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刚、刘佳、李建义、李明启(微博)主演的电视剧《你是我的幸福》初登CCTV-1黄金档之际,有中年版“奋斗”一说,曾被介绍为是一部给中年人幸福危机支招的轻喜剧。实际上,不少中年观众冲着“和珅”智斗“容嬷嬷”的逗乐儿效果蹲守在电视机前,结果却倍感失望,只看了几集就放弃的观众薛大妈说:“这哪是喜剧呀?一点不好玩呀!”
这样的观众反馈会让编剧申捷冷汗嗖嗖,以往,他写苦情剧从来不缺收视率,如《笑着活下去》、《我是一棵小草》在播出当年都是各地的收视冠军。去年年初《媳妇的美好时代》在京沪两地都创下极高收视率,市场意识到,家庭轻喜剧受宠,申捷拿出的第一部轻喜剧作品就是这部《你是我的幸福》。编剧转型比演员转型还忐忑,尤其是他发现,自家的保姆看这部戏居然睡着了,感到非常紧张。申捷说:“以前我写的戏,保姆都特别爱看,这次我问她喜剧不好看吗?她说老严(剧中男主角)没事还作诗,生活里哪有这样的人呀,有点莫名其妙。”
接下来几天,申捷朋友和家中长辈重拾自信,以往不关注他的戏的朋友打来电话,评价“这戏有点意思”,他的老岳父每天追着看,对他说:“你写到我们心里去了。”申捷坦言,《你是我的幸福》表面上是改编自前苏联电影《办公室的故事》,以“一对中年冤家在办公室不打不相识最后谈起恋爱”为核心写了一个现代中国版喜剧故事,其实这只是个外包装,他真正的意图是白描“知识分子”的生活状态。五年前,剧本已经写完并非喜剧流行后的应时而作,只是一直没人敢拍,直到去年。“写的时候,我就想到不会比我以前的戏讨好,你会发现,除了二十多年前的《编辑部的故事》,几乎再没有电视剧表现知识分子的生活,尤其是中年知识分子。但这个题材又是我特别想
写的,我父亲是个工程师,家中的这些长辈和身边的朋友都是老严那样的人,虽然也算既得利益者,但在中国飞速变革的时代背景下,知识分子受触动最大,因为敏感、软弱、跟不上速度。面对困境,知识分子又最能忍,他们呢自我宽慰‘痛苦是旅程,幸福是驿站’,酸就酸在这儿。这种美好与尴尬并存的生活呈现出的某种喜剧感,是我写这部剧的初衷。”
申捷说,戏里老严写诗的情节不是编的,他的一个叔叔就有事没事赋诗两首。他也承认,从前写苦情剧,申捷和搭档的工作方式大致是,把报纸、电视上读来的离奇新闻拿来作为戏剧冲突的蓝本,然后以编剧技巧制造紧张的节奏感,人物命运大起大落的悲剧故事。如果有人质疑剧情太狗血,他们可以振振有词地解释,这些都是生活中发生过的真事。然而,在喜剧创作中,这样的套路就没用了。他解释说:“喜剧就怕没根,用技巧弥补不了,如果不是来自生活,真实感受过的那种出自内心的喜悦,编出来的剧情就是挠痒痒,逗着观众乐。而中国主流观众普遍不喜欢那种纯粹搞笑,他们欣赏的是含泪的喜剧,以悲剧衬底,温情脉脉地让人在唏嘘感慨中体味到一点点快乐幸福的那种。”
《你是我的幸福》以国企改革为背景,白描知识分子生存状态,故事的底色是悲的,甚至比苦情还沉重,一种潜在的压抑感让观众宣泄无门。剧中隐约流露出对辉煌的国企时代的怀念,更有对国企时代的诀别。不少中年观众从主角老严身上找到了共鸣,进入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在单位要看人家脸色行事,又要保留自己的个性,在家里要伺候好自己的婆婆,以及正值叛逆期的儿子。面对新上司汪院带来的改革风潮,老严措手不及,带领众多死党抵制而成为了汪总的死对头。然而面对自己中年孤单、落寞的的感情生活,汪总带来的不仅是激情,还有内心深处的一丝悸动。其中老知识分子做派的职场暗斗也让部分观众感同身受,比如王刚饰演的办公室主任,就是一个“搅屎棍”,为人两面三刀,处处制造麻烦,还利用老严的儿子严小磊初入设计院的雄心勃勃,将其变为办公室斗争中的一颗“棋子”。
虽然最后申捷成就了老严和汪总一对欢喜冤家联姻的大团圆结局,但他坦言,老严是写实的,汪院则是个理想化的人物,结局是曲笔。他说:“知识分子的困境在于他们怀着一种人文理想,和现代社会有点脱节。知识分子又很难打破自己的小世界融入社会。骨子里,我也是知识分子,为了生活,我把自己打扮好向市场妥协,商业上的成功是无法派遣内心的失落感的,对自己,对社会……这是个无解的题,所以,我写了一个理想化的汪院,在改革的道路上成功了,但其实,你会发现我们身边处处是改革,每走一步都极其沉重。” 出乎申捷的预料,《你是我的幸福》年初开拍年中就登陆CCTV-1播出,非常快。全国收视率稳定在3%,属于中等水平,但在小圈子里反响很大,在微博评论上观众讨论的话题并不是哪处剧情好笑,常常流露出无奈,甚至有观众认为,这部轻喜剧比苦情更残酷。本报记者 金力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