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戒》：烂片的包装险些坏了好故事

刘桦

　　《四戒》，从片名、海报的设计，到剧情简介、主创的阵容，很容易让人觉得这是一部不必要进影院，甚至连碟片都可以随手扔进垃圾桶的弱智国产片。但烂片的要素配以贺岁片架势的讲故事的商业套路，外加对国情深有研究的坦诚，也能够绝处逢生，至少，影院中的处处笑声，是骗不了人的。

　　《四戒》，从片名、海报的设计，到剧情简介、主创的阵容，很容易让人觉得这是一部不必要进影院，甚至连碟片都可以随手扔进垃圾桶的弱智国产片。伪养生大师、煤老板、女主持、医生、保险推销员、黑车司机，这些角色元素，都是以往国产烂片中常备元素，只是，当这些零件被一套不摆架子、不说大话的电影语言组织起来，配以贺岁片架势的讲故事的商业套路，外加对国情深有研究的坦诚，也能够绝处逢生，至少，影院中的处处笑声，是骗不了人的。

　　采写_本刊记者 刘倩

　　1看似“烂”的桥段，实质是扣人心弦的结构

　　一部商业电影，让观众由衷地被逗乐了，而不是嗤之以鼻的冷笑，这是本质上判断一部商业电影是好还是坏的标准，如果这种笑点能持续不断，那么这部影片该被“恭喜”。《四戒》理应进入被恭喜的范畴。该片讲述由一张彩票引发的连锁反应，用彩票的线索牵动剧情的发展乃至剧中人的举动，避免了国产电影的通病——“为了让角色行动而无理由的动”，从结构的巧妙性下工夫，让观众认同影片中的人物动机，实为一种讨巧的心理引导。看起来有点俗气的桥段是：出租车司机分别让乘坐他车的煤老板和保险推销员给自己说几个数字，好让他去买彩票，结果保险推销员说出的数字中了大奖，此时这张原本不被看好的彩票却不翼而飞，引起一系列人物的交集，这种交集中引出了种种逗乐的碰撞。用人物关系的相互交织来呈现这个“乐”字，是一个正确的出发点。只是剧中呈现的煤老板“小三”莫名的死亡及又再次复活，让影片走向荒诞，这是此类国产片在形式上的通病。好在《四戒》中观众虽然对桥段颇有疑惑，却实实在被扣人心弦的结构逗乐了。

　　2看似“烂”的角色，却能够让观众亲近

　　掌控观众笑点的火候，是一门手艺，并且远远高于技能的范畴。笑中带泪，对于一部国产电影来说，是至高评价，这种泪点，不是靠突然插播一段音乐煽情得来，更不是靠MV式的慢动作催泪。小人物式成长史的叙述方式在《四戒》中显而易见，煤老板养小三t.q也好，出租车司机成天寄发财梦于彩票也好，保险销售员一个月卖不出一份保险也好，每一个人物都接地气，每一条人物线和每个人物状态都合情合理，每一种困境都很坦诚。当然坦诚并不是促成一部好电影的绝对标准，只是对于观众而言，导演的坦诚决定了故事的根基不是故弄玄虚，这种坦诚才是催泪的地基。异想天开或者对生活困境的意淫是国产喜剧烂片的通病，在这些烂片中，导演通常只是被自我的想象感动，比如《车在囧途》。在《四戒》中，市井百态的黑色幽默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营造了“笑中带泪”的法则。好比片尾那张中了大奖的彩票，几经周折，最后被一个小孩随手捡到扔进了“可回收物”垃圾桶中。

　　3看似“烂”的价值观，却蕴含生活乐趣

　　很多国产片导演拍商业片，想表达的价值观太多，让观众产生过于吃力的观看感，谁愿意带着脑袋进影院，被强加进诸如价值观、人生观之类的东西？观众进影院不是来被改造的，而是看看那些发生在银幕中的新鲜事，即使投入了很多大场面或者拉进大明星的加盟，故事的根基没有打好，观众接收到的仍然是一股贱气。《四戒》从包装上看很贱，影片宣传中所谓的四戒是指、财、色、酒、气，赤裸裸讲述这些点的路数给人的第一感难免是俗气，值得庆幸的一点是导演将这些点延伸成了面，却巧妙地没有将这些面呈现得大而空，点到则止。把现实生活展现得有乐趣，是《四戒》能够成为国产片中一份惊喜最重要的原因。煤老板的粗俗、小三的贪财篡位、出租车司机的鸡贼，保险推销员的无奈，每个人物在现实面前都贱得一览无遗，当种种贱组合在一起，呈现的却是生活中小人物的悲凉，一并带给人卓别林式的喜感。

　　4看似“烂”的立意，却是疯狂喜剧的套路

　　莫名其妙的死亡、突如其来的中奖、用大麻袋装钱、算命师傅骗人钱财……一系列看起来很容易在银幕上呈现山寨品质的元素，让人怀疑国产喜剧片的立意何在。出乎意料的是，在《四戒》中，将这些雷人的元素组合在一起等于荒诞式笑料，走的是疯狂喜剧的套路。《四戒》建构荒诞喜剧的讨巧之处在于，既没有活生生批判现实的使命感，也不存在仅仅呈现无厘头搞笑。让剧中人物的气场和影片类型相统一，让观众一场电影看下来不觉得故事气质奇怪，不觉得自己花了钱没乐着反而被弄了个大忽悠，也就不会贡献叫骂声。

　　本刊鉴定

　　《四戒》，胜在扎实的故事

　　《四戒》，这么一部从观影经验上来说上不受人待见、甚至让人光看影片包装就丧失观看欲望的片子，它的成型可圈可点。当一部国产喜剧没有口碑效应，也没有恶评如潮，在豆瓣上的评分超过了6分，高于主打“成龙成家班”班底塑造的功夫喜剧片《宝岛双雄》。足以说明观众对国产喜剧片的认可度有所提升。《四戒》在国产喜剧片中的存在，像是笋尖，它的成型能不能打开国产喜剧类型片的窘境并不好说，盼此种类型雨后勃发，也过于乐观。大家都在盼望着中国导演中尽快出现第二个冯小刚，只是，不是所有国产片喜剧片导演都能具有冯式深度幽默，扎扎实实讲好故事，逗好乐，比什么都重要。《四戒》，便做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