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华语片放光彩 内地现实题材不容乐观

《人山人海》剧照

　　本报记者 周南焱 第68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前天凌晨落幕，各大奖项尘埃落定。香港老牌女星叶德娴凭借在《桃姐》中的表演获得影后桂冠，内地导演蔡尚君凭《人山人海》获得最佳导演银狮奖。近年来华语片在欧洲三大国际电影节上屡屡失手，此番算是重拾久违的荣光。对于当下商业亢奋的中国电影，获得这些奖项固然惊喜，但同时也伴随着忧思。

　　两点惊喜

　　获奖影片体现人文情怀

　　威尼斯电影节一向是华语电影的福地，此前曾有华语电影人连续三年夺得金狮奖的佳话。本届参赛片的整体质量很高，不乏大师之作，但最终两部华语片却脱颖而出，一扫去年华语片颗粒无收的颓势。在四部参赛的华语片中，许鞍华导演的《桃姐》、蔡尚君导演的《人山人海》都强调人文关怀，得到了评委的垂青，而号称史诗片的《赛德克·巴莱》和黑帮片《夺命金》却一无所获。

　　《桃姐》讲述一位生长于大家庭的少爷(刘德华饰)与自幼照顾自己长大的家佣桃姐(叶德娴饰)之间的主仆情。在这部电影里，许鞍华延续了她对现实题材的偏好，关注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关系。影评人魏君子认为，许鞍华能把这类沉重现实题材处理得举重若轻，表面看起来“有笑有泪”，仔细回味则是她探讨家庭伦理命题与人文关怀的一贯体现。

　　蔡尚君导演的《人山人海》是作为“惊喜片”入围主竞赛单元的。影片根据一篇新闻报道改编，由陈建斌、小陶虹主演，讲述了五兄弟在知悉六弟遭到杀害后，历时一年零四十八天，追遍大半中国将凶手擒拿归案的故事。这部作品还颠覆了“追凶”的公路片模式，将故事结局安排在煤矿里，令人震撼。有影评人表示，在这部有着诸多争议性话题的电影中，蔡尚君表现出来的、希望通过影像来改变现实的勇气可嘉。影片充满了社会批判的力度，满怀强烈的人文情怀。

　　内地年轻导演得到肯定

　　此次以“惊喜片”身份亮相的《人山人海》最初并不被看好，首映后评价两极化。蔡尚君在国际影坛上也缺少知名度，却最终在颁奖礼上，战胜了波兰斯基、柯南伯格等影坛名宿，获得最佳导演银狮奖。评审团主席达伦·阿罗诺夫斯基对此解释：“我喜欢这个导演的手法。这只是他的第二部作品，希望这个奖能够对他的未来有帮助。”

　　事实上，威尼斯电影节一向提拔年轻导演，此次把奖项颁给第一次参加威尼斯电影节的蔡尚君，也从某种程度上肯定了中国年轻导演的努力。有影评人认为，本届电影节把金狮奖颁给俄罗斯导演索科洛夫，是在向坚持电影精神的前辈致敬，而把银狮奖颁给蔡尚君，则是对新人导演加以鼓励。

　　目前蔡尚君携《人山人海》正前往即将举行的多伦多电影节。对于何时能在内地上映，他称影片以香港电影的身份参赛威尼斯，内地上映可能还需重新修改并送审。至于获奖片《桃姐》，出品方博纳影业表示肯定会在内地上映，但日期未定。

　　不过，在眼下内地的电影市场，像《人山人海》这样的文艺片，即便修改后通过电影局审查，进入影院上映也不容乐观。因为缺乏艺术院线，留给年轻导演的机会并不多。蔡尚君的第一部长片《红色康拜因》，2007年贺岁档上映，全国仅发行四个拷贝，没有引起丝毫动静。去年王全安的《团圆》获得柏林电影节银熊奖，却至今未能在国内公映。已经得过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大奖的王小帅，如今找投资都十分困难，为拍摄新片把自己的身家都搭上了。

　　一声叹息

　　大导演投进商业片怀抱

　　虽然华语片在本届威尼斯电影节上收获颇丰，然而仔细一看，《赛德克·巴莱》来自台湾地区，《桃姐》和《夺命金》来自香港地区，《人山人海》的导演、演员虽然来自中国内地，投资方却来自香港地区。最终获奖的两部现实题材华语片，跟内地电影没有实际关联，并不让人乐观。

　　如今，内地电影导演纷纷放弃拍摄现实题材，投进商业片的怀抱。最早走向国际影坛的旗手张艺谋早已“洗心革面”，拍摄商业大片；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得主陈凯歌也在走同样的道路；柏林电影节金熊奖得主王全安刚拍了一部以情欲戏为宣传语的《白鹿原》。虽然华语片在威尼斯获奖，但今年在柏林、戛纳电影节连续两次失手。在年初的柏林电影节上，主竞赛单元中没有一部内地影片，《赵氏孤儿》只参展不参赛，之后《武侠》、《一代宗师》声势浩大，目的只为海外发行制造噱头。

　　事实上，今后华语电影在威尼斯的前景也并不乐观。导演贾樟柯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华语片在威尼斯失宠的可能性是存在的，目前中国电影作品和国际上这些优秀电影比起来，无论是世界观，还是当代性，都差了一大截。”他认为，当前中国电影在电影语言上缺乏革新，特别是对社会、对人的观察角度还很弱，跟世界电影似乎已经脱节。

　　新闻链接

　　华语电影威尼斯金狮奖纪录

　　1989年侯孝贤《悲情城市》获金狮奖

　　1992年张艺谋《秋菊打官司》获金狮奖

　　1994年蔡明亮《爱情万岁》获金狮奖

　　1997年张艺谋《一个都不能少》获金狮奖

　　2005年李安《断背山》获金狮奖

　　2006年贾樟柯《三峡好人》获金狮奖

　　2007年李安《色，戒》获金狮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