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美君谈爱情:我不说你死我活(图)

2011/12/30 18:06:26 作者:nvwu 来源:女物娱乐网
”  2008年,凭借《我不卖身,我卖子宫》斩获金马影后时,刘美君未曾料到这个妓女角色会带来此般荣誉。”  演完电影,刘美君真切意识到了温情的局限,可她能做的又十分有限,靠表演拯救世界,“无可能”。

刘美君

刘美君

  撰文、编辑/ 李森

  “往日是命里安排,我卖醉后是玩物,满脸泪践踏的伤。谁愿意身体每处任抚摸,谁愿半点珠唇吻千个”——把《午夜情》拿到今天来唱,依旧惊心动魄、惊艳难挡——可刘美君初唱时,不过芳龄22,并已结婚生子。她是80年代香港乐坛“五朵金花”里的异数,出道即叛逆,公司看中其娃娃脸,要她假扮18岁少女,她皱眉直拒。易动情,又独爱坏男人;擅游戏,却不懂扯谎。她的情,更像一场劫,看似春光无垠,实则插翅难飞。她说“我那时就烈”,于是年近50,神游后又推新碟,名曰《天生爱情狂》:“一而再、再而三地恋爱,死而后生,生完又死,我不是Love Addict又是什么呢?”

  “***、***、第三者……一定有她们的故事,少女心事无聊死了。”

  1992年首次来内地开唱时,台下观众一直高呼着要听《自甘堕落》,这让刘美君诧异。她问了三次,你们怎么会晓得这首,“因为它很偏,又暗又晦涩”。只怪她不知道,那句“坎坷猥琐沾满生命,弃爱重利为名绝情”的自嘲切中了多少人的隐痛,而“浓烈吻着抱紧相依至死自甘堕落,痛饮醉千杯”又道尽了多少人的心声。即便因话题敏感屡遭电视、电台禁播,甚至年纪轻轻就被扣上“三级歌后”的帽子,刘美君仍然广受追捧,且这种追捧带有一股天生的“物以类聚”的气质。钟情刘美君,其实是羡慕她能如此坦率地流露性情。

  回看刘美君的同名处女专辑,她一反当年风靡的“少女托腮式”,套着一件宽松的波西米亚开衫,仔裤拉链只拉到三分之二,手背抵住眼角,双目含笑。毫无悬念地,这张封面引发了轩然大波。有人直斥现代唱片“放毒”,污染乐坛环境,歌词中不遮不掩、任性倾吐渴求和欲望的态度则火上浇油。十几岁的青少年视若珍宝,家长们却如临大敌,两代人间就此展开了一场你追我躲的滑稽戏。也正是从那时起,港媒笔下的刘美君便与“艳”“邪”二字绑在了一起。重提往事,刘美君乐不可支,“造型师买的仔裤是二尺六的腰,我的才二尺,穿上去好难看。朋友见了,跑过来把扣子解开,裤腰那么一折,说‘OK啦,开工’。当时他们要吹风扇,好让头发飘飘的,我坐在道具箱上,直叫‘好大尘呐’,笑着用手挡风,结果就成了封面,不骗你的。”

  十几组造型中,刘美君独爱这张抓拍。她跟老板娘据理力争,说“我又不是卖脸,是卖唱片”。几经周折,她如愿以偿,并意识到了掌握自主权的重要。自电影《午夜丽人》的插曲《午夜情》走红,刘美君为这份“主动权”放弃了太多机会。大公司想要偶像少女,她却想“为一群被忽视和看低的人”发声,“只有小公司肯让我自选题材,决定制作方向,全程参与”。那时,她并无凌云壮志,唯一认定的原则,便是“我不要做普普通通的东西”。

  动机很简单,“***、***、第三者,没人帮她们说话,但都是人,一定有她们的故事。少女心事无聊死了,一点都不现实”。在18岁已嫁作人妇的她眼里,抒发怀春美梦好似“昨日的秘密”,过了那段特殊时期,再唱,便有为难之感。她也笑自己的声线“生来Tough”,情歌到了她嘴里,尽是崎岖,“哪还有温柔的影子,还是交给林忆莲(微博)、陈慧娴(微博)她们吧。”

  “我也可以是刘公子吧。这世界不该把男女分得那么清。”

  追根究底,这种Tough和刘美君的童年有关。7岁遭遇父母离异,母亲对身为长女的她讲了许多本该留给知己的话。她像一块海绵,不自觉地吸收了太多属于成年女性的哀怨和愤怒。母亲情绪崩溃时,她安慰“妈妈别哭了”。她感到自己“变成了男孩,我就是家里的爸爸,我要照顾妈妈和妹妹。妈妈是弱者,我也那么弱的话,怎么办?难道一家三口成天抱着哭吗?”

  念女校时,她身内的男性气质愈发明显,面对娇滴滴、怕这怕那的女同学,通常都是她拍胸“我来吧”。说不清到底是因为喜欢保护他人才变成了这种性格,还是因为在这种性格的驱使下才时常充当着保护者的角色,总之,刘美君坦然接收了这份生活馈赠的辛苦。2009年,她出了一张专辑,名为《Queen of Hardship》,头一次讲述自己的故事。人人皆言她为“困苦女皇”,“刘美君哪有不开心的时候?哪有她吃不了的苦?可我不服气。我也会痛啊,可痛是私人的事,怎么轮得到跟每个人讲?”她把这些年的坎坷唱出来,听得懂的人自然明白她在说什么。“从来不怨命,只要认,哭到尽头换来受伤的本领”,这首歌叫《雪泥》,而所谓雪泥,是“污泥有飘雪埋藏,河水转弯会泛浪”,谁也没有老练到泪腺都干枯。

  这份气度吸引了不少圈内人,包括杜汶泽(微博)。他主动请缨,为年少时的偶像拍摄新专辑封面,最终的成品和刘美君出道时那张一样,纯属无心之举。拍摄间隙,她钻进衣柜,慵懒地摆了个瑜伽的姿势,一束光直射头顶,杜汶泽大叫“别动”,快门咔咔落地,一组经典应运而生。只不过,如此隐晦的暗示在这个年代已称不上“骇俗”,只是更加犀利地抓住了刘美君的本质:直接、自然,爱恨交叠。

  她假作剃须,并非宣言女权,只是反感世间的规划和局限,“没有什么该是什么,我就是故意的。刮胡子的动作很型,那为什么不能做?我也可以是刘公子吧。这世界,不该把男女分得那么清。”她留了多年短发,也不出国语唱片,直到滚石百般劝说,才答应让李宗盛制作《爱自己》。可惜,“那次没有真正爱惜自己的羽毛”,至少在李宗盛的调教下,她“失去了灵魂,听着好奇怪”。这样的遭遇,还有一次:1992年的《秋心》,她被公司强扭着蓄起长发,装模作样扮柔情,录音过后,她大为光火。秋心,其实是暗语,她“愁”。

  “以前已经可爱,现在更惹人爱。”

  事业上的愁容易开解,感情上的愁则没那么简单。旁人看她一辈子爱得太多,她也承认“以前爱一个人就只管爱爱爱,付出付出付出,爱到发狂,让人呼吸不了”。18岁,她恋上导演黄泰来,“长发为君留”,但委屈的婚姻只让人更想做回自己。三岁定八十,她自小便不懂掩饰情绪,等明白爱也需拿捏平衡,已是两度离异。“这样也好,以前已经可爱,现在更惹人爱。男朋友(指现任)是老实情哥,他要我伤人的话尽管对他讲,好过我独自伤心。”

  1994年,她远赴美国定居,外界猜测是疗情伤,她不置可否。但根本原因,是不想让两个孩子遭当年自己的罪。彼时的香港,狗仔队初具雏形,艺人的家事被无情扒出,她警觉得草木皆兵。移迁他乡后,每逢孩子问及,她都报喜不报忧,“只讲爸爸对妈妈如何如何好,不想打破他们对美好世界的幻想”。成年后,27岁的大儿子在一次晚餐后环着她的肩膀亲昵道:“妈妈你真笨,***我们早就知道了”,孩子面前,她的演技永远不够高明,“可我们一直开开心心地长大了。”

  2008年,凭借《我不卖身,我卖子宫》斩获金马影后时,刘美君未曾料到这个***角色会带来此般荣誉。开拍前,她对导演邱礼涛说,我是娃娃脸,演不来,后者执意“黎钟钟”非她莫属。她劝自己,为她们唱了多年,也总够格在银幕上“闯一把”。她偷偷跑去妓院,找性工作者谈天,等不及听完她们的故事便跑到厕所大哭。有姑娘见她,惊喜交加,却不敢看她一眼。惋惜中,刘美君道出那***的悲惨身世,“她爸爸强***她之后跑了,妈妈觉得她特别脏,她把自己放得很低,缩成一团阴影。我告诉她抬头挺胸,你也是为了活命。”

  印象最深的是一名老妇,十三四岁入行,做到50多岁竟邂逅真爱,一位澳洲人接她去国外生活,不想不过几年,爱人病故,她只身返港重操旧业。“除了这个行业,她对外界一无所知,她唯有活在那个世界里。虽然外表老了,可她的心还是少女,还有爱的憧憬,就像个十多岁的女孩寄居在老妇的躯体里。失去了爱,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好一头扎回来。”

  演完电影,刘美君真切意识到了温情的局限,可她能做的又十分有限,靠表演拯救世界,“无可能”。纵有爱万吨,均分下来一样所剩无几,不如从自爱起,自爱方爱人。曾经,她“每一次爱都很认真的,努力营造最刻骨铭心的情节,完全不能自拔,爱个你死我活”;现在,她照样“一下子投入了,但两个人在一起,绝不能够有猜疑,你跟他一起就要相信他一定很爱你。是的,我不说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