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回京首度亮相:我就像一个旁观者

2012/10/19 9:34:19 作者:nvwu 来源:女物娱乐网
10月18日,距离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正好过去一个星期,在老家“高密”经历过一周狂风暴雨式的“洗礼”,莫言昨日终于回到北京,出席了其所在单位中国艺术研究院为他召开的座谈会。

旁观 我看到的是一个叫莫言的写作者

旁观 我看到的是一个叫莫言的写作者

  10月18日,距离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正好过去一个星期,在老家“高密”经历过一周狂风暴雨式的“洗礼”,莫言昨日终于回到北京,出席了其所在单位中国艺术研究院为他召开的座谈会。

  让人惊喜的是,莫言还是那个莫言,平静而谦逊,但是超强度的工作状态让他略显疲态,“这几天瑞典国家电视台在拍我的一个纪录片,我必须配合他们。”他一边用手捏着自己的双腿,一边说,这些天来,他有些感冒,浑身酸痛。

  研讨会足足开了两个半小时,莫言的表情一直没什么变化,只是不时地不惊动旁人地舒展着筋骨,看着四周墙上挂满了自己的肖像,听着大家热烈的赞扬,就好像大家在说的是一个叫莫言的作者,他只是一个旁观者,跟他没什么关系。

  莫言自己也说,这一周以来,甚至从热炒开始一个月以来,铺天盖地的有关诺贝尔文学奖的各种评论,作为当事人,整个过程就好像把自己放到了社会的显微镜下,“我看到这个人好像不是莫言,不是我自己,而是一个叫莫言的写作者。我反而变成了一个旁观者,变成了大家正在对这个人指指点点,进行各种各样的评价,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我必将受益终身。”

  研讨会开得很热烈,有人说,“感谢莫言,尽管你未必是有意的,但是对我们的历史作出了贡献。有的时候对历史作出贡献,他是不在意的,就像阿基米德说的,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地球。莫言先生,你不小心的进入到这个支点,你让中国文学的形象发生了变化。”如此高的评价,莫言还是一副“淡定”的表情。

  ■文/本报记者 罗皓菱

  表达

  将近一个月我经历了一场人生的洗礼

  诺贝尔文学奖当然是一个举世瞩目的奖项,获得这个奖项好像确实挺不容易的。但我也非常清楚地知道,在全世界有许多杰出的作家,都有资格获得这个奖项。在我们中国,也有许多作家,写的作品跟我同样的好,他们也都有资格获得这个奖项。但是这个奖今年授予了我,所以这是我的内心深处深感惶恐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当年我拿起笔来开始写作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过获什么奖项,不仅没有想诺贝尔文学奖,甚至连国内的任何奖项都没有想过。那时候之所以要写作,一方面有功利的原因,想利用写作改变自己的处境,另外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确实感觉到心里有很多话要说,有一种巨大的写作冲动和欲望。这个冲动和欲望就是对文学艺术的迷恋和爱好,以及想用艺术的方式把自己的生活、把自己所看到的故事再描述给别人听那种愿望。

  所以我从小特别迷恋的一种人就是讲故事的人。在我们乡村的广场上,在我们的集市上,在寒冬腊月生产队的喂牛、喂马的饲养棚里,我们都可以聆听到各种各样的说书人,给我们讲述古今中外各种各样的故事。那个时候我既是一个故事的聆听者,也是一个故事的传播者。我听了这样的故事,我就忍不住想对别人说。我回家对我的父亲母亲讲,对我的哥哥姐姐讲。他们刚开始对我的这种讲述非常反感,但是很快他们会被我的这种讲述所吸引。而且我母亲后来也对我网开一面,允许我在集上听人说书,允许我到别的村庄里听村子里的人讲故事。回来以后,晚上面对很小的油灯,她做棉衣的时候我在旁边讲我听到的故事。当然有的时候我记不全了,我就开始编造,当然我编造可能编得还不错,以至于我很小的时候也成了一个说书人。

  后来我从事文学写作,写小说、写剧本,可能就是从开始给我母亲讲故事开始。这几十年的文学创作体会很深,感触很多。写一篇作品可能还比较容易,但是一直要不断地写作,可能难度很大。要不断地写作、不断创新,不愿意重复自己,实际上就要跟自己斗争,不断地要向自己发起挑战。所以我主观的愿望很强烈,创新的意愿也非常强烈。但是一个人总还是有限度,究竟能创新到什么程度,是不是每一篇作品都有新的元素,是不是自己所有的作品都没有重复,这个我不敢说,我知道我的创作有很多的问题。

  我知道很多批评家都非常敏锐地看到了我创作的弱项和不足,这几十年来我也聆听了很多的赞扬,当然我也非常认真地听了很多的批评,包括很多非常刺耳的批评。我觉得这个赞扬鼓励可以使我继续前进,批评使我下一步做好准备。所以我感谢几十年来表扬和批评过我的朋友们,也感谢我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之后众多的媒体,包括诸多的网友对我文学创作的评价,对我文学作品的评价,以及对我个人道德方面、人格方面的各种各样的评说。我觉得这对我来讲都是非常有利的。

  将近一个月来,我经历了一场人生的洗礼,我围绕着诺贝尔文学奖这个问题诸多的争论是一面镜子,透过这面镜子看到了人心、看到了世态,当然更重要的是我看到了我自己。很多对我尖刻的嘲讽、挖苦,尽管听了让我不舒服,但是我想还是有它的道理。所以这一段不论是批评还是赞扬也好,都是对我有利的。

  ■文/本报记者 罗皓菱

  评论

  莫言获奖有利于

  重新评价中国当代文学

  ■作家余秋雨:

  在中国当代文学我们看到一个从容、朴实的背影

  前几年我在给北大讲课的时候,我一直认为中国当代文学没有那么糟糕,排名的时候,我总是把莫言放在最前面。当代文学有一批人,所以我这两天在接受好多采访的时候,我说有没有可能趁这个机会,大家认认真真再看一遍当代文学的作品,看看莫言的,看看贾平凹的,看看余华的,还有很多。莫言他自己虽然不在意,但是他可能没想到的是改变了我们中国人对文学的态度。因为媒体现在直接报道文学的篇章太少了,幸好这次有非常正面的事件,同时也改变了外国人对中国文学的态度,在海峡两岸改变了好多台湾朋友对大陆文学的态度,普通媒体对高层文学虽然有各种各样的议论,但整体上大家慢慢地在一个平台上,理解中国当代文学的创造者是什么样。看着这样一个平静、从容、朴实的背影,文学是这样创作出来的,这对文学感觉的整体提升非常好。

  ■国家广电总局电影管理局副局长张宏森:

  莫言真诚和朴素的写作态度也应是电影的 创作态度

  莫言这次获奖,给中国电影也带来了很多启迪和思考,这两天电影界的同行在大小聚会上,也在不断地议论,以莫言这次获奖的喜讯作为一次思考的契机,大家从莫言身上看到很多中国电影值得学习的东西。

  比如说莫言对我们这种土地的坚守,这种永不磨灭的人民情怀,我觉得这可能在中国电影未来发展和进步的过程当中,可能都是需要大力地去学习和吸取的。莫言老师对创作、对人生、对生命这样一种真诚和朴素的态度,使中国电影人反思我们在转型的过程当中,尤其在高科技背景之下,中国电影在未来转型和未来发展当中,怎么样从莫言老师优秀作家真诚和朴素的写作态度上,变成一种我们的电影创作态度,这都是我们值得认真思考的。

  ■中国现代文学馆常务副馆长吴义勤:

  莫言让批评家的腰杆子直了一点

  莫言获奖的意义有两个:一个必然会在世界范围内,再一次掀起中国文学热,中国文学走向世界的步伐会加快,中国跟西方文学对话的途径会打通。另外,他提供了我们重新评价中国当代文学的机会。说实在的,作为一个批评工作者,这些年其实我们压力比作家还大,我们现在批评生态是比较复杂的。我们这些年,从90年代以后,很多人认为当代文学不如现代文学,甚至很多人认为当代文学是垃圾。甚至我们批评界形成一种风气,否定当代作家、否定当代作品会很崇高,而我们肯定一个当代作品会变得很不自信。我们有意无意阻碍中国当代文学的进步的步伐,我们很多人认为当代文学没有大师,但是莫言出现了,诺贝尔文学奖获得了,会让我们批评家的腰杆子直一点。

  ■文/本报记者 罗皓菱

  对话

  我今后的创作道路将更加艰难

  问:听完大家的话,有什么感受?

  答:大家都是语重心长,讲得都很中肯,当然我想很多赞扬是过誉,我理解他们的心情,但是我自己心里很清楚,我自己的作品确实还有很多的问题存在,今后的创作道路更加长、也更加艰难,我要把大家很多宝贵的意见,建议,认真领会。得奖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像过眼云烟一样飘过去,今后的创作,道路才是实实在在的,才是需要一步步好好走好的。

  问:最近几天你好像都隐身了,还在写作吗?

  答:这一段没写什么字,但是我在很早以前就答应了魏明伦先生的题字,昨天在回北京以前,凌晨两点起来,铺上宣纸,为魏明伦先生题了字,朋友之约不可辜负。

  问:你的新书《我们的荆轲》上市一夜之间售罄?你对销量有什么预期吗?

  答:我不太想销量的事情,这是我第一个话剧剧本集,还是蛮有意思的。我其实除了小说,我还有大量的散文、剧本,话剧剧本结集还是第一次,希望读者能够看到我的另外一面吧。

  问:如今有关莫言的一切都被热炒,你如何看待“消费莫言”这一现象?

  答:这很正常,一旦一个人变成社会公众人物之后,一切都是正常的,听之任之,包括善意的、调侃的,都非常正常,没有问题。

  问:今天还有媒体报道称你的老家高密花费巨资重新种植红高粱,弘扬红高粱文化?

  答:很多消息,风风雨雨,我都没有听说过,不可当真的,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有的是误传,有的可能只是开玩笑,各种情况都存在。

  问:你曾经说过,莫言热,不如文学热?

  答:我已经看到了这种迹象,今天上午很多学者的发言,都是从很冷静的角度来看的,希望从关注奖项到关注文学本身。希望从关注莫言一个作家,到关注到所有中国当代作家,这是我最期望的。

  问:有关买房子的事儿,是个黑色幽默吗?

  答:买房子,这是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