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走向共和》剧照
王冰
1930-2012.5.19
出生地不详
2012年5月19日5时30分,王冰突患肺部感染溘逝。5月23日下午,知名演员石小满在个人微博中写下“今天早上去八宝山送走了王冰叔叔——《走向共和》中的李鸿章”。闻此讣告,心下悲鸣。随后,我于我的微博发出了一组悼念文字及王冰老师的经典剧照,经马伯庸、王劲松、孙淳、冯远征、史航、汪海林、刘劲、廖凡、康洪雷、梁冠华、***等微博名人,“女物娱乐”、“微博名人”等官方账号悼念转发,仅一日之内,转发量接近9000次,评论近2000条。在这个时候令无数娱乐话题黯然失色的,绝不仅仅是一位演艺前辈的个人荣誉,更是全社会对真挚艺术造诣的怀念与渴求。
吾生也晚,未能躬逢王冰老师在中国青年艺术剧院冠绝全场的“青春光泽”。王冰于1949年初加入华北艺大戏剧系(中央戏剧学院前身),在原北京艺术学院当过台词老师。后来又到基层工作,在大兴做文化馆馆员。他热爱创作,写过曲艺、杂文、小剧本、话剧剧本。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王冰是中国青年艺术剧院(现已并入国家话剧院)的台柱子。有悼者言:“老先生年轻时曾是剧场里最帅的保尔·柯察金”;著名演员孙淳亦誉之为“我心中的哈姆雷特”。其他如《费加罗的婚礼》、《激流勇进》、《最后一幕》、《阴谋与爱情》、《无名英雄》等经典话剧剧目,亦都由王冰担当主角。曩者光华,思之令人无限神往!
1990年王冰退休以后,由于身体原因,便彻底退出了话剧的演出舞台,但却时不时地还会在影视剧中客串角色。从话剧舞台“跨行”到电视剧片场,王冰精湛的舞台艺术在一个个镜头下精炼、定格。在电视剧并未走向千家万户的日子里,1990年,王冰在陈家林导演、刘威主演的《唐明皇》中出演贤臣宋璟。1995年,又在陈家林导演、刘晓庆主演的《武则天》里出演另一贤相狄仁杰。
从2000年起,著名历史剧导演张黎开始筹拍《走向共和》。该剧能否在艺术上立住,全在李鸿章、慈禧、袁世凯、孙中山四大主演身上。而李鸿章在全剧中第一个出场,既为朝廷重臣,倚为国柱一般的人物,又因历史条件限制,出场即已年过古稀。张黎导演的电视剧历来以遴选演员“形神兼备”闻名,如何演活一位剧本中的李鸿章,又不失“历史的真实”,这副重担最终落在了与剧中的李鸿章年纪相仿的王冰身上。
2001年9月,《走向共和》开拍前,王冰提前一个月进入剧组,看了很多关于李鸿章的书籍,包括《李鸿章的处世艺术》、《李鸿章的从政艺术》,研读了编剧之一张建伟写的关于清末历史的5本书籍。他曾说,“在《走向共和》一剧中,编剧以全新的视角,重新看待李鸿章的‘卖国‘行为。我从内心深处升起一种塑造这一全新李鸿章的强烈欲望。”
曾称“没有特别感兴趣的戏,我是不能拼老命拍戏的”的王冰,是当年《走向共和》剧组中年纪最长的演员。能够时隔多年担纲主演,看遍相关资料“吃透”人物,一定是因为对这部戏“特别感兴趣”,从而“拼了老命”去演。
在“非典”肆虐的日子里,《走向共和》初映。全篇自李鸿章吃鱼始,事西太后,斗翁同龢,“裱糊匠”终难做成。败甲午,辱马关,世论纷纷“李二先生是汉***”。南下两广,保全东南,“一代人只能做一代人的事情”。以衰朽之躯北上,周旋八国联军,“天下最难写的是自己的名字”,终呕血死。
这是我第一次在荧屏上见到王冰老师,相信大多数人也都是一样。更多的人表示,正是被王冰饰演的李鸿章吸引,才开始对李鸿章以及他身后的晚清有了新的认识。虽然因为史观的差异,评论界历来对这些人物褒贬不一,但不可否认的是,这部电视剧影响了一代人的历史观。王冰的演技撑起了人物,那派气度天下难寻。能够塑造出这样一个多年之后仍被人深深铭记的人物形象,身为创造者,王冰老师庶几无憾矣。
于是,观众被折服了,时间的流逝没有带走那一段经典的记忆。在王冰老师病逝之后,许多人在微博上留言:“世间再无李鸿章”。人们缅怀的当然不是单纯的历史人物,而是将历史人物演绎得令人伤怀,令人涕下,令人永不能忘的艺术大家。
在《走向共和》之后,王冰陆续接拍了一些戏路宽泛的电视剧。既能在2004年上映的刘心刚导演、赵宝刚担任制作人的《风吹云动星不动》中饰演大家长、反派钮世诠,亦能在2007年上映的侯咏导演的《卧薪尝胆》中饰演忠贞骨鲠的名臣伍子胥。与陈道明、杨在葆等演技派飙戏,极为好看。除此之外,王冰还在《沧海百年》(2004)、《人小鬼大刘罗锅》(2005)中两度披上黄袍,扮演乾隆帝。
2009年,韩三平、黄建新执导,中影集团出品的鸿篇巨制《建国大业》中,虽然有百余明星星光掠过,但剧中不可或缺的角色却是贯穿全场的民盟主席张澜。在电影中,这位“川北圣人”年过七旬,是举国相望的道德楷模,在政坛人人景仰。他的学生朱德甚至说:“这个会(政治协商会议),没有他不行。”
年近八旬的王冰,再次担当了这一至关重要的角色。粘上长须,时代气息劈面而来。难怪有评论盛赞:“仿佛看见了一个活的托尔斯泰。”面对来访的说客甘介侯(林栋甫饰),政治立场分歧所在,已无再谈必要,一声坚决的“送客”风骨傲然。与《走向共和》不同的是,《建国大业》由王冰亲自配音。曾在《黄河大合唱》中领诵的王老,声音一样打动了无数观众。
王冰的妻子是清华大学的医生,他们有两个女儿,一个在科学院搞科研工作;另一个是生意人。在两个女儿成人的时候,正值“文革”王冰挨批斗的时期,由于王冰本人一度对当演员心灰意冷,两个女儿都没有从事演员职业。让王冰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文革”时期,他被关进“牛棚”,接受审查的经历,却成了自己塑造李鸿章被罢官后失落心情的生活沉淀。
演过《走向共和》这部戏后,王冰长时间处于休整状态。王冰曾感叹:“在《走向共和》这部戏时,很多场戏,我都是从自己的感情存折里找到了表演根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