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达华演小人物上了瘾：猫的神秘眼神给我方向

任达华

任达华

　　撰文/杜晋华 编辑/王子烨 摄影/王同

　　从影30几年，演过220多部影视作品，这两个数字让任达华有足够的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我相信，你要我扮柠檬似柠檬，扮西瓜似西瓜，没有什么可难倒我”。如此高调高产，却直到2010年才摘得金像影帝一个大奖，且还是凭借2009年《岁月神偷》里的市井小民。自此，任达华演小人物上瘾了。

　　泯然于众、以数量求质量的香港演员不独任达华一人。黄秋生、吴镇宇等人也都表达过“作品一箩筐，清点尽烂桃”的无奈。“任达华们”唯有以更多的动作片、警匪片、黑帮片、武侠片、喜剧片种种来为自己的演艺添砖加瓦求突破，这也是上个世纪90年代到本世纪香港电影人的必经之路。幸运的是，任达华在《岁月神偷》之后有了自己的方向，“就演小人物”。

　　细心推敲不难发现，不做大哥好多年的任达华，演艺生涯在转型“小人物”之后走上了新的阳光道。这次，他在《守望者：罪恶迷途》里的身份是一位农民杀人犯陈志辉。

　　自称独爱人文片，“文艺范儿十足”的他随《守望者：罪恶迷途》剧组在四川拍戏的时候还带了三双波波鞋，有时间就爬山做运动；和猫学习神秘“电眼”的时候，用画笔画下猫的千姿百态；拍戏期间用镜头记录下精彩瞬间，为自己的影展“存粮”。

　　演农民当学赵本山

　　关键词：猫 钉子 左手 农民

　　在《岁月神偷》《天水围的夜与雾》之后，任达华对小人物的角色把握应该是轻车熟路了。谁料任达华坦承，这个让自己兴奋的农民杀人犯，恰是遇到的最难演的一个角色。一度拿着剧本纠结的他，各方请教不得要领，直到看到自己拍过的猫照片，才算醍醐灌顶，“猫神秘复杂的眼神给了我方向。”他甚至把自己在世界各地拍摄的猫相册带到了剧组，研究它们的眼神。

　　任达华还特意向心理医生请教陈志辉这类病人的心理状态以及表现，并偷偷观察病人，模仿他们的眼神和行为。为此，他一再提醒记者，看片时要注意他的眼神。“我的眼神很特别，神秘、复杂、多变。”

　　记者(以下简称记)：有《岁月神偷》里用锤子做鞋子的经验，用新戏里的锤子和钉子这些杀人工具是不是特别得心应手？

　　任达华(以下简称任)：杀人和做鞋子使用工具区别还是很大的。在片场拿着那个锤子，拿着拿着就想锤东西，拍戏间隙我把片场所有的木条都砸碎了。当时有人说：“这个人疯了吧。”其实我是故意的，故意给自己营造这样一个状态。只有当要演绎的东西变成一种生活化的常态，才能顺应这种状态做出即时表演。

　　记：你还是一个左手锤子杀人犯？

　　任：为了拍这个戏，请教了很多精神科医生、犯罪科专家，有个结论，左手的人很聪明，个性比较善变。做凳子的话，必须得了解锤子的力度，尤其是我们不常用的左手，只有自己习惯了左手，表现在观众面前，才最接近真实生活。后来练习左手代替右手做事，以至于当时左右手炒菜什么的都能来得了。

　　记：即使你这么用心，但大家对于你来演一位内地的农民，还是有点意外，甚至担心！

　　任：拍戏之外，我天天都在看赵本山的二人转，赵本山就是最好的农民教材。另外，香港人大都没有留长指甲的喜好，但我观察到很多内地的农民并没有定期剪指甲的习惯，我就刻意留了两周的脏长指甲。农民也没有保养得很好的皮肤，我在片场就每天只喝两杯水，尽量让皮肤看上去很干燥。其实这种皮肤状态也可以通过化妆来完成，但我不喜欢，化妆怎么都很假，拍戏的时候肯定会有脸部特写，大家会看到破绽。

　　记：曾有报道说，扮演《天水围的夜与雾》里那个变态杀人犯之后，你就不愿意再接拍这类分裂的角色了。为什么这次又接一个更残暴的角色？

　　任：折磨自己才能有创作的灵感，痛并快乐着。和运动一样，不酸痛不爽，越酸痛越过瘾。如果自己对自己的角色没有要求，戏没法看。幸运的是虽然我IQ不高， 但EQ很好，可以自我调节。

　　接戏只有一个标准：人物先行

　　关键词：人文片 文艺范儿

　　《守望者：罪恶迷途》有别于常规犯罪题材的表现视角，通过对小民陈志辉一步步沦为杀人犯的心理解析，凸显善恶人性的两面角逐。

　　对港台仇杀片套路熟稔的任达华想带给观众“套路”外的新鲜感，“这种类型最具人文气质，让人看后有所思考。”这也是“对人文电影有特殊爱好”的他再一次尝试。

　　曾经演过《羔羊医生》《触目惊心》等惊悚片的任达华强调，“香港的惊悚题材比较单一，尤其是人物性格。有人说这个角色像《沉默的羔羊》里的汉尼拔，我认为他的复杂程度超过汉尼拔。汉尼拔是主动的，但这个角色是被动的，中间受到许多影响，人物性格发展有三个不一样的阶段。原本白纸一张，遇到一个人后变成了灰色，再遇到一个人变成了黑色。”

　　记：你这两年的几个电影角色精神状态好像都偏离正常人，这是你有意的选择吗？

　　任：不算偏离正常人。如果说有共性的话，那么都是小人物吧。1998年后我就不再接演大哥角色，刻意挑选小人物来演。那之后大家说，咦，任达华的电影现在很好看，我觉得这是因为我的那些电影都是人物先行，其实可以说这是一种人文电影。以人为根本的电影，才应该是最好看的电影。

　　记：好像你的角色越来越有文艺范儿？

　　任：我本身一直就有文艺范儿，角色都比较人性化、人文化。以前拍了很多贴近市场的商业片，那种公式化的电影往往卖座，这是改变不了的现状。有相对的自由后，就去挑选更多适合自己的小人物角色。

　　记：可是文艺电影往往是小成本制作。

　　任：这几年有意接触的大多是小成本电影。成本有限，反而对角色的表现要求更高。飞机大炮我们拍不过美国，但是我们有人文电影。这也意味着我们国内电影还有很大的空间去创造，有越来越多题材、类型可以去拍。

　　记：你个人比较喜欢的此类电影或者导演都有哪些呢？

　　任：比如《日照重庆》。许多片子甚至没有什么故事，就是把人的生活自然地表现出来，但能揭示出大道理。我还欣赏冯小刚，能把平民老百姓最简单的生活拍出来，在点滴记录中，表现出社会背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记：你说过想拍公安。为什么是“公安”这个已成为历史的词，而不是“警察”，有特别所指吗？

　　任：公安和警察是一致的群体，但时代变得太快，二者的工作手段和心理还是有区别的。我喜欢拍公安，是想拍以前的那一套。

　　记：百度百科有这么一句介绍，“任达华，老戏骨之一，经历了无数的烂片之后，终于修成正果”。

　　任：谁敢说过去是烂片？卖座就是好片。电影分为两种，卖座和不卖座，只要卖座，就不能叫烂片。

　　3月14日，任达华发了一条带照片的微博：“同一个人不同的造型，守望者的猫咪和法国的猫咪，眼神同样的神秘，深不可测，我就喜欢用猫这种眼神来演戏。”

　　任达华之所以对两只猫宠爱有加不离怀抱，源于一个角色。在国内首部犯罪剧情片《守望者：罪恶迷途》里，他饰演的主角陈志辉，本是个木匠，略懂医术，辛苦赚钱供女友上大学。当爱人变心另嫁他人后，砍伤女友的陈志辉锒铛入狱20年。出狱后的种种遭遇让本想安静度过余生的他，走上了疯狂的钉子杀人复仇之路。

　　这个角色让任达华“很兴奋”，“不是因为他嗜血，而是他的两面性。”他以猫做例子解释道，从猫的眼神可以看到神秘温顺，但猫有时候也能看到极度凶狠。

　　“陈志辉这个角色就是这样，让周围的人永远无法从他的眼神中判断出动机，这就是我要演绎的。”任达华在拍《守望者：罪恶迷途》前就成天将一只黑猫抱在怀里，模仿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