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文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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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邓文迪在加州念大学的时候,聪明、肯用功又颇知乖巧,被教授称为“超级学生”。现在的她,是两个女儿的母亲,世界最大新闻集团老板的太太,来中国做电影生意的美国人。一个给她拍大片的杂志编辑,用“精准”两个字来形容她接人待物,“一进房间,就快速地判断出每个人是做什么的。谁是摄影师、谁是管服装的、谁是带队的,跟每个人打招呼的方式全不一样,句句切中要害。”
邓文迪,曾经是普通人家的广东女孩,至今记得少女时代生活艰苦时,洗澡没有热水。中国出生长大,美国念书、嫁人,成为豪门贵妇,再至人母,她被打磨得既有亲和力又充满理性。访问时很多笑容,回答打破预设和常规,却又形不成“语录”。你便知,她是做事的人,有自己的精准和理性,而非动辄感怀落泪、语出惊人的明星。她只反复坚持一句:“我要做我喜欢的事。”在她看来,一个人只有做喜欢的事,才叫成功的人生,才能赢得女儿的尊敬。
但事情也并非只是一个小女子的自我成长那么个人。全球中国热的今天,中国电影市场有如探险家眼中的陌生大陆,充满诱惑却又不敢轻易涉足。东方成长西方成功,顶着默多克夫人头衔的邓文迪,走到哪里,身边都跟着好多人。他们说漂亮的英语,却长一副东方人模样。所以你会相信,邓文迪代表的不仅仅是邓文迪。
全球中国热:“古装武打片已经不能满足时代需求”
女物娱乐:你是什么时候动了这个念头来中国拍电影?是什么事情触动了你?
邓文迪:就是因为我看了《雪花秘扇》这本书之后。一直以来,我对中国文化特别热爱,也对电影特别热爱,刚好我有这种把两者结合在一起的心,我也有这些人脉关系,这是一个多好的集合!我没有刻意地去寻找剧本,都是自然发生的。就是看这本书之后特别喜欢,我很想拍中国的电影,然后把这种电影带到西方世界去。
女物娱乐:计划是怎么开始的?
邓文迪:首先《雪花秘扇》这本书在国外是畅销书,已经有很多人看了,口碑也好,所以基础很好。我的好朋友Florence Sloan 是马来西亚的华人,她也特别喜欢,我们在一起先成立了一个公司,然后找到了王颖导演,再到了写剧本的Ronald Bass,他得过奥斯卡奖。慢慢又找到了投资人,找到了演员,这样就开始了。就是没有说一定要今年拍电影,这是很自然的一个事情。
女物娱乐:我看到你的微博上说这本书又要登上纽约时报的畅销书榜单了,4年前这本书登上过畅销书榜,这次再登上,你觉得是人们出于对片子的期待,还是出于本身美国对中国的好奇?
邓文迪:都有。首先现在全世界中国热,然后这个片子在国外试映的时候口碑特别好,人们很期待。于是现在这本书又成了畅销书。
女物娱乐:刚刚你提到了中国热,那你体会到的中国热是什么?
邓文迪:全球好多地方我都去过,英国、法国、美国。我到每一个地方,都会有很多人问我,中国怎么样?中国现在正在发生什么事?当然这是因为现在中国经济发展非常快,成为全球第二经济大国。我被问得最多的就是——去中国旅游或者去中国投资该怎么做?还有很多人会让我推荐一些好的中国书中国的电影,他们觉得这是了解一个国家的渠道。这个时候我发现,他们不想看武打片、古装片,就想看中国的现代片,因为他们需要了解的是现代的中国,这个最吸引人。但是我推荐不了太多,因为这种片子在国外很少看到,太少了。他们能看到的,都是古装的,打的,没有任何现代的信息含量的。
女物娱乐:其实,我们中国人也比较少看到有现代信息含量的电影。而且在大家眼中,外国人更不能接受的中国现代题材的片子。
邓文迪:其实不是,只是他们能看到的中国现代片还是很少的。在美国很多教授电影的课本中,用的中国电影例子,都过去20年了还是《喜福会》。一讲中国妇女的进步,讲中国的风俗习惯,就用这个案例。
女物娱乐:但是我们在各大电影节的感受却是,似乎国外市场还是对中国的古装功夫片最感兴趣,最好卖。当然,这种感受来自于很多制片方自己给我们的信息。你这部戏不是功夫片,等于逆其道而行之,我觉得需要很大的勇气。
邓文迪:是啊,不容易啊。
女物娱乐:你这个判断和这个勇气的来源是什么?
邓文迪:一直以来西方对中国电影的感觉只有功夫片。但现在中国的经济越来越好,西方人也知道中国不仅仅只有功夫片,还有一些其他生活的故事。我觉得我第一次做电影制片人,就做一个尝试吧。拍一个有人类共鸣的故事,说两个女孩友谊,故事背景是中国19世纪和现代。友谊的故事,不管哪个国家,哪个种族,哪个时代,都会有的故事,这个是可以共鸣的。
女物娱乐:你觉得可以不用功夫来做外壳包装?
邓文迪:对,我觉得要想反映一些中国现在发生的事,就要有些新鲜感。其实小说原版只讲了两个女孩古代的故事,现代的部分是王颖和编导加进去的。加入现代的部分,是因为我们觉得能拉近同观众的距离,让他们觉得这个故事跟自己有关系。比如说古代是裹小脚,现代是高跟鞋;古代是写女书,现代是send message;古代是媒婆介绍老公,现在是自己选择爱情。但是无论怎么变化,人生还是有困难——选的男朋友是对的还是错的?裹脚很痛,穿高跟鞋不也很痛?古代没有自由空间的女孩需要好朋友,现在人再富有再成功,不也需要好朋友?我觉得这些共通的感情是可以引起共鸣的。
女物娱乐:所以你相信这种题材也是能卖座的?
邓文迪:对。不是说大片才能卖座。《贫民窟的百万富翁》,就不是一个大片,但特别卖座,今年的《黑天鹅》,也算不上大片。而且这次我们特别幸运,发行商是20世纪福克斯,他们特别擅长把小片子、文艺片做得票房大卖。我觉得,卖座就是好——这种想法不对。
女物娱乐: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邓文迪:对,就是一定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我相信我热爱、喜欢的东西,我的朋友也会喜欢,很多人也会喜欢。
女物娱乐:而且你是相信女性友谊的人。
邓文迪:对,我特别相信女性友谊,我特别相信女性之间互相帮助。
女物娱乐:你有不富有的女性朋友吗?
邓文迪:当然有,我有一个特别好的中国女朋友,在大学时候我们一起读书,现在都20多年了,我们经常一起聚会。她就是一般的知识分子。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很合得来。
邓文迪的个人优势:“海外发行我能帮上忙”
女物娱乐:在戛纳的时候,你说如果中国的片子需要发行的话,你在这方面很擅长很有优势,当时这个话题被截断了。我特别感兴趣你在发行方面具体有什么优势?
邓文迪:我在好莱坞有很多的朋友,从投资、制片到发行,包括20世纪福克斯这样的有名大公司。如果有好的中国电影希望进入海外市场,我觉得可以帮忙。
女物娱乐:什么样的电影叫好的中国电影?你觉得。
邓文迪:我不是很确定,需要边做边学习。现在我觉得,像《雪花密扇》是海外市场感兴趣的。
女物娱乐:为什么?
邓文迪:首先这部电影的剧本改编自畅销小说,已经有比较好的群众认知度。导演王颖在美国已经很有名了,做过20多部电影,编剧也拿过奥斯卡。从阵容上说,有大明星休·杰克曼参与,他在好莱坞是卖座的明星。所有这些元素都做好,然后电影的发行再由20世纪福克斯这种有经验的公司来操作。我觉得如果我们的电影成功,那这种商业模式,就会激发更多西方的制片人来中国拍电影,而中国好的电影也通过这种方式发到国外去。
女物娱乐:那我想知道的你所说你在发行方面的工作,是你有这样的团队,还是你认识这个团队优秀的人,可以介绍给别人?
邓文迪:很多大电影发行商,很多film studio,他们对中国的电影都很感兴趣。
女物娱乐:这些发行商和studio,在国际电影市场上,中国的片商都能遇上啊,你的桥梁作用怎么体现呢?
邓文迪:不一定。哪个片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碰到,效果会不一样。比如有些时候我在中国看到的很不错的电影,在国外就没有发行。很可能是考虑到发行到国外的时候别人看不懂,这个中间需要很多的沟通和交流。
女物娱乐:恩,看不看得懂,目前还是中国电影在国际市场上的障碍。
邓文迪:比如说我们的片子在剪接的时候会做观众市场调查。每一次有三百或者五百个观众,他们看完以后,调查员要去问他看不看得懂,导演根据这些意见搜集,不断做判断,做修改,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尽量把它做得国际化。甚至在发行以前就知道哪个人群会爱看这部电影,然后再进入宣传和发行阶段,就更能有的放矢了。
女物娱乐:根据你的调查,国外什么样的观众会喜欢看《雪花秘扇》?
邓文迪:首先是女性观众喜欢看,男性观众中知识水平比较高的,和对中国感兴趣的会想看。
女物娱乐:那你有没有考虑一个问题。中国的观众可能对《雪花秘扇》的小说并没有这样的一个认知度。王颖导演虽然在西方有知名度,但是在中国大家还对他很陌生。你会不会担心,《雪花秘扇》经过你们的打造,也许适合西方人,但是拿到中国来它不一定适合中国人的口味?
邓文迪:肯定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