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会再写谍战小说了！说不定我会彻底封笔的！”昨天，出现在记者面前的是一个对文坛现状、影视界各种乱象绝望的麦家。然而马上有评论家提醒，麦家既然肯为由北京磨铁出版的新作《刀尖》出来作宣传，又肯坦承自己的绝望，本身就在说明，他暂时还没彻底绝望。
文学已死写谍战有点无奈
麦家现在可谓中国文坛最具感召力的作家，但昨天来现场听他座谈的读者只有四五十位，稀稀拉拉地分布在一个空旷的电影院内。“文学已经死掉了！”一向悲观主义的麦家昨天语出惊人。他感慨，文学的气息一天比一天微弱，直至现在，已必须跪下趴下才能感受到文学的气息了。“在文学大溃败的尴尬面前，如果还想以文学为生，谍战小说便是我寻找出来的战场。虽然谍战小说不是最好的文学疆域，但其中的英雄主义和神秘感，成为我介入文学比较好的捷径。”或许成为“谍战文学之父”非麦家的本意，其中多少有点无奈。
但不管怎么样，现在很多作家并不靠版税活着。往往是写出一部小说，就等着被电影导演购买，等着拿高额改编费。麦家亦是如此。从《暗算》到《风声》，从《风语》再到现在的《刀尖上行走》，麦家近年从影视剧上获得的收入远远超过版税。所以有一种说法是“这是电影最好的时代，却是文学最坏的时代”。但昨天麦家却表示，“文学最坏的时代，也必定是电影最坏的时代。因为电影是站在文学的肩膀上的，远离了文学，也就远离了审美世界，拍出来的电影难免粗俗，铜臭。”
宣布封笔：对导演狂改剧本心灰意冷
麦家将他对文学的悲观一以贯之，即便是给他带来巨大名利的谍战特情小说，他也准备就此打住。“《刀尖》确实是我谍战小说的封笔之作，不会再写了。”麦家说，封笔是因为由他引领出来的谍战小说和影视剧，确已到了“满大街都是”的地步，很多都是粗制滥造，使这一类题材的作品声誉受损；他自己也已写了很多这一类型的小说，积累的素材日渐减少，创作兴奋度在下降，勉为其难是写不出来好东西的。
而在“封笔”这件事上，电视剧《刀尖上行走》给麦家造成的打击也不可小觑。麦家昨天谈及此事，首次敞开心扉。他透露，他为《刀尖上行走》写了剧本，后来又写了小说《刀尖》。本以为以自己的知名度，导演应该会尊重编剧的意图。谁料在拍摄途中，导演高希希突然召开发布会，声称对剧本“狂改”了4次，这让麦家很难接受。“这电视剧我到现在也不想去看。如果拍出来大家口口相传叫好，我也许会自卑，可现在大家都说‘不好’。”这股中国导演乱改剧本的风气，加重了麦家对谍战作品的心灰意冷。
井底之蛙通俗远比高雅难
去年麦家以280万版税位列2010中国作家富豪榜第15位，今年他暂时跌出了前30名。对于“作家富豪”之说，麦家很不以为然，“200多万收入就能成为作家富豪，这是中国作家的自我羞辱。”在麦家看来，中国所谓体制内正统的作家，作品之所以陷入只能卖3000册到5000册，其中1000册还是自己送人的窘境，就是因为这些作家对文学有一种误解，似乎文学的高雅比通俗重要，其实他们都是“井底之蛙”。
以麦家所见，小说做到“通俗”远比“高雅”要难，因为“高雅”是能装出来的，而“通俗”却需要作家打拼出来。“现在有的作家总喜欢摆出一副‘爱看就看，不看拉倒’的姿态，其实作家不应过于自恋。”麦家相信，作家只有放低姿态，才能让读者更易接受。麦家说，文学就是要从一个高地往下跳，做到既好看又耐看，《刀尖》正是他的一次尝试。本报记者 郦亮 实习生 金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