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山五壮士亲属回忆往事 母亲为哥哥哭瞎眼

安彦臣一想到哥哥胡德林便感慨万千 记者 高科 摄

《狼牙山五壮士》剧照

　　前晚，狼牙山壮士之一的胡德林弟弟安彦臣在儿子安赶良陪同下，带着一面写有“扬英雄正气，振中华国威”的锦旗悄然抵渝，他在接受独家访问时深情地说，他是来感谢重庆卫视《经典电影》栏目的。原来，该栏目近期播出的《狼牙山五壮士》触碰到了他的思念情绪，安彦臣激动地说：“感谢重庆对哥哥的缅怀”。安彦臣虽然已年近8旬，可回忆起哥哥胡德林，思维依然十分清晰。

　　胡德林另有其名

　　前晚在安彦臣抵渝后，记者第一时间赶到他下榻的宾馆采访，他和儿子都穿着一身军装，正在休息。不过安彦臣告诉记者，他和儿子都不是军人，“这身军装是哥哥部队的首长送的，我们穿上它来重庆，其实也是代表哥哥的一份心意。”

　　“你们两兄弟为何不是一个姓呢？”对于记者的疑问，安彦臣坦言，胡德林与他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哥哥是随母改嫁到安家的，当时哥哥还很小，来到安家后，名字就由胡德林改成安小尚。参军以后，他又把名字改回了胡德林。”

　　至于为何在部队哥哥要换回先前的名字，安彦臣解释说，进到部队，哥哥遇到了叔叔胡福才(同为五壮士之一)，两人希望在部队里有个照应，于是在叔叔的建议下，又由安小尚改成了胡德林，“这个名字是哥哥来到这个世界取的，后来他又把这个名字带去了天堂。”

　　参军前在京卖布

　　凭借自己幼年时的记忆，加上母亲的讲述，安彦臣还清楚地记得：“哥哥特别懂事、能干，很早时他就随母亲去北京做布匹生意。当时在北京开了两间店铺，虽然很累，但是家庭生活基本能够得到保障。”不过在卢沟桥事件后，日本鬼子把店铺里的东西抢光，生意没办法继续下去。安彦臣说，哥哥特别恨日本鬼子，一直都盼望着能扛枪打鬼子。”

　　1938年，胡德林终于下定决心参军。“走的那天特别危险，鬼子正在村里抓人，哥哥只吃了个半饱就急着要走。”安彦臣回忆说，母亲舍不得，当时一直哭，又怕儿子饿着，抓了一个高粱饼子追出门就塞给哥哥。”“谁知道他这一去竟然是永别呢。”

　　母亲曾为他哭瞎眼

　　安彦臣说，哥哥是家里的老大，“他后面有一个妹妹和我这个弟弟，哥哥是母亲改嫁带过来的，母亲总怕对他照顾不周。”

　　“哥哥走后，母亲几乎每天都担心他冻着、饿着。母亲靠纺线维持家用，每当这时，我都会看到母亲一边摇动纺线机，一边流眼泪。”安彦臣说，久而久之，老母亲的眼睛哭出病了。”

　　“你哥哥参军后有回来过吗？”对于这个问题，安彦臣失望地摇摇头：“再也没有回来过，也没有带回来任何消息，大家都不知道哥哥到底是死是活。”说到这，记者面前的安老先生已经老泪纵横：“后来终于有了哥哥的消息，那是在庙里举行的一场慰问牺牲战士家属的演出中，我们看到哥哥的名字出现在牺牲名单中，但并不知道他是在那场战斗中牺牲的。母亲知道哥哥不在了，哭得更厉害，后来眼睛就慢慢瞎了。”

　　一家人都曾抗过日

　　“我哥哥是个好人呀，虽然我们不是一个父亲，但作为家里的老大，他一直都很照顾我跟姐姐。”安彦臣说，从北京回来时，他什么也没有带，就带了一辆老式自行车。后来自己才知道，他是特地为弟弟、妹妹带的。每当农活干完了，哥哥便会骑上车，让自己跟姐姐坐在后座上，在晒坝上去遛圈。这一切后来让日本鬼子打破了。

　　胡德林去打日本鬼子，虽然家人非常担心，但很支持。安彦臣告诉记者，其实全家人都曾抗过日。抗日游击队区大队队长在他们家藏过，自己还曾在村头站岗放哨，一发现日本人就去报信。

　　侄儿说法

　　一连坐了24小时的火车，加上激动的回忆，年近8旬的安彦臣显得有些累了，于是他点燃了烟杆儿来提神。记者再三要他休息一会儿，这时，安彦臣的儿子、胡德林的侄儿安赶良接过了话头。

　　安赶良说，2002年一个朋友在北京看到一份报纸，才知道大爹就是狼牙山壮士中的胡德林。里面写的胡德林也叫安小尚，而李郎村人等基本情况与大爹完全符合。最后他们找到民政局，才最终核实了大爹的身份。

　　就在安赶良向记者讲述的时候，有些发困的安彦臣坐在椅子上对着夜色打瞌睡，不过他还在一直旁听我们的谈话，时不时更正一下儿子说得不够详细的地方。安赶良说，2003年秋天，父亲突然找到他们四兄弟，说他们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要大家一起去把大爹接回来团聚。

　　于是，四兄弟陪着父亲来到狼牙山，看了大爹当年跌下山崖的地方，不过却什么也没找到。他们在狼牙山下装了一捧土捧回家，并把他葬在白洋淀的芦苇中，离家只有一里地。而安彦臣，经常会去那里，陪哥哥说说话。

　　背景资料

　　抗日战争时期，在河北省易县狼牙山的一场战斗中，英勇抗击日伪军的八路军5位英雄马宝玉、葛振林、宋学义、胡德林和胡福才，在战斗中临危不惧，英勇阻击，子弹打光后，用石块还击，面对步步逼近的敌人，他们宁死不屈，毁掉枪支，义无反顾地纵身跳下数十丈深的悬崖，用生命和鲜血谱写出一首气吞山河的壮丽诗篇，被人民群众誉为“狼牙山五壮士”。五壮士中，马宝玉、胡德林、胡福才壮烈殉国，葛振林和宋学义被山腰树枝挂住，幸免于难。1958年，根据此事迹改编的电影《狼牙山五壮士》上映，影响了一代人。

　　本版文/ 记者 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