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枪》不再“潜伏” 姜伟自嘲“乱炖”谍战

姜伟在惴惴不安中期待着《借枪》收视出炉

房东裴艳玲在和熊阔海的生活“纠缠”中逐渐发现了这个“赖皮男人”的另一面

姜伟表示，熊阔海最终完成致命一击犹如一记迷踪拳

　　熊阔海，一个陷入“经济危机”的地下党，在生活和工作的窘境中要完成一件不可能的任务

　　3月4日讯 继《潜伏》两年后，导演姜伟带来了《借枪》，昨日开始，该剧正式在北京、天津、东方和浙江卫视四台播出。自称“保守”的姜伟透露，起初他拒绝担任导演，因为他并不认可把《借枪》改编成电视剧，难度太大。在制片方执意要拍的情况下，他找来老同学、曾一起合作《浮华背后》的林黎胜，担任编剧工作。“他能写成什么样，我心里是有底的。只要把握住小说的核心价值———从暗杀到明杀、公开对决，以及天津味这两点，在此基础上，编剧即可解放思想、放开手脚去建立新的戏剧结构。”

　　也因此，电视作品《借枪》与小说已大不相同，它既有平实煽情的生活戏，也有充满黑色幽默的活话剧，更有荒诞到极致的全民狂欢……“我不想用类型剧的框框住自己，我想做一部无拘无束的戏，所以不要带着谍战剧的心理预期来看《借枪》，那样会失望、不习惯。《借枪》并不是一部堂堂正正的谍战剧，它是乱炖，是杂交水稻实验品。”

　　【借钱】

　　1935年5月30日，潜伏在法租界的中共天津城委特科情报员熊阔海(张嘉译饰)困难重重，他谋事的洋行倒闭了，不但没法给下线活动经费，连家里当月的生活费都没了。口袋空空的熊阔海冒险去找上级老顾。然后在街头的咖啡店里，熊阔海和老顾被日本宪兵包围了。

　　前戏

　　有提前看过剧的观众戏谑《借枪》可以更名为《借钱》，这是因为在前十集中，男主人公熊阔海始终处于“借钱度日”的状态。剧集开篇就将熊阔海置于这样的窘境中：工作丢失———失去生活来源和工作经费，上级牺牲——与组织彻底失去联系，下线工作有进展——却无钱购买重要情报。

　　每个人物的出场都离不开“钱”。熊阔海每次向领导提出经费问题都碰一鼻子灰，熊阔海的房东裴艳玲(罗海琼饰)天天向他催要房租，熊阔海之妻周书真(颜炳燕饰)成天叨叨揭不开锅这点事……当装傻充愣、死皮赖脸等各种“骗术”用尽后，***无奈的熊阔海以1100法币的价格，把妻子的房契抵押给了银行经理杨小菊(李乃文饰)，从下线飞龙发展的日本军官龟井手里买到了重要情报。

　　导演说戏：没钱是熊阔海阶段性的生活窘态，我认为要么就不写，要么就写得狠一点。我不希望不痛不痒，既然窘迫，就窘迫到底。

　　可能很多人会觉得一个地下党四处骗钱，满嘴谎话不够严肃，但这是能把人变得生动的一个入口。一个穷困潦倒、早期还学过相声的人，他是完全有可能成为一个地下工作者的，而且学过相声的经历也让他有很多种方式和手段来隐藏自己甚至他的窘境和尴尬状态，插科打诨就是一种。

　　在第一段的故事中，张嘉译把熊阔海的多面性表现得淋漓尽致：面对上级，不服时生气也拍桌子；面对下级，又要掩饰窘境故作严肃；四处淘钱时，他是个骗子；在妻子面前，他是个耍贫的孩子；在裴艳玲面前，他是个油嘴滑舌的赖房客。

　　【暗杀】

　　老顾牺牲了，但仍旧处在四处借钱窘境中的熊阔海依然坚持工作。除了买情报、查出卖组织令他和老顾暴露身份的叛徒外，他还参与了四次暗杀加藤的行动。在此过程中，从事电话接线员工作的裴艳玲，良心发现、意图投诚的日本军官龟井，还有逐渐显露真正身份的杨小菊，熊阔海的好兄弟、巡捕房华人队长安德森(张子健饰)等等都在慢慢向熊阔海靠拢，利用各自手上的资源帮助他开展工作。

　　前戏

　　家里断顿没得吃了，一向乐观的熊阔海说相声给妻女顶饿，暗中寻找组织。组织终于联络上熊阔海，跟他见面的是行动组队长于挺，只是对方要求借熊阔海的那把勃朗宁小手枪，熊阔海把枪借给于挺，于挺将手枪交给负责击毙加藤的枪手熊罗成。暗杀行动中熊罗成壮烈牺牲，哥哥熊阔海伤心欲绝，此前他也并不知道自己弟弟的真实身份。此后，于挺请来爆破专家三叔，然而三叔在组装炸弹时不慎暴露了身份，计划再次夭折。

　　第三次，加藤即将出席在公园举行的一次宴会，枪手出身的飞龙被派执行高楼狙击任务。为了确保一枪击中，于挺在熊阔海的要求下借来“歪把子机枪”。当他们准备与飞龙交接时，却发现飞龙被跟踪。被捕后的飞龙以牺牲为代价，除掉一直怀疑龟井的特高课课长中村，保护了龟井的安全。

　　第四次，新来的领导老潘刺杀加藤的行动也失败了，牺牲前他告诉了熊阔海一再刺杀加藤的原因。熊阔海了解到刺杀加藤的重要性，再次担起任务。他把枪架在法租界的高楼上，对准日租界的日侨俱乐部，等待着参加话别会的加藤的出现，而听到风声的加藤却躲了起来。

　　导演说戏：从暗杀到明杀，双方最后都站到明面对决，这个假定性太强。作为小说可以，大家可以获得荒诞、黑色幽默等阅读快感，但影视作品则变得非常具体。人长什么样，事情怎么发生就摆在观众面前，这个本来阅读时还充满想象力的假定会成为观赏障碍，核心就是人们相不相信这是个真实的事情。编剧的最大工作就是降低假定性，使之合理存在。

　　【明杀】

　　为了逼加藤现身，熊阔海找到时任军统天津站特别行动队队长的杨小菊，以合作为条件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熊阔海想利用军统掌握的报纸广播等宣传阵地发布战书，公开宣布他要在日侨俱乐部欢送会上刺杀加藤。

　　前戏

　　熊阔海为了完成最后一击，让杨小菊大力渲染加藤闻风丧胆逃离天津的事实，抨击其所谓的武士道精神无用和虚伪。一惯以武士道自诩的加藤被迫返回天津卫接受挑战。暗地里，加藤在得知熊阔海身份后，把其妻女捉起来，威胁熊阔海投降。

　　妻子在敌人的折磨下牺牲了，这更坚定了熊阔海刺杀加藤的决心。在日侨俱乐部，太田成了加藤的替死鬼。由于裴艳玲的“告密”，熊阔海被捕。日本人在站台上为加藤举办了盛大的欢送仪式，加藤耀武扬威地向群众和记者展示自己的战利品———躺在担架车上身受重伤的熊阔海。与加藤近在咫尺的熊阔海，却变魔术一般突然掏出手枪……

　　导演说戏：最后的情节，如同画出一条诡异的弧线，打出一记迷踪拳。明杀，几乎是小说的全部，但在剧中只是最后四五集。前面大量的情节都是为了铺垫。我们就是要让观众相信，中国历史的某一天，真的发生过这么一件事。

　　有人反映说：前面很平实，中间暗杀很刺激，最后明杀就让整部剧“飞”起来了……最初我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在后期剪画面时才意识到。我想拍电视剧的手段可以变来变去，那么叙事风格和节奏也可以变。风格统一可以，不统一是否也能成立呢？这是一种尝试和改变，有待播出以后观众的感受，因为以前没人做过。

　　我太注重观众和收视率了

　　导演姜伟自称，不太相信小说改编忠于原著这句话。他认为抓住小说的核心，其他的可以丢掉。他还表示，如果不扣上谍战剧的帽子来宣传《借枪》，而把它看做生活剧，观众就不会觉得节奏有些慢了。

　　改编 紧扣小说核心

　　：《潜伏》之后的两年里，你都在筹备《借枪》吗？为什么没拍其他剧？

　　姜伟：因为我懒，2009年一年我在休息。《潜伏》和《借枪》的小说版权是前后脚拿到的，《借枪》拿到议程上来是2010年年底。

　　：看完《借枪》小说后，你第一感受是什么？

　　姜伟：改编难度太大了，我并不想拍。如果非要我拍，我就要找个人做编剧。林黎胜是我的老同学，他的鬼主意歪点子很多，他的创作风格更适合《借枪》。

　　：在改编中，你遵从的原则是什么？

　　姜伟：小说改编有一把尺，叫“忠实于原著”，我是不太相信这句话的。现在很多小说商业性太强，大家追求一种消费意识，文学质量并不高。但是对于名著来讲，忠实原著是可以遵守的。龙一小说的优势就是它的核心、事件本身的特质是比较少见的。小说看完一遍，把能记住的记住，把不能记住的放掉，开始你的独立创作。很多人认为根据小说改编影视剧容易些，其实它跟原创难度是同等的，甚至还有些束缚。《潜伏》改编时，我只是看到假夫妻这个特殊的戏剧关系，别的东西都忽略。《借枪》的核心是明杀，还有“润物无声”的天津味，这两点对小说的贡献很大。

　　：《潜伏》播出后，办公室政治成为人们热议的话题。《借枪》对“钱”的处理，是否也有现实意义？

　　姜伟：《潜伏》的办公室政治是我丝毫没有想过的话题，在拍摄和宣传中我都没有意识到。《借枪》中反复提到的钱，主要是为了塑造人物，通过钱让熊阔海和其他人互动起来。

　　风格 另类不是坏事

　　：已经看过碟的观众，有反映说《借枪》前半部分节奏有些慢。

　　姜伟：《借枪》不在类型剧中，尽管它被称是谍战剧。现在谍战剧那么多，《借枪》是个异类，这不是坏事。观众带着谍战剧的预期去看，可能觉得散了、慢了。如果不扣上谍战剧的帽子来宣传，而把它看做生活剧，观众就会宽容些。另外，年轻人觉得生活戏慢，老年人就有那么排斥吗？他们应该比年轻人容易接受。节奏这个词，只在年轻人嘴边，老年人不会说，只是一种感受。

　　：《借枪》带有很强的荒诞风格，你在创作时是否考虑到观众的接受度？

　　姜伟：我敢打赌，我肯定是现代导演中考虑观众比较多的。从头至尾，我都要冷静地判断这场戏有没有意思，观众爱不爱看。剪辑时，我认为拖沓的、观众可能不爱看的就剪掉。

　　：对《借枪》收视有怎样的预期？

　　姜伟：越好越好呗！如果不像身边人说的那么完美，我也能接受。我太注重收视率了，我正处于惴惴不安中。谁怎么说我都不信，我就等结果。一般人不怕表扬，有些人怕批评，我是不怕表扬也不怕批评，只要不谩骂就可以。

　　演员 有意避开《潜伏》

　　：为什么选择张嘉译出演？

　　姜伟：之前在上海的一次活动上偶遇，坐着聊聊，觉得不错，就决定用他。我很早就看过他演的戏，那时候他还在西影厂。

　　：为什么不沿用《潜伏》的演员？

　　姜伟：剧组一旦散开，大家各上各的戏时，很难再聚。我心里也想避开《潜伏》，《潜伏》的演员基本不用，而且现在没办法都拴一起了，《借枪》和《潜伏》太不一样了。

　　：《潜伏》已成为标杆性作品，你是否会有压力？

　　姜伟：我向你保证绝对没有。我没有一个比一个更好的期待，到哪儿算哪儿，要那样我不自己折磨自己嘛！

　　记者 勾伊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