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最红的台湾电影无疑是《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以下简称《那些年》),它不仅在台湾创造了4.2亿(新台币)的票房,在香港也一举打破了《功夫》创下的华语片香港票房纪录。创造《那些年》的两个台湾人都非电影科班出身,导演九把刀此前只拍过20分钟的短片,监制柴智屏的成就集中在电视剧领域,两个电影新人并没作太多商业打算,一次热血行为,却成就了一个奇迹。
明天,《那些年》将在大陆上映,九把刀对此很期待,因为现实生活中的女主角沈佳仪如今就住在大陆,“这是送给她特别的礼物,很想知道她的反应。”
九把刀
作家,导演,本名柯景腾。台湾彰化县人,生于1978年。台湾交通大学管理科学系学士,东海大学社会学系硕士,现为柴智屏公司的签约作家。从2000年到现在创作了近60本书,题材多样,不少作品被改编成影视剧、舞台剧、网游。曾导演电影《爱到底》中《三声有幸》环节,2011年推出处女长片《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
柴智屏
电视制作人,有“偶像剧教母”之称。1962年生于台湾。大学毕业后曾在录像带公司当过***编剧,后加入华视综艺节目制作人黄国治旗下创作短剧。任福隆公司总经理期间,制作电视剧《流星花园》轰动一时,一手提拔出人气偶像组合F4。2002年自立门户创办“可米瑞智”,后制作《战神》《转角遇到爱》《彩虹甜心》等热门偶像剧。
缘起 本是签他写剧本,结果他做了导演
柴智屏:那时九把刀还不是那么有名的网络作家,但我每次看到他的书,很有画面感。签约后我才发现,他根本没法写偶像剧,因为写小说的方式和写连续剧不太一样,但我喜欢他的写作风格,就任由他随便发挥了。
九把刀:当时柴姐要来签我,我也很清楚她不是来找我当偶像剧演员。
柴智屏:之前有几个电视台主管很喜欢《那些年》这本小说,讨论有没有可能拍成偶像剧,我觉得很难,因为小说里男女主角从没牵过手、接过吻,20集电视剧里男女主角不牵手接吻,怎么撑那么长时间?
到了2006年,我看到九把刀拍了《爱到底》里的《三声有幸》,觉得他还是有用画面讲故事的能力,那时刚好有发行商想和九把刀签三部电影的合约,我看到合约觉得有点不公平,因为它忽略了我们本身就有创作团队,没有同意。这时九把刀已准备好拍长片,我们达成共识,就自己公司拍吧。
虽然很多人都不看好,但《那些年》拍完后我还是信心百倍。剪辑师做出来的第一个版本,没有调温、调色,没有做音乐和音效,我已经觉得应该不会亏本,做了完整版后,觉得非常好看。
去年7月,台北电影节上《那些年》首映时,我坐在黑黢黢的电影院和大家一起观看,虽然我看了很多遍,但夹着观众的掌声和笑声,还有集体观影的特殊效果,当时我就觉得这部电影一定会卖座。
大银幕上的故事肯定是目送心爱的人离开,没人会拍我和老婆如何相识、生儿育女,这是什么烂电影,观众干吗要看你的家庭史! ——九把刀
记得拍《流星花园》时,我请过资深电视人去帮忙和建议,他们当时说,你这个电视剧若能红,我把头剁下来给你。我很怕自己也变成那样的人。
——柴智屏
开拍 主创都没经验,也没听其他人指挥
九把刀:拍《那些年》期间我觉得最棒的一点是,没有被强制操作。《三声有幸》时请来知名摄影师,我和两个执行导演(廖明毅、江金霖)像三个小呆瓜,拍之前我们讨论过分镜,到了现场发现,好的摄影师反而让我们的创意受到一点点阻碍。
拍《那些年》时,执行导演还是这两人,摄影师从没拍过电影,只用手持摄影机拍过MV,我们四人都是第一次拍长片,也没听其他人指挥。大家一起研究,基本上就是我拿出家里的DVD说,我要这一段的感觉。有时也会互相推翻和吵架,但我们是好朋友,就有合好的义务,所以这部电影幕后吵吵闹闹,幕前是非常欢乐地完成的。
柴智屏:我从没想过安插有经验的人给《那些年》剧组,因为我有过教训。记得拍《流星花园》时,我请资深电视人去帮忙和建议,他们当时说,你这个电视剧若能红,我把头剁下来给你。我很怕自己也变成那样的人。
我甚至跟九把刀说,别让我当监制,我很怕对他们提太多意见,这样画面不对,那样不够狗血……我的标准是:九把刀,你要我的意见,我就讲,但怎么决定是你自己的事情。
改造 转成了电影语言,但真实性100%
柴智屏:九把刀高中读的是彰化精诚中学美术班,后来考上了交通大学。在台湾,这所学校挺难考的,爱情的力量或许真的很大。
九把刀:是啊,我没法在学业中得到真正的成就感,不确定学的东西和我未来有什么联系,就像片中的那句台词“或许十年后我根本记不住什么是Log(对数)”,我也不相信记住微积分对我的人生有什么帮助。喜欢一个女生后,读书可以接近她,她填什么志愿我就跟着填,这就成了坚定的信念。
很多人问我《那些年》和我的真实生活有多少重合度,其实可以非常轻易地分辨,小说是100%真实,但电影有它自己的语言,我常举的例子是:男女主角吵架、分手是在电话里,其实当时只想改成面对面吵架,拍摄时候柴姐建议改成雨中吵架,张学友有首歌叫《分手总要在雨天》嘛。
格斗赛必须让女主角也来看,小说里女主角是没来的。电影里做的改动,都是在现有事实上的修改。男主角上课爱讲话被换到女主角后面也是真实存在的,但爱讲话拍出来会很无聊,电影里改成爱打手枪。
柴智屏:除了这段戏,我几乎再没给过意见,因为这是他的人生,我不想介入。整个过程中只有针对戏剧性的微调,因为身为监制,我要考虑观众是否喜欢。但这部戏的真实性确实是100%。
演员 我天生会看女生,她天生会看男生
九把刀:除了雨中吵架,柴姐还做了另一个正确决定:让男演员柯震东哭了。
柴智屏:我当时看完粗剪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回家思考发现,九把刀在关键的分手情节里回避了男性的态度。我告诉九把刀,观众应该看到男主角落泪,他说,让男主角走在路上到处撞墙就好了嘛,我说,这样的画面太搞笑了。我也没问当年他俩吵架到底有没有哭,就觉得男主角的伤心要让观众看到。
九把刀:重要的是,柯震东在片中是真哭,非常有感染力,有种像小孩子一样的喘气。柯震东的优势在于年轻和青涩,电影开拍前曾想过找纳豆那样的演员,后来为了商业考量,还是找帅气的吧。
记得柯震东进组后,不敢跟任何人打招呼,干什么都畏首畏尾,台词背得零零落落,是一个很糟糕的起点。接下来的几个月我押着他展开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一场冒险,他表现得好。
柴智屏:柯震东以我的意见为主,我觉得他很合适,既要演出中学时的青涩,之后穿西装又要有样子。我很看好他的前途。女主角可是九把刀的坚持,六年前,陈妍希刚从美国留学回来,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没有精致的化妆,感觉很简单,因为这样的简单、这样的脸庞,我想,就算她做了全世界最邪恶的事情,也没人会相信。她的单纯和娃娃脸不会让观众有年龄感。
九把刀:这一次我被陈妍希电得很惨啊(笑),我和她相处时会莫名其妙做些小动作,她让我找到当年的感觉。我比较会看女生,柴姐比较会看男生,这是天生的。采写/本报记者 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