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讯 接连两部彭浩翔的戏，让余文乐进入了属于自己的“志明时代”。《志明与春娇》、《春娇与志明》，余文乐将一个有点搞笑有点贱但又很真实的“张志明”演得活灵活现。很多人认为，余文乐真正可以扛起“香港新生代男演员”的担子了。今年，他有多部新戏上演，除了《春娇与志明》，还有《醉后一夜》、《情谜》、《车手》，以及年底的大戏《血滴子》。在2002年《无间道》火爆一时的时候，外界也曾经有过类似的评论，“那个刚出道不久的小生余文乐有新生代接班人的希望”，但后来的他发展并不如人意，戏拍了不少但始终没出头。时隔十年，继“陈永仁”(他在《无间道》中饰演年轻版)这个影迷都爱的角色之后，余文乐终于交出另一个受欢迎的代表人物“张志明”。“志明时代”的前后，余文乐都经历过什么？学会了什么？懂得了什么？昨日，为新片《车手》宣传的余文乐接受了记者独家专访。他以《车手》中饰演的警察阿翔的心理历程为例，说：“每个年轻人都会经过这样一个阶段：有过冲动、好胜、要赢的状态”，“你要驾驭你的人生、克服你的缺点”。相比较十年前的“陈永仁”式暗爽，他说，如今的“张志明”式反应是冷清的，“我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兴奋”，“希望再有两三次像张志明这样成功的个案，自己才是站稳的”
A
在遇到“张志明”之前
八年无代表作“许多人跟我说别着急”
十年前，刚出道不久的新人余文乐在《无间道》中有过一次精彩的表现。当时，很多人将他与谢霆锋、吴彦祖视为香港影坛的“新一代接班人”。但从那之后，虽然他不停地接戏拍片，但始终难有让人叫好的作品出来。直到遇到2010年的《志明与春娇》。两者之间相距十年。在这十年里，他经历了什么？
南都：以前有人说你只适合演警匪戏，“张志明”之后，再演警察阿翔，你的心态和对角色的思考这两方面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余文乐：《车手》是在《志明与春娇》、《春娇与志明》这两部中间拍的。其实我觉得什么类型的戏都无所谓，每种类型戏都可以拍得好和不好，主要是看剧本、看导演、看对手。
南都：这个警察冲动不服输的特质，好像跟你本人挺像的？
余文乐：这次，导演就是要表达这样一个讯息，你要驾驭你的人生、克服你的缺点。在这部戏里，阿翔第一天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到处飙车抓人，最后他才发现，正是他自认为是自强、自信让他造成最大错误，对他的打击很厉害，心态发生转变。我也经历过转变和成长，这种感觉对我来说不陌生。
南都：冲动好胜的阶段，对于你来说你什么时候？
余文乐：刚出道吧，刚好是十年前。我第一部戏就是跟秋生拍，第三部戏就是《无间道》。那几年，很幸运，碰到很好的人帮我。所以，感觉一切来得那么顺利，什么都不用害怕，‘啊，很了不起’。可是慢慢走下去才发现比自己厉害的人那么多，我才走到那里，而人家已经走到很远。后来才意识到，年轻人都会犯错。
南都：你所指的“犯错”是什么？
余文乐：其实我算比较幸运的，起码没有闯下一个大问题让自己无法回头，我碰到的都是小问题，可以让自己检讨重新再走。比如说别人觉得我态度有问题，脾气不好等等。有段时间香港的报道写得非常恐怖，八卦杂志都是写我做封面人物，不是说我那个就是说我这个，攻击我的性格。到后来我都怀疑自己：真的有那么不受欢迎吗？我开始躲在家里面，挺挫败的。
南都：是外面的报道让你脾气不好，还是说本身性格就那样？
余文乐：怎么说呢，我是一个情绪化的人，不会隐藏，高兴就高兴，也会突然很不高兴。这可能是做演员的缘故，不停地尝试大起大落的心情。好像我们跟一般人呢的思路都不一样。比如说我跟秋生就比较突出，不会顺着正规的思路想事情。
南都：你着急起来是什么样子？
余文乐：以前如果一下子太催我，我就会变得暴躁，会黑脸发火，后来学会凡事慢慢来，要是情绪上来了、想爆发前就先走开一下。
南都：有一段时间媒体还常说你是票房毒药，有被打击到吗？
余文乐：那个倒很好，周润发都被说过是票房毒药，我无所谓。说实话，演员都希望是好票房，谁会想自己的片子变毒药？但是一年下来有几部片子会成功？
南都：我看过一篇报道，问你觉得自己的代表作是什么？你说以前是《无间道》，现在是《志明与春娇》。两者之间相差八年，这八年的时间里，你不停地拍戏，但没有再出好戏，有焦虑过吗？
余文乐：《无间道》往后那几年，很多人说余文乐很嚣张但没有很好的作品出来，那时会很有挫败感，其实并不是没有工作，我一直在拍戏啊，但为什么没有再碰到好戏？后来慢慢想明白了，说实话，有多少人十年内能碰到一部好戏？我十年内拍了五十多部电影，导演很照顾我，比如刘伟强找我拍《头文字D》。虽然未必每一部都会大卖，但拍那么多可以打好基础。
南都：听说不少导演刘伟强、尔冬升、麦兆辉等当时都给你做过思想工作，让你不要那么着急，你还年轻着呢。是你向他们倾吐这种焦虑，还是他们明眼人看出你的问题所在？
余文乐：对啊，除了他们还有彭氏兄弟、郑保瑞、黄秋生等，很多很多，超过二十个人吧，都跟我说不要着急。他们都知道我热爱表演，想做很多东西，但是偏偏又不能急。我承认自己急，巴不得现在就把它做好。现在懂了，就算是一瓶好年份的红酒，也要等，越陈越香，我常常这样跟自己说。
南都：导演们都怎么跟你说的？是用骂的，还是淳淳善诱？
余文乐：刘伟强比较像骂儿子。麦兆辉像骂学生。黄秋生像教小朋友的那样解释给我听，他说，要专心、不要那么冲动，很多东西要思考过。
B
“张志明”带来的境遇
“很多人恭喜我，
我没想象中那么兴奋“
2010年，《志明与春娇》横空出世，备受观众喜爱，余文乐有了一个代名词“张志明”，可以说他塑造了一个经典的港男形象。今年，续集《春娇与志明》热映，同样获得不错的成绩。“张志明”成就了余文乐了一个事业高峰，他兴奋吗？他说，并不是，更多的是冷静。
南都：换个角度想，张志明成就你的同时，是不是也会有一定的副作用，比如束缚？听说你曾在一周内推掉过15部找上门来的爱情电影。
余文乐：无所谓，或许只有成功的时候，他们才会一下子找我做同样的事情，然而做不做是我的选择。
南都：从《无间道》开始，很多人就把你视为香港影坛的新生代接班人，《志明与春娇》系列之后，人们又说你真的成熟了，能挑起这负担子了。面对外界的期待，当年与现在，你的心里做过什么样的思量？
余文乐：在我演戏的这些年里，大家记住了我在戏中角色的名字，在“陈永仁”之后，又多了一个“张志明”，这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比金钱名气更重要！不过，当年与现在完全是两种感觉。当时的我，有的成就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刘伟强麦兆辉他们帮我添上去的，我当时没有任何把握，根本不懂什么是表演，是他们帮我塑造出来的。现在就不同，虽然不敢说很有把握，但是起码这十年对电影工业越来越解。现在的我不会那么急，会多思考，怎么做可以更好。
南都：感觉现在的你很谦虚，但你骨子里不服输的个性应该还在吧？
余文乐：我还是充满斗志啊！哈哈。我不是刻意去谦虚，我只是不会让胜利冲昏头脑。其实，《春娇与志明》之后，很多媒体、观众，包括导演都说恭喜我，为我感到高兴。坦白说，我没有他么想象中那么兴奋，因为我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当然“志明春娇”系列是一个成功的作品，但我没有说好H igh的感觉。我已经在想，下一步我该怎么走，那一刻我知道自己成长了。我还有很多理想没有完成，还有很多我喜欢的导演还没有来找我。
南都：你想和哪位导演合作？
余文乐：内地很多导演都想合作，比如姜文，我很喜欢他，他幽默、有智慧又风趣。我只能说，可能自己比以前贪心，我要的东西不是现在发生的，而是要想后面的，路应该怎么走？我希望再有两三次像张志明这样成功的个案，自己才是站稳的，而不是歪歪扭扭地站着，这样无论是外界对我的肯定，还是自己对自己的肯定才会更扎实。
C
告别“张志明”往前走
“妈妈教我去拍电视剧；拿影帝要像刘青云那样拿”
余文乐接下来选择减产，去试试电视剧！他说到高兴处，还掏出手机，向记者展示剧中的造型，一脸小得意。至于以前很出名的那句“30岁前要拿影帝”，他笑了笑说，这个话幼稚又可笑。
南都：现在想好之后的路要怎么走了吗？有详细的计划吗？
余文乐：做完《车手》、《醉后一夜》之后，我就去拍电视剧。我发现看剧的观众与看电影的观众是两批的，有的观众就是不进戏院，想好看电视，因为很方便。我想接下来在电影方面的东西应该是时候不要拍太多了，减少一点，一年拍两三部就好。拍电视的话，可以增加一些新的受众，希望可以多开发一点。
南都：这是谁教你的？
余文乐：我妈妈，哈哈。突然有一天她跟我说，“儿子，不如你去拍个电视剧，多少人看到啊！看电影一个小时就没了，但电视剧可以看20、30次，可以看你很久啊！”后来我就开始思考，妈妈说的挺有道理，挺有趣的！比如像周迅晓明陈坤文章，他们都是电视剧出来的，平民百姓都知道的知名度都很广，所以我觉得应该试试看。
南都：要拍一部怎样的电视剧？
余文乐：是一个上海滩的侦探剧，像福尔摩斯那样的查案，我饰演一个从国外回来的侦探，挺有趣的。我觉得可以尝试更多的东西，让更多的人认识我。
南都：当年你有一个豪言壮语很有名，说“30岁前拿影帝”，现在回过头去想想，有什么感觉？
余文乐：现在回想觉得很幼稚但是很好笑，就是小朋友的想法，我不过是30岁而已，还没有那么好。其实我觉得更牛的要像刘青云那样，拍了那么多年戏、提名很多次才拿到。那次金像奖我也在现场，看到全场的人都站起来为他感到高兴，我想，等我有一天像他那样，所有人觉得我该拿，那么意义会更大，更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