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鞍华看淡“难”字：能拍想拍的戏 已够幸运

许鞍华

　　许鞍华：现在就12个小时以内的，这个对拍电影来说已经是天堂了。以前香港导演拍十六七个小时是因为那时候是八九十年代，很多戏可以拍，很赶。所以只能没日没夜地拍，有时候每天拍七组戏。可是，这是一个不正常的状况。

　　南都：刘德华说你和叶德娴对待老的态度不一样。叶德娴不认老，你认老。

　　许鞍华：因为叶德娴比我年轻，还没到认老的时候。即使不老，当导演这件事也是很辛苦的。

　　南都：这么辛苦，有想过退休么？

　　许鞍华：我没好好想过退休的事。我还是很想拍戏。看到一个感兴趣的剧本，就又想拍，退休问题暂时压下(笑)。

　　金马大赢家专访之影后

　　叶德娴：“我和华仔关系好，但不是大家期望的好”

　　虽然已经64岁，叶德娴仍有少女的神情和神气。她不刻意像很多资深演员那样展现自己宽容、谦和的一面。在接受独家专访时，说演技，她评价自己“天生就会演戏”；说和刘德华的关系，她说“不是你们希望的那么戏剧化”；说到为何息影多年，她爽快来一句“没人要我”；群访时有记者追问刘德华“当爸爸”的事，刘德华还没生气，她已经发脾气了，指着提问的那个记者问：“你为什么老问这种问题！不要问了！”……她绝对是个有脾气的影后。

　　有义气“华仔拿奖我最开心”

　　：又拿了个影后，开心吗？

　　叶德娴：还好。华仔拿奖是最开心的。他拿奖是实至名归。

　　南都：平时会跟华仔聊演戏、表演的事情吗？

　　叶德娴：我没有跟他聊过，他太聪明了。除了演戏，什么都聊，比如家里用什么筷子啊，什么都聊。

　　南都：这些年联系多吗？

　　叶德娴：不会很多。我和华仔关系很好，但不是大家希望的那么好。你们经常希望我们是那样好的……真的像母子一样的一对朋友，但是我们不是。我们会经常打电话，他也经常叫我到他家吃饭，但不是你们希望的那么戏剧化。

　　南都：华仔跟十多年前相比，变化大吗？

　　叶德娴：没怎么变，不，变得越来越好了，但还是很像小孩(笑)。不过，我不喜欢他长胡子，好像小孩扮大人一样。

　　南都：在威尼斯问你，那么久没有出来拍戏，再出来演戏会不会不习惯，你还说自己是天才咧……

　　叶德娴：不是天才，是天生会演戏的。

　　南都：中间那么多年都没有演戏，很可惜啊。

　　叶德娴：没有人要嘛，没有人找我。因为电影是商业的，他们都想拍些年轻人喜欢的电影，比如科幻片啊。

　　南都：拿了这么多影后，有新片约吗？

　　叶德娴：没有。

　　南都：碰到好的剧本会再拍吗？

　　叶德娴：会。

　　有脾气“如果是我这样的老人家，就一定会被人讨厌的”

　　南都：颁奖前的酒会上，你批评了采访你的记者，为什么那么生气？

　　叶德娴：我觉得有些记者问的问题有点憨居(音，意思为：笨)，他们很喜欢问对拿奖有没有信心啊，别的候选人怎么样啊。我都跟他们说了，每个人的机会是均等的。他们总是老在重复问同样的问题，我问他们为啥老是要这样问呢？他们说没办法啊，一定要这样问的。我就问他，谁让你问的？我不答了。

　　南都：很多媒体会把这些颁奖典礼看成一个比赛。

　　叶德娴：比赛我能理解，但是他们的角度对我来讲，我觉得不太正确。比如他们说《那些年》卖了好多钱，你和它的女主角竞争会感到有压力吗？卖得多钱不一定是好的电影啊，《红楼梦》会卖得比《PLA Y BO Y》好吗？这个是我的看法。

　　南都：关于怎么面对老这个问题，你和导演在讨论剧本的时候有分歧吗？毕竟你们俩性格这么不同

　　叶德娴：我觉得R O G E R不应该把桃姐送去老人院，因为她已经那么老了，送去老人院很可怜的。

　　南都：拍之前你去老人院“体验”，有什么感觉啊？

　　叶德娴(提高声音说)：我是不喜欢去的，不要让我去！

　　南都：但从电影里看，老人院也没那么可怕。

　　叶德娴：你看了觉得怎么样？你会怎么对待老人家？

　　南都：娴姐你问我这个问题是很希望我们看完电影反省一下怎么对待老人家吗？

　　叶德娴：对，老人家有时候是很啰嗦，有的倚老卖老，是很讨厌的。桃姐不是这样的，但如果是我这样的老人家，就一定会被人讨厌的。我喜欢自己一个人住的，我不会觉得孤单。我觉得桃姐是想跟R O G E R一起的，但只是她不想麻烦别人，她觉得自己会再中风的，她不想牵连别人。她是出于爱这个人，把他当作自己儿子一样。我也希望有老人家看到这个戏，就不要那么啰嗦了，做一个好一点的老人吧。不过我就会继续去啰嗦，所以我不需要别人跟我住。

　　南都：回想这二十几年来的生活，这些生活是你想过的吗？

　　叶德娴：对。

　　南都：你以前想过自己的老年生活会是怎样的么？

　　叶德娴：我以前都没有想过半年之后自己要怎样，过好今天就是好天了。

　　金马大赢家专访之影帝

　　刘德华：避谈家事，现在“忘了怎么耍帅了”

　　在金马奖颁奖礼上，刘德华在台上提到“小苹果”，引人联想，主持人曾宝仪又调侃“结婚后生小孩前的人运气特别好”，这使得他的“爸爸”身份比“影帝”身份更加受媒体关注。在颁奖后的庆功宴上，他也被媒体“围攻”追问生子问题，但他全程避而不谈此事，而是着力推荐大家去看即将于3月8日上映的《桃姐》。毕竟，这部让他加冕影帝的电影，他除了是男主角，还是投资人。

　　“没想到一等就是7年”

　　南都：两次拿金马影帝的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啊？

　　刘德华：奖杯不一样，我拿的那届还是红色的，后来就变成金色了。我上次来还问他们，为啥拿完之后奖杯就变成金色的了？他们说我可以把奖杯拿回去，帮我镀一层金。我说不要，我要多拿一个颜色的奖杯，没想到一等就是七年。回头看一下，感觉时间其实好像很短，我也没想过，原来自己已七年没入围了。

　　南都：相隔7年再拿影帝，有什么感觉吗？

　　刘德华：真的没有想过，刚才我是有被感动到，但不是这个奖项的问题，而是整个过程下来，让我感觉很完美，有不可思议的感觉。我当时觉得第一集《无间道》是演得不错，但也没得奖。隔了一年后的第三集《无间道》也觉得还好，却拿奖了。

　　南都：你在台上说这次是自己花钱买奖。又当老板又当演员，有没有觉得压力很大啊？

　　刘德华：没有啊。我付钱，我不演，才有压力呢。

　　南都：给娴姐颁奖时单膝下跪，之前设计好的，还是灵机一动？

　　刘德华：没有设计，我觉得她拿奖的话，就应该让她高高在上，无限荣耀。

　　“我好像忘记了怎么样耍帅”

　　南都：你说过这部戏对自己是个挑战，最难的地方在哪里？

　　刘德华：是让导演对我有信心。我的第一部电影就是跟许鞍华合作。一进组，她问我，你能穿这件衣服吗，你头发能剪成这样子吗？你能不化妆吗？这个戏我是完全没有化妆的。我说都可以啊，导演还是担心。一旦她相信了我，就会很放心地让我去演，这就是给我最大的空间。

　　南都：这是一部感伤的电影，但你全片都没有流一滴眼泪，是导演的要求，还是你自己诠释？

　　刘德华：我演时有时也会哭，会有感动的地方。但是这时导演就会跟我说，R O G ER (戏里的名字)不会这样子。有一次我看到自己的哭戏觉得怪怪的，问导演是不是可以不要，她连忙说好。

　　南都：在威尼斯和这次在台湾，你都说，拍完这部戏之后领悟到了“简单就是美”，是在导演身上领悟到，还是在这个故事里体验到的？

　　刘德华：都有，中间剪辑的时候我还是会参与，因为是老板嘛，我也有时候会提议这中间是不是可以多点东西，但发现只要多一点点就会改变她原来的方式了，我后来就选择相信导演的方式，后来电影出来了之后，大家都很认同这种方式，我觉得不同的电影就应该有不同的方法。比如要我演007，或者我现在拍的《富春山居图》，那里要我耍帅，我发现我真的不会了。我好像忘记了怎样耍帅。

　　南都：成名了那么多年，这次《桃姐》里面演一个普通人，会不会有不自信的地方？

　　刘德华：我不会(不自信)。我只要决定了，就会相信我自己，要是出来的效果不行，我下次就改。要是你50%这样，50%那样，可能失败了更不知道是怎样失败的，成功了也不知道是怎样成功的。

　　南都：许鞍华导演的电影一向不怎么“卖座”，作为老板，担心么？

　　刘德华：我觉得现在会好一点吧，希望会好一点，因为它是一部很特别的电影。

　　采访花絮

　　三个女人一台“戏”

　　在很多人眼中，许鞍华是个干练、朴素的形象。其实，她也有很孩子气的一面，在金马奖颁奖的前一天，南都记者和许鞍华、叶德娴在台湾新竹喝夜茶，席间她和叶德娴种种可爱互动，让人忍俊不禁。

　　片段一：戒烟

　　记者：华仔说娴姐是会撑住不让自己变老，而导演就是让变老这件事情变得顺其自然。

　　叶德娴：我不是不让自己变老，老一定会老的，但不要不健康。我经常叫她(指着许鞍华)不要抽烟啊！

　　记者：很难改，尤其导演要创作。

　　许鞍华：我会改的，抽烟很容易血管堵塞会中风，我已经抽了四十几年了，真的是不能再抽了。

　　叶德娴(很严肃地问)：把你困在一个地方一个月，你可以戒掉吗？

　　许鞍华：不是这个问题，而是我下不了决心，我一生人都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抽烟就是最坏的，我就想做这件事，要用抽烟来叛逆一下。

　　片段二：星座

　　许鞍华：你是什么星座的？

　　记者：双鱼。

　　许鞍华：我是双子。

　　叶德娴：摩羯座。

　　记者：不是很像耶，娴姐的个性比较像白羊座，敢爱敢恨。你会容易接受新事物吗？

　　叶德娴：我不相信的。

　　记者：那导演相信吗？

　　许鞍华：不。

　　记者：那你又说我像双鱼！

　　许鞍华：我只是觉得用这个聊天比较好玩。

　　片段三：保养

　　记者：在威尼斯的时候，大家都说娴姐有少女的神情。

　　叶德娴：没有啦，大家都说我很凶。

　　记者：刚才批评香港记者时有一点，但是威尼斯的时候一点都不。

　　许鞍华：尤其她的眼睛，特别漂亮。

　　记者：导演在拍这个戏之前应该很久没有见过娴姐，见到她之后有没有觉得很惊讶，她还能保持得这么好？

　　许鞍华：那我倒没有惊讶，像我们这个年纪的女人很多都保养得很好。

　　叶德娴(看着许鞍华)：所以你也要保养和运动！

　　记者：导演你有吗？

　　许鞍华：没有。所以她比我漂亮那么多啦。

　　叶德娴：她妈妈要她打扮，她自己不注意！

　　南都首席记者方夷敏

　　发自台湾实习生王睿

　　摄影：南都记者钟锐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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