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瑞文
搞笑詹瑞文
搞怪詹瑞文
“女妆”詹瑞文
他被尊称为戏王之王
在香港,一大帮明星跟着他学演技
包括一声不吭就给李嘉诚添了几个孙子的梁洛施
也包括艳照门事件中梨花带雨、让万千少男心碎的阿娇
以及离婚门事件中面露悲怆、沉默得恰到好处的阿Sa
詹瑞文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自说自话的人
那么,这一回,听走下舞台的他,来给你讲一段“笑帝”的故事
自述|詹瑞文 文|林夏生 图|杨子、本刊资料库
录音整理|杜敏华 造型| 杨薇(Vicky)
如果让我写一本自传,我想我这本书开篇的第一句话会是—“我,终于从小时候的一个喊包,成为了今天闪耀舞台的笑帝。”
小时候的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喊包。那时候,我的个子不高,而且,很爱哭。我们一家人住在木屋区,后来木屋拆了,又被安置到七层大厦住。
我很庆幸自己没有在荒山野岭间长大,而是被安置在市井街边。再加上还有一帮年纪相近的小邻居做伴。每天门一打开,一堆孩子就满大街地跑,这里瞧瞧、那里混混。这些因素决定了我相较于其他人,对环境的质感更为敏锐一点,且懂得什么才是街头智慧。
那个时候,我完全不觉得穷是件不好的事,或者说,我对钱根本没有概念。那时的生活条件确实蛮差的,但我很懂得自娱自乐。
对那个时候的我来说,有吃有穿还有得睡,还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不像如今这个年代,家家户户大门紧锁,小孩子只能被关在屋子里玩。玩具、游戏越来越多,仿佛快乐只能用金钱来购买。我小时候拥有的那些很简单的快乐,现在已经消失殆尽。
我的童年物质条件不多,但精神却得到了很大的满足,所以我一直活得很自在。小时候的照片里边最多的,就是我在走廊跳舞,很多大人围起来给我鼓掌,我在中间笑得很灿烂。就像《岁月神偷》里边的罗进二,表演欲旺盛,也很鬼灵精怪。现在想来,也许爱演戏的天性在那个时候就被激发了。我就想要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不过没想到的是,有一天,我真的做到了。
刚从学校毕业时,我的同学大多都选择了电影电视,因为这些能快速满足你的物质生活,比如瞬间成名,又或者瞬间发达。但我当时并不心急,我知道我总有一日能获得那些,但不是那个时候。在全香港人都不知道舞台表演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晴天里劈了一个响雷,然后我就从一片混沌里跳了出来。
我第一个作品是自己的独角戏。那个时候我刚从演艺学院毕业,心里藏着一团火,就像星爷电影里的酱爆一样—马上就要爆了。当时我什么都来不及想,一个人拼着一股冲劲,就把作品创作出来了。在学校读戏剧的时候,我每天都必须说很多话,结果我的第一部作品《多手多脚》出来,却是个默剧。当时香港从来没有人做舞台表演,我是第一个吃螃蟹的。我也从来没有想到过票房,其实是无暇顾及。直到上台前一刻我才突然感到害怕,要是没有人来看怎么办。等到幕一拉开,我吓了一跳。小剧场里坐满了人—虽然只有70个观众。他们可能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但作为香港最早的舞台剧观众,他们愿意来看我一个人演一出没有半句台词的剧,多么不可思议。
演出的效果让我喜出望外,也让我坚定了要做One man show的心。后来我去了英国。在那里,我尝试做了现代的所谓形体剧场作品《bozo’s dead》,还开始巡回演出。故事围绕马戏团里一个叫bozo的角色死了而展开,是个荒诞风格的舞台剧。回想起来我一人多角的风格就是那时建立起来的,我在剧中饰演3个角色—中国厨师、中国侦探和一个中国医生。
尽管我的英文带着强烈的香港口音,但观众们居然很喜欢我的表演,这深深启发了我:原来表演靠的不是语言,我的表演可以跨越语言的界限。那时我就知道,我必须把好的戏剧,带回香港去。接下来,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东西—我回到香港,开始实践自己的演艺事业。
我以前不知道什么叫做演戏,以为声嘶力竭才是好演员。到我真正学演戏的时候,才慢慢把这种表面的观念甩开。演技是一个沟通的桥梁,帮我和世界建立关系。演戏, 不是演绎情绪,也不是演绎感情,更不是演绎故事。而是在演绎我自己,演绎每一个人最精彩的东西,演绎我的人生。通过演戏,我可以去认识自己,去认识自己世界里的一切事物,以及在短短几十年人生和自己的关系。
很多明星都尊称我一句“詹Sir”。不是我好为人师,而是他们认准了要跟我学戏。在香港,很多媒体把我称为“戏王之王”,这是对我的恭维,但我也晓得,自己受得起。是的,我的徒弟遍天下。香港演艺学院有, 国家话剧院有,还有林嘉欣、邓萃雯、梁洛施、李嘉欣、徐子珊、吴佩慈、阿Sa、阿娇……近来我的剧团又收了个实习生,叫向佐—听起来可能有点陌生,不过他的爸爸是向华强。很多人很好奇,你能教他们什么呢?我不教他们怎么演戏,但我教他们了解自己,享受戏剧。
没错,我懂得享受戏剧。很多人演悲剧,但我总在笑。戏剧教我们如何认识生命,我期望通过戏剧表演,带给别人生命力,而不是痛苦。当人们听到“詹瑞文”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希望他们的反应是—突然打起精神,继而开心大笑。今年我做了一部新的作品,名字就叫做《笑帝》。这是我对笑的致敬。
我的人生已经走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阶段,我发觉到,和人沟通的最好方法,就是自己的幽默感。无论在什么年代,这个世界都需要正能量。而笑所带来的正能量,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媲美的。我的人生已经和笑分不开了,笑就是我一生的事业。在未来,无论是文化产业,还是艺术创作,无论是电影、电视,还是舞台,我都会一直笑下去。
我想我不仅仅是一个喜剧演员,我是一个快乐的人。我演戏,不是在演绎笑,也不是在演绎快乐,而是在演绎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
詹Sir的多重身份
他永远有出乎你意料的表情—喜怒哀乐,甚至更多更多。
他永远有出乎你意料的表演—何止手舞足蹈,他连静坐都有戏。
他永远有出乎你意料的尝试—比如他和孟京辉合作、11月中上演的新戏《柔软》。
一个艺术家
记着:你给自己的定位是什么?演员?艺术家?
詹瑞文:一个演员就应该是一个艺术家,否则,他只能是一个工匠。一个工匠是什么呢,就是导演要什么,他就能立刻做出来。就仿佛“他”是有很多款的,可以任君选择。一个艺术家会不断地发现自己,不断地变化,对自己、对人生的认识都逐渐在加深。如果一个人停止了自己的成长,那么无论演得多有模有样,都相当于他体内的创作能力已经死亡。再说,如果一个演员是一个艺术家,他会快乐很多,他能在很苦的困境中,找到自己的乐趣,找到一种再生的感觉,这就是艺术家和演员最大的区别。
一个超级玛丽
记着:如果给自己下一个定义,你觉得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
詹瑞文:我是一个不会轻言放弃的人。从我开始创作舞台作品那一天开始,我就深深意识到这将会是我的终身事业。但这一选择是不容易的。每次遇到难关时,我都想,谁让这条路是自己选的呢。我最享受的,就是每次咬牙克服困难,过了关,我都和自己说:“哗,Jim,你好厉害!”就跟超级玛丽一样,不断过关,不断努力。
一个永远吃不饱的人
记着:你平均每年都会推出新作品,同时也在重排旧作品,很多人觉得这出于商业目的的考虑。
詹瑞文:很多人误解了多产的人,觉得多产的人都在向钱看。我没办法改变这些人的想法。但我热爱创作。创作这个东西,诗意点就叫呼吸,是你的生命依赖品;但实际点吧,其实创作就是饥饿。肚子饿了要吃饭,脑子空了要创作。那样才会饱。另一方面,我也热爱重排旧作。我常说,现在这时代太急了,没什么事可以慢慢累积的,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重排作品。想让作品永远紧跟时代,就必须把它往更深度里推,这是要一定的文化和时间的沉积才能达到的。
一个不追求“一夜情”的人
记着:当你在舞台上表演,你期望观众给你的反应是什么?
詹瑞文:我渴望和观众建立一种亲密关系。我要把舞台剧带进内地,吸引更多观众走进剧场。记得最有名的那句钻石广告语吗?“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我要的恰恰相反。我不只要求戏剧存在过,我要它活下去。我希望观众走进剧场,是来享受戏剧,而不是追求那种当下的刺激和快感。我想和观众建立的这种亲密关系,就好像谈恋爱,但我不要一晚的激情,我要的是细水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