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里克曼：被黑色长袍包裹的陌生人(图)

艾伦·里克曼

　　撰文、编辑/王晓晶

　　黑色长袍、眼神诡异、头发油腻的家伙。十年来，已然65岁的英国资深老戏骨艾伦·里克曼扮演了《哈利·波特》系列电影中最神秘的角色：西弗勒斯·斯内普，成功让无数影迷成为大叔控。对钟情戏剧舞台的艾伦·里克曼来说，《哈利·波特》也许是他最具流行特质的电影了，但个性十足的大叔一点不在意，在《哈7(下)》公映前，他才破例谈了谈斯内普，而对于离开这个角色，他“没有任何感觉”。对诸多新晋粉丝来说，艾伦也只是在《理智与情感》《理发师陶德》《香水》等片中浮光掠影过，因为总有那么一种演员，你对他一无所知。

　　“现在，人们几乎没有时间为职业生涯打基础”

　　42岁时，艾伦·里克曼才出演了第一个电影角色——与布鲁斯·威利斯在《虎胆龙威》里合作，演一个混球模样的犯罪集团头子。当有人为艾伦的大器晚成打抱不平时，他并不以为然：“现在，人们几乎没有时间为职业生涯打基础。我是RADA(英国皇家戏剧学院)的副主席，我曾在这所学校念书。每年，3000个年轻人竞争30个名额。学生们需要有天分才能被录取。但我们生活在一个颧骨高度也能成为决定因素的世界中。我离开戏剧学校后，在当地的小剧院里表演了许多年。我走了很长一段路。现在，我们的毕业生知道，如果他们长得好看，下周就可能成为电影明星。”

　　当哈利的扮演者丹尼尔12岁就成为百万富翁时，童年的艾伦显然不能打个响指就得到想要的东西。他成长在贫穷的环境中，“非常清楚东西有多贵”。8岁时，艾伦的父亲就去世了，母亲为养活4个孩子，总有干不完的活。13岁时，艾伦收到了伦敦西区名校拉提默中学的奖学金，艾伦说：“它给了我一切。”学校有着良好的戏剧传统，“我们经常演戏，而且水平还不低”。

　　此后，艾伦·里克曼在切尔西艺术学院、英国皇家戏剧学院的学习，让他“主宰戏剧舞台显得必然”。作为影迷，你也许会为今天已经65岁的艾伦大叔感到惋惜，因为他把大把时光奢侈地献给了舞台。《海鸥》《草寡妇》《皆大欢喜》……尤其是在1985年皇家莎士比亚公司的作品《危险关系》中担任男主角，那个一边勾引妙龄女郎、一边与半老徐娘纠缠不清的瓦尔蒙，被评论形容为“优雅无情的感情骗子”，《危险关系》从英国舞台一直演到百老汇，为艾伦赢得了托尼奖提名。当被好莱坞邀请主演同名电影版时，艾伦拒绝了，这种冒傻气的事他干过不少，因为“与手头的舞台计划冲突”。

　　谈到与“伏地魔”拉尔夫·费因斯的合作，里克曼仍离不开戏剧：“拉尔夫是我非常敬重的演员，不只是他在电影中的表现，还有他坚持回到剧院，用大型而艰巨的角色检验自己的做法。他从不挑简单的路走。”

　　“如果天鹅绒有声音，那一定是艾伦·里克曼的声音”

　　艾伦·里克曼的声音同样是他的杀手锏。在YouTube上，你能搜到他朗诵的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第130首。

　　“如果天鹅绒有声音，那一定是艾伦·里克曼的声音”，他的粉丝们都这样说。还有人调侃：“我买了好几匹天鹅绒，一边摩擦一边听是不是真的像艾伦的声音。”

　　当有人赞叹别人无法像艾伦一样将莎士比亚的诗歌读得如此优雅时，艾伦说：“我想起了多年前在斯泰福德上演的《仲夏夜之梦》。Peter Brook是导演。一次演出后，他和我们说：‘你们必须知道一件事：你们永远无法像作者一样好。’我将这记在心里……你在YouTube上听到的不是‘了不起的艾伦·里克曼正在朗诵莎士比亚’，而只是——莎士比亚。”

　　对于声音，艾伦有过尴尬。

　　“当我在戏剧学校时，一位老师告诉我，我的声音就像来自于排水管末端。” 他很认真地分析道：“我的声音是一个问题，而且将来仍是一个问题，尤其是在剧院里。我的声音低柔，听起来很费事，有时难以听清。这也是一种功能缺陷。我的声音在电影里比在剧院里要清晰。”

　　在《哈利·波特》系列中，斯内普教授最醒目的标志除了那一袭永远不变的黑袍，就是极具个人色彩的腔调了，导演大卫·叶茨对此也赞誉有加，他说：“艾伦对于台词的拿捏实在太妙了，为人物提供了无与伦比的个人主义色彩。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他这样的演员，能把台词念得如此缓慢，但是他能让听者牢牢跟随他的每一个词、每一个停顿，甚至是他的每一次呼吸，因为你会迫切想知道哪个词会从他嘴里接着蹦出来。”

　　其实，艾伦那略微含混却成为独一无二特质的嗓音，源自一些生理缺陷。童年时他饱受发音障碍的困扰，由于下颚肌肉太紧，发音有些含糊不清，虽然后来经过努力克服，但那特别的声音一刻也没离开过他。

　　“一旦接受，采访就更像是一场军事冲突”

　　聚光灯外的艾伦极其低调，但这并不代表他的性格内向。莫林·帕彤曾在为艾伦写的传记里写道：“他很少接受采访，但一旦他接受了，采访就更像是一场军事冲突。”他常常直言不讳。

　　与斯内普这个角色告别后，艾伦说：“演员的生活就是在杀青日之间奔波，一部戏结束了，下一部戏又开始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没有任何感觉。”

　　有德国记者说他是“声名昭著的抢戏大王”，“尤其是《侠盗王子罗宾汉》中的凯文·科斯特纳站在他身边就光彩全无了。”艾伦说：“这是记者贴在许多演员身上的标签。我并不喜欢。我宁愿人们注意故事本身。这种标签和YouTube上那些‘她可以听着你的声音到达g.c’的评价是一路货色，我宁可不要去想它。”

　　事实上，艾伦有一种让人胆怯的威慑力。马尔福的扮演者汤姆·菲尔顿花了6年时间才鼓起勇气问他一个有关《侠盗王子罗宾汉》的问题。导演大卫·叶茨则透露：“他拍戏时就是个活脱脱的斯内普。我记得拍《哈利·波特与凤凰社》时，他是如此爱生气……我意识到这只是他投入表演的一种方法。不拍戏时，他是个非常宽厚、亲切和幽默的人，但一开机，剧组所有人员，我的第一导演和第二导演在他身边时都会蹑手蹑脚地，因为他的一个眼神就能从60码外杀死你。”

　　也许有一种演员就是这样，他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股邪恶的魅惑力，艾伦当属“邪牌”佼佼者。

　　《理发师陶德》的制作人说：“里克曼将角色那种神秘、邪恶而又古灵精怪的鬼魅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总之，他到哪儿哪儿就有‘危险’。”

　　所以即使在《一屋一鬼一情人》和《理智与情感》中都有深情款款的表演，但艾伦深入人心的角色还是《虎胆龙威》《侠盗王子罗宾汉》里的那些大反派们。艾伦也曾困惑，1995年，他推掉了007系列电影《黄金眼》的片约，外界猜测这很可能是“为了刻意和恶棍角色保持距离”。艾伦说，自从1991年的“诺丁汉郡长”后，他再也没有扮演过典型恶棍，他认为把角色贴上英雄或恶棍的标签，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