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图》沃卓斯基姐弟：性别改变，思想不变

　　当今电影导演中，沃卓斯基姐弟绝对算得上是特立独行的大师级人物：他们的作品天马行空又令人沉迷，偏爱在虚拟空间架构宏大思索，像是哲人；他们的低调几乎让全球媒体都难觅踪迹，像是隐者；他们的行动果敢而惊世骇俗，从电影到现实生活，践行着他们的哲理思辨，独立而自由。昨日，沃卓斯基姐弟为《云图》宣传，亮相北京，接受中国媒体采访。

　　性别的解放

　　变性后，“姐姐”脾气好了

　　电影《云图》是导演“沃卓斯基兄弟”变成“沃卓斯基姐弟”后的首部大制作电影。昨日的北京发布会现场，拉娜-沃卓斯基顶着一头红发出现，音调细而高，其妩媚的笑容和温婉的举止令人赞叹，以致有记者议论：“这说明美国的手术比韩国的技术高。”拉娜酷劲十足的招摇造型，与汤姆-提可威作品《罗拉快跑》中的罗拉颇为相似。被问及此，拉娜婉约地笑了起来，“哦，汤姆改变了我”。

　　沃卓斯基兄弟本是两个年过五十的美国汉子，至今痴迷于日本漫画、中国功夫和印度宗教，奉“我们所期待的仅仅是那突如其来的出乎意料”为座右铭。据介绍，哥哥拉里早在读书时就有性别矛盾，“意识让我走向女生一边，我觉得男生的校服不适合我。我认为我属于中间”。他在书中获得安慰，还告诉弟弟安迪说，每天早上故意去海里游泳，而不是游泳池，是因为他希望受到船或鲨鱼攻击，也就一了百了了，“多年来，我都不敢提‘变性人’和‘变性’两个词，但当我开始认清自己，我知道我最终还是会告诉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曾经，我非常恐惧以致几天都没睡好，后来我制定了一个三到五年的计划，跟我的治疗师一起完成”。

　　2002年，拉里-沃卓斯基跟前妻希雅-布鲁姆离婚，签合同的时候，有人亲眼看见他落款居然是“拉娜”。从拉里变成拉娜，美国媒体穷追不舍，无奈沃卓斯基姐弟太低调了，其编剧作品《V字仇杀队》引发热议时，他们没露过面，据说与片方签有“不为影片的宣传接受任何采访或出席任何活动”之类的协议。2006年《滚石》杂志曝料，拉里-沃卓斯基已经完成变性手术，改名为“拉娜”，并迁居旧金山，却从来没有人拍摄到“拉娜”真正的样貌。2008年，他们的新片《极速赛车手》上映，两人都没现身宣传。 2009年，终于有粉丝拍到“拉娜”现身机场，前往新片《云图》片场。拉娜某次受访时说：“我选择了改变我的外表，使其更接近我的内在，但一旦他们接受了我，其他就再也不重要了。”

　　合作《云图》，沃卓斯基姐弟起用了自《黑客帝国》以来长期合作的制作老班底。熟悉姐弟俩的知情人介绍，拉娜负责取景器，安迪则负责整个镜头的构图，“他们不用交流就可以分开和演员对讲，最终呈现的效果却惊人一致，他们就是有这样的默契”。而相比从前，变性之后的拉娜显然工作风格变化很大，一位跟着沃卓斯基姐弟干了很多年的工作人员回忆，当年拍摄《黑客帝国》系列时，拉里可能是因为性别差异的潜意识，脾气变得异常暴躁，在工作中常常大发无名之火，“现在的拉娜，在工作上依然保持着锋锐的创造力，但整个人随和很多，极好相处”。

　　电影的探索

　　片中有对人生的新领悟

　　对大部分中国观众来说，沃卓斯基姐弟因“智力片”《黑客帝国》而进入视野。对此，拉娜表示，从《黑客帝国》、《V字仇杀队》到《云图》，她希望中国观众能看到他们对电影语言自由、思想自由的不断探索，“我希望大家对于我的了解不仅仅是《黑客帝国》的导演，不希望总是对比之前的作品，拍《云图》对于自我是升华和提升，里面有我们对人生的新领悟”。

　　自视颇高的沃卓斯基姐弟，联手另一位大导演一起拍片，这在两人此前工作经历中几乎从未出现，此次加入的是大导演汤姆-提克威。三位声名赫赫的大导演，一起放飞思维，在《云图》中大玩新意。拉娜介绍，十几年前他们彼此还没见面，就被对方所吸引，“当时《罗拉快跑》和《黑客帝国》同时上映，我们看到了很多共通的理念，心里很佩服”。制片人格兰特-希尔介绍，整个拍摄过程中，导演组分成沃卓斯基姐弟和汤姆-提克威两个团队协作，“他们在生活中本来就是朋友，《云图》整个制作过程中，他们也从没发生过任何不愉快，虽然有分工，其实他们都参与了每一个故事的拍摄”。他认为，相比之下，提克威在拍摄中更加细心一点，当沃卓斯基姐弟完成工作，提克威总是会让演员稍加停留，用雨果-维文的话说，就是‘明明是在不同导演手下演了几部完全不同类型的电影，感觉却如此一致’。”

　　据介绍，沃卓斯基姐弟最早接触到这本小说是在2005年，当时正在制作电影《V字仇杀队》，该片主演娜塔莉-波特曼向他们推荐了这本小说，两人萌生改拍想法，但是因为小说中时空穿越概念太过“精密”，小说作者大卫-米切尔都认为不可能被搬上大银幕。 2006年，在沃卓斯基姐弟的力荐下，德国导演汤姆-提克威决定在去法国南部度假时带上德语版《云图》，在沙滩上看了几天后，他致电拉娜，决定加入这个项目。后因各有各忙，项目搁浅，直到2009年，3人在哥斯达黎加租下了海边一间寂静的房子，开始制作剧本，为了工作顺利，还找了一个英语、德语的翻译。面对小说错综复杂的结构，他们分成数以百计的场景，放到彩色卡片上，用不同的颜色代表不同的章节或时间段，进行排列设计，拉娜透露，当时的房间就像一座堆满卡片的禅院。

　　三位不同风格的导演，六个交错复杂的故事，沃卓斯基姐弟并不觉得“此题无解”。安迪表示，《云图》必须是全新的尝试，“会让我想起我们以往反反复复看过的电影，是那种让我们几个都想看的大银幕电影”。面对采访，三位导演你一句我一句地搭起他们拍片之初的梦想：“超大制作规模，与人们的日常生活相关，兼有戏剧性和喜剧元素，要发生在过去，要有未来，囊括所有的影片类型……”拉娜补充：“必须有浪漫戏。”安迪加上：“要有政治性和哲理性。”三人异口同声：“还要超多动作戏。”安迪还介绍，在汤姆-汉克斯等的支持下，虽然他们得到了极其强大的演员阵容，但一开始没人对这个项目感兴趣，“专家们都说这个故事过于复杂。(模仿专家口吻)‘三个导演一起拍，那怎么行得通？’整个过程又耗掉我们一年”。

　　沃卓斯基姐弟表示，市场上对于电影的固有预判，是思维局限，当年《黑客帝国》投拍时也遇到很多挫折，但最终证明，概念超前的电影可以大卖，《云图》也应该是这样的电影，“当你看一部完整的影片时，你无法理解其中的表演形式，因为它在影片中是隐形的，但当你透过角色看演员时，看演员通过细微的变化，从而深远地改变表演的意义或改变台词的意义的时候，你真的会对表演感到激动万分。有时我很想重新将我的电影剪辑成在表演上有不同细微变化的版本，作为证明表演有多了不起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