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演员也有出路：“夕阳红”照亮好莱坞

《赤焰战场》

《涉外大饭店》

《希望温泉》

《老爷车》

　　由一帮平均年龄70岁的老戏骨主演的《涉外大饭店》大获成功后，越来越多的电影开始涉足变老这一主题，好莱坞掀起一场“暮色革命”。探讨老年人性生活的《希望温泉》、反映退休生活的《四重奏》、讲述临终关怀的《让歌声挽救人生》，都直接面向正步入退休年纪的“婴儿潮”一代。

　　“枪在手，少惹我，牛着呢！”这句霸气的台词出自电影《赤焰战场》(Red)，讲的是一群退休的中情局黑色行动部门老员工如何复出的故事，主演是曾扮演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的海伦·米伦和老牌硬汉布鲁斯·威利斯。

　　这句话似乎也道出了另一些人的心情，那就是长期以来遭到好莱坞忽视的中老年观众。《赤焰战场》两亿美元的票房成绩不是个意外，事实上，一系列聚焦中老年人的电影开始让好莱坞反思：自 1977 年《星球大战》开创电影工业新纪元以来， 我们的电影人是不是过于讨好青少年的口味了呢？

　　67 岁的海伦·米伦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记得《敢死队》( The Expendables)里那些老人家吗？史泰龙、施瓦辛格、查克·诺里斯？?这些银幕上火力全开的雇佣兵，全都已经到了领养老金的年纪。另外，还有年届花甲的连姆·尼森，凭借《飓风营救》(Taken)里硬汉大叔的形象开启了事业的第二春。这些影片的票房成绩也都不赖，前后两部《敢死队》合计捞走了5亿美元的票房，《飓风营救》坐收 2.27 亿票房，续集《飓风营救2》眼下正在国内上映，而《赤焰战场》在取得2亿美元票房后，将在明年开拍续集。

　　不过，上述这些影片里，枪战、爆炸比比皆是，情节扣人心弦，可以说仍旧迎合了年轻观众的口味。真正让电影公司老板们刮目相看的，是一部由全英国班底打造的《涉外大饭店》(The Best Exotic Marigold Hotel)，没有险象环生，没有枪林弹雨，要说有什么斗争，那就是老人们对各自际遇的内心挣扎。

　　影片的老戏骨阵容堪称豪华——77 岁的朱迪·丹奇，62 岁的比尔·奈伊，72 岁的罗纳德·皮卡普，64 岁的汤姆·威尔金森，还有 77 岁的玛吉·史密斯 。自今年初上映以来，《涉外大饭店》已经取得了 1.31 亿美元的票房收入，考虑到影片 1200 万美元的成本，利润之高震惊业界。

　　《涉外大饭店》以英国作家德博拉·麦格克(Deborah Moggach)的小说《这些愚蠢的事》(These Foolish Things)为蓝本，讲述了一群人至暮年的英国老人机缘巧合下，在印度斋普尔展开的一场心灵之旅。谈及影片的成功，出品方福克斯探照灯的主席史蒂芬·吉鲁拉认为，“这本身是个好故事”，而更重要的是，“有大量年长的潜在观众被长期忽视了”。

　　可别小看这部分观众。在美国，“婴儿潮”一代正步入退休年纪，人数高达 7800 万。而英国电影协会的统计数据显示，2011 年，有 28% 的影院观众年龄超过了 45 岁，比 1997 年翻了一番，当时这一比例只有 14%；而另一边，15-24 岁的影院观众比例则从 1997 年的 43% 降到了 2011 年的31%。

　　继《涉外大饭店》之后，一系列聚焦老年人悲喜生活的影片即将登陆大银幕。其中，75 岁的达斯汀·霍夫曼的导演处女作《四重奏》(Quartet)，讲述了几个老歌剧演员在退休寓所里发生的故事，邀请到了玛吉·史密斯、汤姆·康特奈 、宝林·科林斯、比利·康纳利、迈克尔·刚本等英国老牌影星加盟，编剧则是曾凭借《钢琴家》(The Pianist)摘得奥斯卡奖的罗纳尔德·哈伍德。

　　值得一提的还有本届多伦多国际电影节的闭幕影片《让歌声挽救人生》(Song for Marion)，特伦斯·斯坦普在片中扮演一个暴躁的倔老头，在瓦妮莎·雷德克里夫扮演的妻子身患重病后，不得不接过妻子对社区合唱团的一腔热情，无奈参与其中。本片导演是曾操刀多部恐怖片的保罗·安德鲁·威廉姆斯，他坦言，影片以老年人为主角，讲述的又与临终关怀有关，这让不少潜在投资者有所顾虑。“好在影片里的角色非常真实，让人看了之后觉得，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样。一对夫妻在一起走过这么多年之后，他们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我对这个主题非常感兴趣。”不过，两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上演肌肤之亲，会不会吓跑年轻观众呢？

　　对此，威廉姆斯表示，大家大可放心，亲昵之举无非是躺着紧握双手或是为对方吹干头发，“滚床单什么的是没有的”。

　　这种温存与雅致也体现在最近发行的《希望温泉》(Hope Springs)中。片中，梅丽尔·斯特里普和汤米·李·琼斯饰演一对老夫妻，在漫长的婚姻生活中失去了激情。“结婚 30 多年的老夫老妻，怎样重新开始性生活，过程非常尴尬，又很好笑，这一点很吸引我，”导演大卫·弗兰科尔表示，在处理两人的亲密接触时非常谨慎，不想过于露骨，“不然影片的基调就变了，会有一种入侵感。所以，影片里赤裸裸的就只有情感而已。”

　　此前，弗兰科尔已在执导《时尚女魔头》(The Devil Wears Prada)时和斯特里普有过合作。

　　在她看来，斯特里普在好莱坞独一无二的地位使得她成为了某种程度上的女性代言人。“《时尚女魔头》检视了女性在事业成功背后作出的牺牲，包括权势对女人而言意味了什么。斯特里普在《铁娘子》(Iron Lady)、《妈妈咪呀》(Mamma Mia!)、《美味关系》(Julie &Julia)等等影片里塑造了众多形象鲜明的女性角色。她经常说，每个角色都有她自己的影子。”

　　在这一点上，能与斯特里普匹敌的男演员，恐怕只有 82 岁的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了。人在变老的过程中，会遇到什么问题，经历怎样的悲欢，伊斯特伍德的很多电影也在寻找这个答案。他自导自演的《老爷车》(Gran Torino)里那句“从我的草坪上滚开”，俨然已经具有某种口号的意义。影片 2.7 亿美元的票房成绩也超出很多人的预期。而在美国不久前上映的《曲线难题》(Trouble with the Curve)里，伊斯特伍德扮演一名上了年纪的棒球球探。片中有不少老年人恐怕会感同身受的细节，比如在某一幕里，伊斯特伍德在厕所好不纠结——人老了，连小便都会有困难。

　　随着变老这一主题不再遭人忌讳，导演们也更多地探讨起疾病晚期、死亡等与之相关的话题。其中，奥地利著名导演迈克尔·哈内克(Michael Haneke)的《爱》(Amour)讲述了一对80多岁的老夫妻，在妻子突然中风后，两人面对的急转直下的生活，以及如何走完最后一段人生的故事。《爱》也摘走了今年戛纳电影节的金棕榈桂冠。

　　也许这样的故事不合一些人的胃口。不过，反观那一部又一部以漫画英雄为主角的超级大片，今年的表现似乎也不怎样。用《纽约杂志》(New York Magazine)电影撰稿人克劳德·布罗德赛的话说，好莱坞的“这个夏天糟透了”：“电影公司的年收入差不多有一半要靠夏季档，但是今年 7 月和 8 月的美国票房收入同期分别下降了 8% 和 10%。上座率更是 20 年来的新低。”

　　与此同时，“婴儿潮”一代正在成为新的观众生力军。打开电视看看就知道了，大获成功的《黑道家族》(The Sopranos)、《广告狂人》(Mad Men)和《绝命毒师》(Breaking Bad)显然都瞄准了更年长、更成熟的观众。而当这些人发现，影院里除了肌肉英雄，也有适合自己的电影可看时，自然也会掏钱买票。不爱吃爆米花？没关系。越来越多的连锁影院开始为观众提供酒、咖啡和精美小吃。伦敦的哈克尼剧院(Hackney Picturehouse)就为 60 岁以上的观众额外准备了咖啡和茶点，甚至会为《希望温泉》这样的电影设置听力障碍观众专场。这下，听起来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