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琳娜：我为梦想勇往直前 不害怕丢脸

龚琳娜

龚琳娜

龚琳娜

　　凭一首“神曲”《忐忑》红得一塌糊涂，红得征服了王菲。

　　视频网络疯传、各种“翻唱”版本层出不穷、天后王菲的“推崇”……被封为“神曲”的《忐忑》，可谓2010年红到发紫的“年度之歌”。

　　在湖南卫视2011跨年演唱会上，演唱者龚琳娜以一身融合京剧与时尚元素的夸张行头正式登台，勇夺收视、点击第一名。据悉，龚琳娜还携《忐忑》参加山东卫视2011跨年演唱会、北京电视台和央视的两台“网络春晚”，尝试“百人合唱版”和“梦中版”，今年还将在全国举行巡回演唱会。

　　“《忐忑》的火焰还在蔓延，媒体的言语纷纷扰扰，赞美与批评不断，我也会被冲得晕眩。”2010年的最后一天，龚琳娜在自己的博客上写下了这样的话语。但是，她强调说：“《忐忑》走红，我心里一点也不慌。”

　　在龚琳娜的履历表上，她的成名作并不是《忐忑》。2000年，她以一曲《斑竹泪》获得央视“青歌赛”民族唱法银奖之后，那会儿她的心情比现在“忐忑”得多：各种演出的邀请突如其来，荣誉称号接踵而至，刚刚大学毕业的她，感觉“双脚不着地”，内心惶恐，站在舞台上也唱得不知所云。2002年的一天，龚琳娜应邀参加一次演出，站在万人广场上当众假唱。“人们的眼光像万箭刺穿我，感觉自己像行尸走肉一般。拿这么高的报酬，我对得起台下的观众吗？我希望立即消逝在这虚假华丽的舞台上。”

　　龚琳娜想要的是“有生命力的呼吸，歌里灵魂的干净。”她说：“一直以来，我总是顺着我的梦想，勇往直前，不依赖金钱关系，也不害怕丢脸。总是喜欢探索创新的东西。很幸运，我的理想都在慢慢实现，前提条件是，我必须非常努力，脚踏实地。”

　　绰号“人来疯”人称“龚铁嗓”

　　上世纪70年代中，龚琳娜出生于贵州省贵阳市一个普通家庭，父亲是医生，母亲在一家单位上班，家里还有一个弟弟。虽然不是出生于音乐世家，但龚琳娜从小就表现出超常的嗓音天赋。5岁那年，她第一次登台，独唱《我的愿望》，上了电视，歌词大意是“我有一个愿望，长大当个歌手……”

　　7岁考入贵阳南明区少年宫“苗苗艺术团”，周末、假期到各乡镇、城市演出，也去过北京、广州、深圳等大都市，唱的大多数是苗族、侗族、布依族以及当地汉族当中流行的民歌。1988年，12岁的她第一次随团去法国演出，演唱的贵州民歌很受欢迎。龚琳娜很自豪地说，自己算是个“从小世面见得多”的人，而且从那个时候起，她就看到了自己的梦想———唱民歌。

　　龚琳娜的《忐忑》在网上疯传=时，网友大多数的注意力都放在她那种“挤眉弄眼”近乎神神叨叨的演唱方式上，这个在她幼儿园时就可以看到一些苗头。“我有个特点，张嘴就来，胆儿大、‘人来疯’，从不怯场，台上比台下唱得好。”

　　16岁的时候，龚琳娜已经是贵州当地小有名气的“童星”，拿过一堆奖，跟着贵州歌舞团、贵州省艺校的老师学声乐，渐渐开始对家乡闭塞的环境感到不满足。有一天，她在电视上看到吴碧霞，当时吴还是中国音乐学院附中的学生。于是，她给吴碧霞写了一封信，从回信中得知招生的消息，半年后如愿考上了附中的民族声乐专业。

　　1992年—1999年，龚琳娜在中国音乐学院及附中度过了7年时间，以文化部“民歌状元”称号、第一名成绩毕业。昔日老师、同学对她印象最深的，除了有一把公认的“铁嗓”外，就是一股求学的“狠劲儿”：她惜时如金，每天5点摸黑起床练嗓。

　　“我承认我是个好强的人，但是我不是为了争第一，而是我喜欢唱歌。我的源动力是热爱，没有爱就‘充’不了‘电’，年轻时的资本一耗完，很快就枯竭了。”

　　曾为假唱自责丈夫改变命运

　　龚琳娜毕业后，进入中央民族乐团担任独唱演员。2000年她获得第九届全国青年歌手大赛银奖、发行个人专辑，在外人看来是事业顺风顺水，她却开始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忐忑”的滋味。

　　龚琳娜回忆说，在录音棚里，她常常听到录音师调侃，你们这些唱民歌的，都是一个筐子里出来的。一到演出，龚琳娜的危机感更重了：“觉得自己没有特色，随时都会被替换。我又不漂亮，让我去整容，我可受不了！”

　　刚毕业那两年，龚琳娜很迷惘，每日穿梭在形形色色的舞台上，一单一单接“活儿”。特别是“假唱”令她很纠结，“你又不是真唱，凭什么拿这么高的报酬？你值吗？一上台就跟做梦似的，不踏实，找不到自己的‘坑儿’。”

　　2002年，一个偶然的机会，龚琳娜结识了现在的老公———德国作曲家“老锣”。“老锣”比她大10岁，想为自己组建的“五行乐队”(由中、德两国音乐家组成，使用古筝、古琴、扬琴、键盘等中西乐器)找一个主唱，而龚琳娜也正苦于寻找自己的声音，两人一拍即合，两年后由朋友升级为夫妻。

　　龚琳娜形容“老锣”是一个改变命运的男人。“老锣”发现她平时从不做家务事，都由母亲一手包办，大为惊讶：“一个不懂生活的人怎么能懂艺术呢？”“老锣”做得一手好菜，平时爱喝功夫茶，品红酒，他说：“如果你不能品尝出一道菜、一瓶酒的妙处，又怎能唱出一首歌的滋味呢？”说到流行一时的“跨界风”，“老锣”打过一个比方：“在四川民歌的最后配上一段美国爵士乐和弦，就是‘新民歌’了吗？又不是鱼汤煮牛肉！”

　　“啊这个贼咋个逮”“阿姨压抑带把刀”

　　2005年，龚琳娜离开了中国，放弃了固定的工作，随“老锣”移居德国。在欧洲的舞台上，她一直唱中文的歌曲，刚开始的时候，西方的观众根本听不懂，一味按照民歌“高亢嘹亮”的方式来，观众常常觉得“太刺激了”，最惨的一场，只有9个人来听。

　　“我必须更加注重心灵的沟通，在唱法上、音色上力求丰富、多元，方可获得更多的机会。”几年之内，龚琳娜和“老锣”一共演出了60多场音乐会，观众慢慢增加到上千。最重要的是，她看到，观众开始微笑、流泪了。

　　2006年，“老锣”为龚琳娜在北京的一场演唱会写了一首新歌。龚琳娜发现歌词很像戏曲锣鼓经，老旦、老生、黑头、花旦等多个音色急速变化，“绕来绕去，唱得我气喘吁吁，七上八下”，于是她灵机一动，取名为《忐忑》。这首作品2009年荣获了欧洲举办的聆听世界音乐作家作品演唱大奖。

　　唱了4年多，龚琳娜一直都是用那种摇头晃脑、七情上脸的方式唱。去年9月，一位朋友跟她发了一个网络链接，她一看才晓得，原来这首歌已经被冠名为“网络神曲”，红得一塌糊涂。

　　不论是网友还是杜汶泽、梁静茹等知名歌手的“翻唱”，龚琳娜都笑得乐不可支，尤其是“啊这个贼咋个逮咋个逮”“阿姨压抑带把刀”之类胡编的歌词儿，逗得全家人仰马翻。

　　湖南卫视跨年演唱会当天，龚琳娜一身堪比LadyGaga的夸张行头，把观众给“震”得够呛。她唱出了一身汗，台下许多观众跟着起劲儿，唱得“舒经活络”。“老锣”也来了，坐在台下一个劲儿地给老婆鼓掌。说到老公，龚琳娜笑说：“他一点也不介意退居幕后，从不觉得老婆很强就怎么了，我是他的骄傲。”

　　○对话龚琳娜

　　“我的嗓音技巧超过王菲”

　　：怎么看待《忐忑》的走红？你本身是一位科班出身的民歌手，以这样比较搞笑的方式走红，而且掩盖了你的其他作品，会不会觉得有些落寞？

　　龚琳娜：《忐忑》受关注我觉得是一种机遇，我不认为是恶搞。出了这么多翻唱版，说明大家的感受都被“激活”了。你看，湖南卫视跨年晚会上全是流行歌手，只有我一个民歌手，我觉得那么多人愿意听，太好了！特别是让年轻人开始重新关注民乐了，这就是它的价值所在。

　　：你之前说很想和王菲合作，目前你们有联系上吗？

　　龚琳娜：王菲的声音很清透、空灵，我很喜欢她唱的流行歌曲。对于好的艺术家，我的大门永远是敞开的。应该说我们的音乐环境不同，艺术音乐更注重技巧和功力，但流行音乐更注重时尚。可以说，我的嗓音技巧应该超过王菲，根基还是很深的。目前我们还没有私下联系，我觉得人与人之间还是看缘分吧。

　　：你自己是从“青歌赛”上出来的歌手，现在关于“青歌赛”的报道通常都把重心放在综合素质环节，你怎么看待这种现象？

　　龚琳娜：其实我觉得媒体是最敏感的，为什么大家都只看综合素质，而不去看唱歌环节呢？因为你们觉得没啥好写的，没意思，歌手加起来还不如余秋雨老师呢，这就说明民歌“千人一面”的问题还是存在的。我觉得中国民乐要发展，就必须打开，不能局限，拘泥于一种模式，要创新，有新意，归根结底你站在台上能立得住脚，是靠实力和个性。

　　专题撰文：记者郭珊

　　见习记者吴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