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昆汀：那个低俗性感的无耻混蛋又来了(2)

导演昆汀

《被解放的姜戈》剧照-莱昂纳多

　　文/ Charles McGrath(由《纽约时报》独家授权刊登) 编译/Edward

　　“离经叛道是通向智慧之宫的必由之路。”诗人威廉·布莱克曾这样写道。这几十年里，好莱坞没有人像昆汀·塔伦蒂诺这样，兢兢业业地走在这条路上。他的电影以血腥与暴力著称，音乐喧闹，对话不落俗套，对老片尤其是劣质影片旁征博引，而一帮几乎被观众淡忘的演员，在他麾下重燃活力。《被解放的迪亚戈》是昆汀·塔伦蒂诺的第八部导演作品， 刚获今年金球奖最佳编剧奖，并将与《林肯》、《逃离德黑兰》等片共同角逐奥斯卡的最佳影片。

　　在第 70 届美国电影电视金球奖颁奖礼上，昆汀·塔伦蒂诺凭借新片《被解放的迪亚戈》获得最佳电影剧本奖。这是昆汀·塔伦蒂诺第八部自编自导的电影。作为编剧，他至今仍保持着手写剧本的习惯。再过一个月，他的这部新片还将与《林肯》、《逃离德黑兰》、《悲惨世界》、《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等片共同角逐奥斯卡的最佳影片。

　　1994 年，31 岁的塔伦蒂诺完成了他的代表作《低俗小说》，并凭借此片迅速成为年轻一代观众及影人心目中的偶像，《杀死比尔》等后续作品则巩固了他的声誉。作为一名导演，他可以打破任何规则，他的作品时髦、刺激，故意低俗，却又不让人感觉低俗。当别人在电影学校念书时，塔伦蒂诺则在一家录像租赁店打工，他的作品也将这一区别展露无遗。他的电影前一个镜头可能还在向戈达尔致敬，后一个镜头就换成向《糖果******》或《穿内衣的女受害者》这类电影致敬。

　　《被解放的迪亚戈》是昆汀·塔伦蒂诺向意大利西部片的致敬之作，其片名就来源于塞吉奥·考布西 1966 年的经典西部片《迪亚戈》。在《无耻混蛋》里大放异彩的克里斯托弗·沃尔茨饰演一位美国南北战争前期的德国赏金猎人，而杰米·福克斯则饰演刚获得自由的黑人迪亚戈，一心想救回还在当奴隶的妻子。影片充满了塔伦蒂诺的招牌：多人拔枪对峙、飙血、混乱场面、西部片音乐、塞缪尔·杰克逊狡黠的表演(他之于塔伦蒂诺，就有如马克斯·冯·西多之于英格玛·伯格曼)。当然，昆汀·塔伦蒂诺在影片中也旁征博引——其中就包含了对各种异族人士常用的 100 多种不敬称谓。

　　去年 12 月，49 岁的塔伦蒂诺出席了纽约当代艺术博物馆的一场公益活动。他的穿着就像他第一部作品《落水狗》里的角色——黑西装、白衬衫和一条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的领带。但在他经常去的西村酒吧 Fiddlesticks 里，他可就没那么酷了。他无法抑制自己对电影的热情，无论是对自己的作品还是其他任何人的。以下是访谈的摘录，语言稍作了些净化。

　　C = Charles McGrath

　　Q = 昆汀·塔伦蒂诺

　　一部烂片抵得上三部好片

　　C：20 年里你只拍了八部电影。

　　Q：其实我认为是七部。《杀死比尔》系列算一部。

　　C：许多导演在同样时间里拍的作品数量可能是你的两倍，甚至三倍，我想这不是因为你没电影拍吧。这是你的自愿选择，对吗？

　　Q：哦，肯定是自愿选择。在 20 年里，许多导演都拍了数量是我两倍的作品，但我不认为有许多作者型导演的作品会是我的两倍。实际上，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我所有的电影作品，包括我的艺术言论或其他相关东西。我关心的是我所有的作品，一旦这样，你就会在意你作品的平均水准，而一部烂片可抵得上三部好片。

　　我不想老了以后还在做导演。我觉得导演就像拳击手，他们得知道什么时候“挂靴”。他们得知道，岁数大了，再打下去，即便自己喜欢，挨揍的次数要多很多。我认为这是个年轻人的游戏，如果我还能多活 20 年，回首现在的作品目录，我会说，至少现在来说还不错。

　　C：还不错，而且可能越来越好。

　　Q：希望如此。我想我大概还有十多年的艺术生命。这十年里，我想你还是会看到与《落水狗》一脉相承的新作品。但你永远没法预测这类事情。也许当我 66 岁时，如果我想到了一个好故事，我还会继续拍下去。

　　C：你与制片人哈维·韦恩斯坦的合作关系长久且愉快，对于两个像你们这样固执己见的人来说，是怎么做到的？

　　Q：我们两人能合作的秘诀之一在于，哈维真的很喜欢我的电影。

　　他非常强悍，这点毫无疑问，但我很喜欢他这点。大多数他与其他电影人的争执，我都会站在哈维这边。但也不是所有的时候。

　　有时他会执着于一件没人会在乎的事情上，但他的主旨往往是，“我们别让观众觉得无聊”。哈维确实很擅长这点。我觉得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与哈维的长期合作，我的职业生涯不会像现在这样发展。

　　C：这个问题可能有点幼稚，你最喜欢自己哪一部作品？

　　Q：我挑不出最喜欢的一部，但我能挑出最壮观、最喜剧、情感最强烈之类的。我觉得《危险关系》是我情感最强烈的电影，《杀死比尔 2》可能是我情感第二强烈的电影，也许《被解放的迪亚戈》和它并列。我现在还没法说，时间会证明。

　　C：你唯一一部没有成为热门的电影就是《死亡证明》。

　　Q：我依旧热爱《死亡证明》。它算是我电影里比较轻小的，我不准备再拍比它更小的电影了。

　　每一部电影都是类型片

　　C：你写《被解放的迪亚戈》剧本时，是不是脑子里想的就是克里斯托弗·沃尔茨？

　　Q：我很久以前就想拍一个这样的故事了。我只是不知道我会怎么拍。甚至很早以前我就想好《被解放的迪亚戈》这个片名。但克里斯托弗演的德国牙医是后来突然想到的，他出现在我脑海里时就已经非常完整。我最早酝酿这个故事时，还没有这个角色。但当我真正坐下来开始写开场戏时，我就知道我在写金·舒尔茨医生。

　　克里斯托弗是个能完美演绎我的台词的伟大演员。萨缪尔·杰克逊也是这样的演员。我很难不为他们写角色，因为他们能歌唱我的台词。他们把台词变成了音乐，而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C：为什么片名叫《被解放的迪亚戈》？

　　Q：因为塞吉奥·考布西的电影《迪亚戈》。而“被解放的迪亚戈”很能说明一个以前做奴隶的家伙，而且也能让人想起《大力士》的续集《被解放的大力士》(1959 年)。

　　这就是我知道的一切了。对这部电影而言，真正统领整部作品的是第一场戏。

　　当我在日本宣传影片《无耻混蛋》时，一波意大利西部片(spaghetti western)的热潮正在那里兴起。你可以在那里买到所有的原声碟，我买了很多。那时，我正好在写一篇关于考布西的文章，介绍他的西部片。我一度想，“老实说，我不知道他在拍片时想的就是我写的那些东西，但我在想那些东西，我可以拍它们。”所以我就坐下来，把第一幕戏写了出来。

　　C：你真的在写电影评论吗？

　　Q：是的。倒不是电影评论，更多是电影鉴赏，通常是关于导演或类型片的。我希望未来能编成一本书。

　　C：你真的很爱类型电影？

　　Q：我认为每一部电影都是类型片。一部约翰·卡萨维茨的电影就是约翰·卡萨维茨式电影。埃里克·侯麦的电影也自成一种类型。

　　但我也喜欢亚类型这个概念。《落水狗》是一部犯罪类型片，是一部黑帮片，但更主要的是一部盗贼片，即便你看不出有什么偷盗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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