,有人接受,有人不接受。对于这种团队,我感兴趣的是,它不像一般电视剧会根据观众的口味来写人物,来推进剧情,那是一种迎合的姿态。它就是唯我独尊地,想做一个不一样的东西,这势必会损失很多的观众,但它的意义比一部迎合观众的电视剧要大得多,虽然这也许不会立竿见影。总得有人来做这件事。你老是重复重复,重复一个题材,重复一种表达方式,做起来没有什么意思。我相信,《团长》十年之后,或者几年之后,依然是一部经典作品。”
对于自己的表演,他也是同样的态度。“就比如说我段奕宏,有人说你就得经常演这样的角色。那我就觉得没有意义,不好玩。所以演员不能完全为了观众而活着,为了观众的喜好,选择剧本,选择人物,这种迎合,其实就是害怕失败嘛!”
人生
看到美好却无力接近很残酷
☆在拍一部戏时,张黎突然看到山上有一个奶孩子的妇女,拔了摄影机就过去了。
段奕宏拍的几部戏,包括《士兵突击》、《团长》、《西风烈》和《圣天门口》,都有一种残酷性。这些戏、这些他塑造的人物,对他的思想和生活也有不同程度的影响。“我觉得他们都是追求一种心灵上的信仰,或者说是寄托。你看到美好的东西,但没有能力去接近它,那是很悲惨和残酷的一件事情;你浑浑噩噩的,也许就这么过来了。就像一个人的眼睛一样,曾经看到美好的东西,但突然失去了光明,这跟压根没有看到这种东西的痛苦,是不一样的。”所以,段奕宏对工作也是一样的态度,曾经和康洪雷、高群书、张黎这样的导演合作,曾经拍过这样有深度的作品,如果以后再去拍一些过于简单幼稚的作品,他觉得“那是有点可怕”。
张黎是他很欣赏的一个导演,也给了他职业上、人生上很多启示,因为他“太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就像拍戏的时候,你给他一种惊喜,一种不一样的东西,他会留恋。你在那表达的时候,他的镜头一定是迷恋你的,他就像你的情人这样看着你,会舍不得离开。你不行,他马上就走了。在拍一部戏时,张黎突然看到山上有一个奶孩子的妇女,拔了摄影机就过去了。人家说你别拍那个,没用。结果他还是给用进去了。有时候我们太四平八稳了,太相信我们惯常的逻辑性的东西。其实非逻辑性的东西放到一起,它也会自然而然地形成一种逻辑。”
○多知点
段奕宏表演之路———
自卑曾让其差点放弃生命
因为高中的一个自编自导自演的小品,段奕宏被上戏一位导演表扬;仅凭着一句“这孩子有表演的潜质”,17岁的段奕宏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梦之路。没有任何家世背景的他,18岁偷偷买车票来北京,经历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曾经打架、逃学、迷茫的少年,也无法理解自己“怎么可以为了上这个学,改变那么大”。终于,在1994年,他跨入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中戏表演系大门。但是上天却再次跟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通知书竟然晚到将近半个月,等拿到通知书奔赴北京之时,竟接到了中戏差点以退学处理的电报。好在一切有惊无险,但是当真跻身于中戏之时,他却再一次被淹没了。知识积累,各方面素质、条件的差距,让他几乎不能呼吸,每一天睁开眼都有不能再活下去的念头。他说“那时候,我想到了放弃自己的生命”。好在亲情支撑他一路坚持下来,命运的磨砺把他锻造得愈加刚毅和坚定。
专题采写:驻京记者陈祥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