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山》引发当代女性心灵探讨
实习生 裘晟佳 本报记者 陆芳
昨天是“三八”妇女节,不少女性观众都来到电影院,选择看《观音山》来度过自己的节日。本报“陆芳观影团”上周也专门征集女心理咨询师和20位女性观众一起在浙江新远国际影城看片。20位女性观众的名额一下子就报满了,女心理咨询师也找到了:张婧忻,毕业于杭州师范大学心理学系,硕士研究生,主攻心理咨询与心理健康,是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她还兼任杭州师范大学心理学教师、心理咨询师。
记者看电影时看到这样的场景:有的女观众看哭了,有的女观众看吐了,而大部分男观众则在那里不停地哈欠。
看完电影,记者和张婧忻和观影团的观众们一起聊起观感,张婧忻说,电影中所反映的,正是当代女性普遍碰到的心理问题:渴求缺失的家庭亲情,渴求孤独时的倾诉对象。
为什么少女范冰冰会一次次摧残自己
这是她对亲情渴求的表达方式
南风是片中范冰冰扮演的少女,她的“死党”是陈柏霖等扮演的两个少年丁波和肥皂。他们处在成长中最困惑的阶段。迷茫、困惑、颓废、无所事事的表象下面,反映着现实生活中大多数人都会遭遇的那个特定阶段对人生、对未来的努力与思考,对于爱与被爱的本能的情感诉求。
张婧忻说,南风父亲的酗酒与暴力、母亲的软弱与妥协让落榜的南风选择早早地逃离这个冰冷的家庭。漂泊的生活、勉强维持的生计让南风选择了用冷艳的外表,隐藏自己内心的脆弱与不堪。而母亲打来的电话,一次次地将逃离到别处的自己拉回现实。她貌美、年轻,却从不在意自己的外貌与打扮。她可以毫不犹豫地用啤酒瓶砸向自己,血流满面却不知痛楚。她也可以对着父亲歇斯底里,用酒精摧残着自己的躯体。这种在常人看来近乎极端的自我伤害,在张婧忻看来,正是南风所选择的对于亲情渴求的表达方式。
南风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得到亲人在情感上的回馈与互动。张婧忻说,这对于女性来说,是一种很强烈的情感诉求,在她心理咨询时也经常遇到。当张艾嘉扮演的常月琴与南风相遇,经历了自杀未遂等事件之后,南风从常月琴身上寻找到了久违的温暖亲情,彼此有了深深的羁绊。
张婧忻认为,在这一段中可以看到南风是三个年轻人中表达爱与被爱的形式最为直白与强烈的。南风对于丁波的爱从一开始就昭然若揭,她作为一个女性从没有掩饰过自己对于爱情的渴望与追求。
丁波同样身处一个亲情缺失的家庭,对母亲的思念及父亲的再婚,都使年轻的丁波不断逃避一个男人对于爱情与家庭所要承担且必须承担的责任。这样一场近乎于追逐的爱情,在南风看见丁波与其他女孩纠缠不清之后,深深刺痛了她的内心,这是一种无奈甚至近乎绝望的爱情。
为什么张艾嘉的丧子之痛迟迟得不到释怀
自己的孤独无关他人痛痒,才是绝望的
人到中年,经历了地震中家毁人亡的丧夫之痛,再到车祸后久久无法释怀的丧子之痛,这样天灾人祸的接连打击,谁看到都会难过。电影中张艾嘉扮演的常月琴,着墨最多的就是她对儿子离开后亲情缺失的孤独与寂寞。一年多过去了,她始终无法承认儿子已经离开的事实,不愿意注销户口,终日在车中以泪洗面,近乎于自我封闭。这种挥之不去,无法逾越的心理障碍直到范冰冰等三个孩子闯入了她压抑、死寂的生活,开始慢慢改变。从最初的互不相干,水火不容到后来常月琴成了“代母亲”。她有了缺失已久的情感寄托,将她对于儿子深深的思念,转化为对于三个孩子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
张婧忻说,当张艾嘉把儿子出车祸的车子修好,回到地震的废墟,决定重修观音庙,这就是她敢于面对心灵的创伤,不再自我逃避的表现。我们看到最后在观音庙里,她回忆起与三个孩子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是快乐且美好的记忆。她与三个孩子之间用深深的爱相互联系,也正是这份爱让她的生活有了一丝生机。张婧忻说,在现实生活中,失去了最爱的亲人的人们,与电影中的常月琴有着同样的心境。
让人们裹足不前的不是曾经经历的痛苦与挥之不去的记忆,而是这样痛苦的记忆导致人们陷入无尽的孤独中。当渴望去爱人与被爱的本能情感诉求没有一个能够倾诉的对象,当自己的生或死对于他人来说无关痛痒,这样的人生岂是“绝望”二字所能形容的悲凉。
张婧忻说,南风这三个小孩与常月琴的相遇,我们更愿意视为是命中注定的美好。他们原本互不相干,但个个都是伤痕累累,有一天他们彼此相识,用自己的方式与一颗真心去弥补周遭的人心中的伤痛。也许对于整个世界来说,他们各自的心意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对于他们四个人来说,彼此都是各自心中最珍贵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