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哥知道曹俐不只这点能耐,刚好哑巴九子从废车场搞来一台旧巴士,经哑巴费心一修,车噗噗通通差强人意仍能上路,狗哥找来曹俐帮忙兜客卖票,曹俐只消把老家说得温暖,同乡阿姨多少愿意坐上九子的车。
但曹俐本人倒怀疑起自己口中诉说的那个家是不是就是家,午夜梦回,偶尔心底传来游丝般微弱的召唤,却又揪起微微的痛。曹俐不确定她能否像其它人那般充满欢心期待地推开老家的门。
距离多远,分开多久才会开始思念? 一群最普通的人,一些最不起眼的事。没有千山万水的阻隔,咫尺之遥,勾起的,是最真切的乡愁。
乡愁像埋在冻土下的种子,就等着,慢慢醒来…
寒冷繁杂的上海街头,九子的车载满二十八个阿姨往老家开去,像融雪滴落的第一滴水。春,来得总无声无息。
幕後花絮
2008年底,编剧跟我聊起一则报导,40个安徽阿姨在过年一起拼一台车返乡。当下就有一台巴士开进我的想像。可以隐约看到和感觉到,繁忙的年末上海交通里一台载了40个安徽阿姨的巴士踏上归途挤进车流的样子,和车上阿姨们的心情。于是,从巴士出发,随着阿姨们在上海底层巡了一遍。
上海最繁华的高楼大厦旁一个拐角,老弄堂,像个在门口纳凉的老太爷一样,大剌剌地摊开。每次往里走去,三四十年的老住户和外地来上海打工赚钱的人(大部分是安徽人)混杂在一起,互相占占小便宜,吵吵架,送水和抄电表的总会把门敲得很响让人以为哪家失火了,到处晾着衣物,到处煎小黄鱼的味道。所有感官接收到的讯息加起来复杂到难以归纳,只能用"生活"笼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