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长江
潘长江与女儿潘阳
撰文、编辑/白郁虹
曾经喊出过“要为小品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潘长江,却屡次在小品舞台上受挫,这个像“春晚斗士”一样的老牌笑星,连续三年被春晚拒之门外。所幸,他的“战场”已经改变,他将他的重心放在了“能人冯天贵”上,一个他一手导演出来的“农民精神领袖”。
“不毙才怪!”
第一次得知小品最后关头被毙时,潘长江心情格外沮丧和崩溃,觉得“在春晚舞台上不出现,这一年就好像啥也没干。”到今年,潘长江反而变得不那么纠结和一腔热血了,而是轻叹一句:“没想到这片战场越来越残酷,我现在几乎无能为力做这些事了。”
这时的潘长江,远不像舞台上的活蹦乱跳、欢歌笑语。他眯着眼,皱着眉,两只胳膊杵在桌上支撑着头,连续几天的感冒发烧让他显得格外憔悴。
“遭罪,累,体力透支,力不从心。”身为导演的潘长江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疲惫。
“以前觉得当导演挺牛、挺威武的,哪想到这么苦啊?转身当导演本来挺不容易,导了一部不容易,现在导了三部,本来导就够了,还要演,真的很难承受这种压力,有点想打退堂鼓了。”连导带演三年后,潘长江终于体会到:导演这把交椅不是谁想坐就能坐得上去的。
说回到小品,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老潘对春晚开始提不起精神来。
“第一年忙《清凌凌的水蓝莹莹的天1》,11月做后期,就一个半月时间,包括调光、配光、混音、补录台词和音乐等等,我压根儿没时间去春晚。第二年拍《清水2》,也是这种情况,我递上一个本子,本子没通过,被毙了。今年,我用6天时间打磨小品,参加四审时被毙了,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应该毙。以前在春晚打磨一个小品都需要三个月时间,这次只用6天,不毙才怪。”
让潘长江对春晚小品心灰意冷的原因还不只这些,小品大环境的低迷令人堪忧。他一方面留恋“过河”时的风光无限,一方面对小品未来感到茫然。
“小品现在越来越难演,无论啥小品,恐怕都得承受很多的骂声。那还不如不演,让观众保留一个好印象,一提潘长江就想到《过河》《桥》,让他们留恋我,想着我,多好啊。很多网友说,潘长江,我们期待你的小品再次在央视春晚出现。我说,我也期待,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小品突破很难了,以往都是以说为主的小品,有了我才有突破,歌舞小品我演过,魔术小品我演过,你说小品还能怎么演?怎么演才能演出花儿?”
“他们没有白吃这个城市。”
现在,让潘长江略感宽慰的是他自导自演的电视剧《能人冯天贵》终于在“央黄”播出了,他笑道:“虽然小品被毙了,但过了年有这样一部大戏播出,我还哪来的挫败感?”这个有着小身材大智慧的男人,正将自己的视野一点点打开。“毕竟,小品用十分钟讲述一个故事,逗大家哈哈一笑,仅此而已。导演却是一项伟大的工程。”在这个工程里,他要说说自己的心里话。
“我就是想借这部戏,告诉所有人,城市里还活跃着这样一个农民工群体,他们靠自己的双手在城市打拼,他们没有欠谁的,用冯天贵的一句台词:他们没有白吃这个城市,准确地说,他们是每一座豪华大都市的美容师。他们也是人,人跟人之间应该都是平等的。”
现实是,当潘长江拉着大队人马进驻工棚准备拍摄时,他发现,他们的生存环境比他想象的还要糟。不足160平方米的房间住了80多人,上下通铺,空气污浊。“有网友说农民工不是你戏里演的那样子,说我埋汰农民工,我本不想反驳,但我觉得,一,他没有看过这部戏,二,他肯定不是农民工,因为他不了解农民背后的生活。因为拍了这部戏,我才真正了解农民工生活的不容易,他们的情况其实很惨。当然,这不是潘长江的一部《能人冯天贵》就能解决的。但看到这样一部戏,如果政府能制定点相关政策就太好了,如果哪个老板觉得这些兄弟是为了替自己建高楼大厦才这么辛苦,能在福利待遇上考虑一下,那就更好了。”
很多人误以为,这个长着农民脸的小个子是土生土长的东北农民,事实上,潘长江出身在梨园世家,从小在都市长大,如果不是因为年轻时随评剧团下乡演出,他很少有机会接触到真正的农民。但正是这段经历,让他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小时候一年四季活跃在农村,二人转就唱了五年,当年很不容易,得载歌载舞,得具备这样那样的绝活。评剧团没什么收入,演员都要下乡卖票,所以,那些聊得比较投缘的老乡就会帮我们一起卖,跟他们一起吃饭、聊天,很快乐。”
“你打不打针依然是潘阳,不可能因为打了针就变成了范冰冰。”
因为有潘长江这个明星爸爸,女儿潘阳时刻提醒自己要自我约束,绝不放纵。直到有一天,憋在家里的潘阳忍不住说:“爸,我得出去疯了,我得出去侃大山,跳舞,我得积累生活经验了。”潘长江这才意识到女儿长大了。
但在公众场合,潘阳坦言作为“星二代”的烦恼,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走出父亲的光环。一方面,老爸给女儿创造表演机会,另一方面,女儿在老爸的眼皮底下施展不开拳脚。
潘长江早就猜透了女儿的心理,他说:“她永远走不出,除非我死了,谁叫我是她爸。其实压力是好事,这对别人的孩子可能是忘尘莫及的事。但前提是,你必须具备这个实力,如果没有,我给她再多光环能有什么用?只能说,她比一般孩子少走了很多弯路,这是她的运气,怎么说她都是潘长江的女儿。”
潘长江的几部戏也都带着女儿,但这不表示他会管女儿一辈子。“我不是一个任人唯亲的人,这几部戏,一是她适合,二也有卖点,潘长江和潘阳父女联手,能打造什么样的电视剧?这可能是一个新闻点。还有一个最实际的问题,省钱啊。《清水2》里,我爸演一个80岁老人,他76岁了,我不相信哪个导演敢把一个76岁老人整到俄罗斯边境去拍戏,万一有闪失,算谁的?责任多大啊。最起码他是我父亲,他万一有闪失,我负罪感会少一些。这很现实。”
父女和平相处,几乎很少冲突。唯有闹得沸沸扬扬的“潘长江爆料女儿打瘦脸针”事件,让父女之间第一次出现了隔阂。“我哪知道媒体赶着问我?我这人实诚,就说了,我觉得没啥隐私,本来就打了嘛,你为了顾忌画面好看,给观众美的视觉,很正常啊,干嘛隐瞒啊。结果打她一个措手不及。她不情愿的原因是因为我事先没跟她沟通,如果跟她沟通,统一一下口径就好了。都是媒体挑的,呵呵。”
此后半个多月,父女之间出现了可怕的冷战,大家尽量躲着不见面。什么原因、什么时候和好的,潘长江记不太清楚,但他清楚,父女之间没有过不去的坎。
“这回知道了,以后谁再问我,打死我也不说。”虽然是玩笑话,但潘长江始终在为女儿着想。“那种事总归是有风险的,人啥最重要?平安最重要。而且我觉得真的没有必要,一个演员靠的是实力,不是靠那些就能取胜。你打不打针依然是潘阳,不可能因为打了针就变成了范冰冰。你得靠自身实力,我不相信谁是靠打针活着,靠打针演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