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记者金力维)台湾漫画家朱德庸的新作有个怪吓人的名字《大家都有病》,昨天,该书在京举行的中文简体版首发式上,作家余华、戏剧导演田沁鑫和凡客诚品的创始人陈年成了座上宾。余华来为老友站台捧场,田沁鑫将于年底把这本书搬上舞台,而陈年,则带着和朱德庸截然不同的观点,针锋相对来的。
俗话说,“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但在朱德庸看来,当今社会,钱大家总是赚不够,病却是越来越多了。朱德庸所谓的“病”,是传染性极高,轻度患者不易察觉,重度患者去医院也难觅良方的疑难杂症——社会病。在《大家都有病》这本书中,他设计的人物有着各色各样的社会病——自杀三兄弟每天喊着要自杀,最后无论怎样都死不成;焦虑二人组是一对夫妻,每天有操心不完的事;此外还有杀手、门童、理发师、保镖、心理医生等各种不同职业的人登场,他们的故事每天发生在我们周围,此刻呈现在漫画里,才显出荒诞与病态的本色。看完这本书,田沁鑫觉得“朱德庸有点像哲学家”,于是希望将此作品搬上舞台。
首发式现场,作家余华半带调侃的劝慰读者,“不要看到书名就很害怕,都是常见病,并不会让人绝望。1999年我刚认识朱德庸的时候就发现,他也有点病。”朱德庸不讳言,这些病症都是自己曾经得过,吃过苦头的。
十多年前,朱德庸是台湾专栏最多的作家,也成了一个重度“病人”,病到讳疾忌医的地步。他说:“那时我的状况,与现在很多大陆朋友很接近,非常忙。《涩女郎》连载14年,《醋溜族》连载13年,都打破了4格漫画最长连载时间纪录。除了出版和专栏,我还接广告,和银行、汽车业合作,忙得停不下来。工作室里电话响个不停,所有人都来要东西。朋友们开玩笑说我就是一台印钞机。因为漫画是我喜爱的工作,所以我毫不警觉。”幸运的是,他的医生来得及时又果决,“我太太觉得我不对劲,让我停下来。我当时直呼不可能。我觉得,一切都太好了,我经营了那么久,终于走到这一步,让我停下来,真是很可惜的事。然后,我太太就让我在停下来和离婚之间,做一个选择。”
朱德庸选择停下来,虽然是被迫的,但他渐渐发觉,已经掏空的大脑又苏醒过来,他在“慢生活”里恢复了思考,眼前铺展开一片新天地。也是从那时起,他开始构思《大家都有病》,此后耗时十年才出版。在书的序言中,朱德庸对读者写道:“我们碰上的,刚好是一个物质最丰硕而精神最贫瘠的时代,每个人长大以后,肩膀上都背负着庞大的未来,都在为一种不可预见的幸福拼斗着……所谓的幸福激发的不是我们更美好的未来,而是更贪婪的欲望……当我们进步得太快的时候,只是让少数人得到财富,让多数人得到心理疾病罢了。”
以病愈者的身份,朱德庸谈及自己的体会:“很多人都以为现在忙一点,忙完就可以好好去生活,但那一天其实永远不会到来。”“我小时候,身边没有人整天把幸福挂在嘴边,因为幸福就在日常生活中。但是现代人却要靠别人提醒什么是幸福,好比喝下某杯咖啡或者买了某辆车子就是幸福,其实那只是商人的销售手段,幸福变成了廉价情绪。”“效率没有让生活更好,反而带给人们很大迷失。”“这十年里,我看到亚洲国家的人们,先被贫穷毁坏一次,然后再被富裕毁坏另一次。我把这本书献给我的读者,并且邀请你和我一起,用你自己的方式,在这个时代里慢慢向前走。” 不过,昨日到场的嘉宾中,有一位并不完全赞同朱德庸的观点。正是国产“快时尚”凡客诚品的创始人兼CEO陈年。在他看来,每个人都是环境产物,自我的心灵已经不存在了,就好像《许三观卖血记》中的许三观,生活得那么苦,也是没有自我的。所以要让自己平衡,就不要关心小我,无我才是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