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兰(王晓芬 制图)
晨报驻北京记者 陈敏
桑兰现在居住的房子是经纪人黄健2004年买下的,为了方便桑兰起居,房子装修的时候,所有的开关都降低了半米。房门上曾贴着一句话:“No Country ForOldMan。 ”(《老无所依》,一部美国西部片的片名)
1986年,5岁的桑兰在幼儿园卷起裤管,少体校体操队教练告诉她体操队有比滑梯还好玩的东西,看着那里的很多小朋友神奇地翻腾,想着长大了可以去比赛,为国争光,桑兰踏进了体操房。
1998年7月21日,纽约长岛体操馆,第4届友好运动会的赛前训练中,17岁的桑兰从跳马上跌落,造成颈椎骨折,胸部以下高位截瘫。 7个小时的颈椎手术,桑兰听到的第一句话是:“你可以生小孩,上帝只是带走了你行走的能力。 ”
以“造福儿童”为主题的友好运动会摔伤了一位17岁的姑娘,《纽约时报》把这项赛事称为“该死的友好运动会”,桑兰成了比冠军还重头的话题。从CNN到中国体育代表团一致认为这是“意外”,大家都在传桑兰醒来后第一句话“我什么时候才能练? ”却都没提及她刚刚摔落时说的那句:“有人撤垫子! ”
桑兰回国之后就办了退役,北京博爱医院接收了她,为她做康复治疗。桑兰将自己受捐的价值100万的医疗康复器械捐给了医院,但后来她再也不愿意去那里接受康复训练,因为医院总会在人多时让她在大厅里或马路上做锻炼。友好运动会为她投保所得1000万美元的医疗保障金其实只能用于医疗,并且在中国境内不生效,她每年还要从美国购买一定数量的药品才能换取保险的延续。
生活中的困扰更多。每天要导尿3次,准备好尿管、尿片、无菌手套、垫布,一次导尿要花半个小时到1个小时。大便是3天一次,还要用开塞露。
2011年4月底,桑兰打官司的新闻又一次占据了国内媒体的显著位置。她委托美国律师起诉美国体操协会在内的5个机构、友好运动会创始人前时代华纳副董事长特德·特纳,以及她受伤后在美的监护人刘国生、谢晓虹夫妇,这份诉状的索赔金额总计18亿美元。更甚的是她还曝出遭在美监护人刘谢夫妇儿子的猥亵的旧事。桑兰怎么了,遥远的法律诉讼会怎么样,人们心头的问号只能等待时间来解开。
桑兰说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使名声毁了,也在所不惜。
18亿美元天价索赔的背后
桑兰,13年伤痛谁知?
晨报驻京记者 陈敏
距离2011年6月11日,还有一个月。那天,将是桑兰的30岁生日。
这30年里,她有13年是在轮椅上度过的。自从13年前的那个夏天,年仅17岁的她,在第四届美国友好运动会的一次跳马练习中不慎受伤,头部着地的那一刻起,命运就此天翻地覆。——颈椎骨折、胸部以下高位截瘫,花季少女从此被禁锢在轮椅上,令无数人为之揪心。
30岁,未来的人生之路更漫长。但桑兰的未来会是怎样的?这场跨国官司无论成败,将如何改变她之后的人生道路,一样令人揪心。
对桑兰此举的真正意图,其身边人所扮演的角色,包括被起诉的刘、谢夫妇一家,质疑乃至各种猜测、口水战,甚至各种谩骂,一波紧接一波,舆论如巨浪般汹涌而来。
风暴之中,法律还未开口,事实仍扑朔迷离。只是,那些所有的伤痛,唯有桑兰一人,时时刻刻感受着。
100亿也不愿换健康
对于外界说她这是“贪财”,桑兰这样说道:“别说18个亿,即便有人给我100个亿,我也不愿拿这些钱换我的健康。”
13年来,公众所看到的,是已成为坚强代名词的桑兰式微笑,但很少有人能真正体会被轮椅禁锢的残酷折磨。“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和朋友一起去爬山、K歌……但这些都是奢望,我只能24小时坐着,麻木地坐着。”她这样说道。
13年来的每一天,她都需要面对80%没有知觉的身体,努力战胜不能活动的手指,手掌底部是她利用率最高的部位。同时,还有已逐渐萎缩的小腿肌肉,“12年了,其实我的情况没什么进展,倒是肌肉萎缩逐年加重(因为工作忙等原因,康复次数减少造成的),最近我停掉了防止腿痉挛的药物,就是让腿能多抽筋,这样也算是让肌肉有些运动。”去年夏天,桑兰在自己的博客中这样写道。
这些年来自力更生
不少人之所以说桑兰这次索赔18亿美元是“贪财”,也是因为有人认为,当年受伤后,桑兰已经得到了友好运动会有关保险公司的1000万美元赔偿。但事实上,桑兰并没有想象中富裕。
1998年时,中国体育运动员还没有保险。桑兰受伤后,国家体育总局和浙江省体育局各出20万元。桑兰表示,“这笔钱我父母帮我存着,计划作为我的保障。”至于美国方面1000万美元的保险,她表示,那是友好运动会为当时所有的参赛人员设立的,只是因为当时只有她一个人受伤。而这个保险也只能用到她的治疗上,与她的生活无关。“即便是用在治疗上,我要通过申请,也是困难重重。一个是我没有在美国,再就是美国的申请制度确实非常繁琐。”她说。现在,她每天所吃的十几种药中,只有两三种可以通过申请友好运动会的那个保险支付。而要到美国治疗和康复,所需的旅费都需要她自己承担,“费用实在太大,以我的经济实力还远达不到。2008年去美国复查那次,还是为拍摄我的相关专题的ESPN帮我们报销了一部分,再加上我自己的劳务费,又补贴了2万多,才成行。”
在国内的康复,也是因为考虑到费用问题,“我一周只能做两次,一个月要花费2000多元。”桑兰说。现在,由于离康复中心太远,她基本上就只是在家自己做些康复。而收入方面,除了浙江体育局每月发给她的1600元工资和600元保姆费外,也就是她参加一些活动或是在一些节目中担任主持人的酬劳。
但就算这样,桑兰自己也还表示,对于此次诉讼已做好了两手准备。若赢了且得到赔偿,“我会将一部分用做公益事业”;若输了,“也没什么遗憾的。无论如何,我打官司不是为了钱,是为了讨个公道,还原事实的***。至于到底最后会出现哪个结果,并不重要。”
黄健是桑兰现在最亲近的人
作为桑兰的经纪人,积极鼓励其维权,在网络中和网友大打口水战的黄健,在桑兰此次诉讼行为中同样备受关注。甚至有人质疑,黄健的热情是“别有用心”。桑兰当年在刘、谢夫妇家养伤时,曾遭刘家儿子猥亵一事,若不是黄健在其微博上爆料,也不会为人所知。
但面对这样的质疑,桑兰这样回应道:“他对我很好,他完全可以不管这事的。”
事实上,黄健也是桑兰现在最亲近的人。他曾是一名击剑运动员,退役后成为一名体育经纪人,并于2000年悉尼奥运会前成为桑兰的经纪人。“尤其是在爸爸妈妈离开北京后,完全是他在照顾我。”桑兰这样说道。而相伴11年来,尽管没有明确承认,但无论从是黄健的微博还是桑兰的屡次接受采访中所说,他俩之间的情侣关系都已是公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