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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地电影观众有两种常见的错觉。第一是类似最近“《功夫熊猫2》(Kung Fu Panda 2)内地票房突破三亿人民币”这种海外引进片内地票房大捷的案例,总能让不少国内媒体和观众误认为:对好莱坞而言,中国内地已是举足轻重的海外主战场,猛打中国元素牌的《功夫熊猫2》(还有《2012》和《功夫梦》)分明就是专攻中国电影市场的。
第二种错觉是不高兴,建立在第一种的骄傲之上:既然中国内地电影市场已经在养活好莱坞,为什 么引进大片的主创在世界各地宣传时从来不把内地算作其中的一站?约翰尼·德普、乔治·克鲁尼抑或丹尼尔·雷德克里夫,安吉丽娜·茱莉、妮可·基德曼哪怕是 克里斯汀·斯图亚特……谁都不来。贡献了那么多票房,好莱坞都不拿我们当人么!
事实是,中国观众全然不知,引进的分账大片,分给人家原片方的只有17%,更不要提这17%还要再交10%的税。也就是说,如果好莱坞想在中国内地电影市场用《功夫熊猫2》赚走1亿美元,该片的内地票房 至少要达到42.5亿人民币才行(我们都知道,正版的DVD与原声CD所能创造的利润,在内地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而纵然该片现在火爆内地院线,最终数字也不过5亿人民币上下,派拉蒙能拿到的只有1000多万美元。目前《功夫熊猫2》第二周末结束后北美票房1亿美元,对比第一部同期的1.2亿美元,这显然 不是让梦工厂动画开心的成绩。即使《功夫熊猫2》在内地的最终收益有望翻倍,仍填不满其在北美市场下降的幅度(《功夫熊猫1》的北美票房为2.15亿美 元,本集根据目前的低迷走势看,很可能会降至1.5亿美元左右)。
这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好莱坞大片的主创人员一般不到中国内地来。因为按目前的分账比例,内地作为一镇好莱坞海外市场,其所贡献的利润远远不及英国、日本、法国、德国、俄罗斯、澳大利亚,当然不能获得华纳兄弟、迪士尼、派拉蒙、二十世纪福克斯、索尼、环球六大片商的重视,所以无缘在主创人员全球巡回首映宣传时,被安排作一站。
当然,也存在《阿 凡达》等少数例外(基本跟《阿凡达》的中国内地票房仅次于美国为全球第二高无关,而是詹姆斯·卡梅隆本人从文化的角度对中国颇感兴趣),但整体上中国内地 还是备受冷落。票房分账过低、正版碟片又很难卖,好莱坞方面也在探索,于是二十世纪福克斯参与制作了华语片《刀见笑》、迪士尼也拿出《歌舞青春》翻拍了中国版……不论票房成绩如何,至少在现有的苛刻条件下(一年20个引进名额,好莱坞只能拿到17个左右;好莱坞片商不可以在中国发行电影,只能交给中影华夏,分账比例17%减10%的税后仅剩15.3%),参与本土化制作或合拍,无疑是在内地最行之有效的发展方向。
虽然我已说明人家不来的原因,但关于这点,六大片商如果真的明智,还是应该尽力配合。众所周知,中国人十分好面子,首映宣传这种典型的面子工程,稍微给点甜头,所贡献的 票房都有可能激增乃至翻倍—五百年前,明朝就这么处理国际关系,只要你进贡些微不足道的珠宝或异兽,便可带着数以船计的赏银回国。《速度与激情4》在巡回首映时曾让男二号保罗·沃克走访台湾地区,不敢说台湾的电影市场在庞大的内地面前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也差不多,饶是如此,台湾地区还是极有诚意地卖出 该系列的历代最高票房。即使我们不是好莱坞的一线海外市场,但中国人有句古话是这样说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南都特约娱评员 毕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