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苇谈复出：关门做功课不能利益众生

孟庭苇在会客厅接受采访，坦言自己不再像年轻时那般在意排行和人气

　　早报记者 钱恋水

　　音乐圈里多的是处于重压之下的歌手，很多问题不能问，很多东西即便问了也得不到真诚的答案。这个时候年龄就变成过滤剂，滤掉担心、束缚、好胜心，剩下一颗原本就应该干净的音乐人的心。

　　2004年复出后，孟庭苇又做回歌手。现在的她走到哪都带着儿子宝弟，以前对四处宣传新专辑意义的困惑和“要么做最好要么就不做”那般争强好胜的心也不见了。

　　在3月15日的中午，孟庭苇接受了早报记者采访，刚坐下，她就让工作人员拿来比萨，“不介意的话就边吃边采，千万不要饿到了”。

　　“我只想做个音乐人”

　　对饿，孟庭苇有深刻的体验。“从前做歌手的时候吃饭非常不规律，经常一个盒饭吃一个下午，拿到手吃几口，到一站下来赶通告，然后上车再匆忙吃几口。一开始年轻不觉得，后来胃和胆都不好了。30岁对我来说是个很明显的分水岭，30岁前我经常连夜从台北开车回台中的家，过了30岁就力不从心了。”

　　是否这就是在30岁退出的原因？孟庭苇说，“是很重要的原因，但是更重要的是我觉得自己再也做不到最好。我19岁入行，价值观都是唱片公司教的。有时上一个节目说错一句话，回来开会他们就会教育我说今天这样不OK。当时音乐圈竞争非常激烈，我被灌输的价值观就是销量、人气，样样都要拼第一。1997年索尼帮我出了一张名叫《第二道彩虹》的校园民谣专辑，是我自己坚持要做的，还请了我崇拜的李泰铭当制作人。这张专辑曲高和寡，在那个年代校园民谣已经不流行，所以销量很差。”

　　如果说专辑销量差让孟庭苇萌生退意，那么后来民营电视台的开放，近百家电视台以综艺节目提高收视率的做法让她彻底决定离开这个圈子。“这种竞争其实蛮恶性的，他们会让歌手学溜冰学魔术学交际舞，十八般武艺都要会。可是我只想做个音乐人。那时候我的性格蛮极端的，就像小孩子玩下棋，下到一半发现要输了就索性一推棋盘不玩了。”

　　但也不是没有努力过。1997年孟庭苇和索尼的合约到期，后者提出两年三张唱片1500万元新台币的优厚条件，但她拒绝了，而是签了友善的狗唱片公司。两年后，友善的狗财务困难，她在彼时选择彻底退出歌坛，友善的狗亦在一年后关门。孟庭苇没有觉得后悔，因为“在那里的时候很开心，跟大唱片公司给20首歌让你选10首然后马上进棚录制不同，他们会跟你聊天，把你所有的想法都写下来再拿给写词的老师”。孟庭苇觉得这是在跟真正的音乐人合作。

　　在2000年退出歌坛的最后一张专辑出版前，孟庭苇的哥哥车祸身亡，父亲中风。“我19岁到30岁这段时间都在做歌手，却发现这份职业让我得到名和利却得不到快乐，很劳累，也许一家人在一起会更好。”

　　“婚姻是生命里的一个功课”

　　雅号为饼干女孩、月亮公主和天气公主的孟庭苇，退出歌坛后过得还不错，因为入行多年积累的钱都由父母好生打理，所以可以衣食无忧。有一次她兴致勃勃想坐公交，坐在旁边的一个老伯认出了她，聊了半天临下车时说：“搭公车省钱哦。”这时孟庭苇才发觉原来退出后连搭公车都会让人以为自己过得很落魄，“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轻言退出需要承受的外界的目光。”那时她已经接触佛教，在一次陪自己的印度老师回南印度之后，孟庭苇决定出家。主意已定，她却遇到了曾经的高中同学，现在的先生张志鹏。

　　“我是2000年12月宣布退出的，2003年3月遇到他并开始交往。一年以后他向我求婚，我很为难，后来又释然了，心想也许走这条路也可以，这是我生命里的一个功课，于是就结婚了。”

　　张志鹏是孟庭苇的高中同学，高中时代对彼此的认识仅限于“我是那个吉他社的女生，喜欢写文章，名字会出现在校刊上；他也喜欢写文章，名字除了出现在校刊上还会出现在学校的公布栏中，有因为打架的，也有因为画画得奖的”。

　　《你看你看月亮的脸》当红的时候，张志鹏正在服兵役，他曾很得意地告诉别人，“孟庭苇是我的高中同学！”他还给她写信要签名照，却从来没收到回信，为此常常被朋友讥笑。结婚以后张志鹏问孟庭苇母亲是否收到他寄的信，孟母回答，“有啊，我有收到。”但孟庭苇却记不清有过这件事。

　　“复出的阻力来自内心”

　　为什么会复出？孟庭苇曾经问自己的老师怎样才能充实内心帮助别人，老师回答：“复出才能影响更多的人，关起门来做功课并不能够利益众生。”后来孟庭苇就请姚谦帮忙创作了一首《红花》作为复出的开始，并立志希望每张专辑的版税都能够全部捐掉。

　　被问及复出后最大的阻力在哪里，孟庭苇说，“都说无欲则刚，阻力还是来自内心吧。还好我在现在这个位置，年轻时在意的排行和人气已经不对我产生冲击力了，倒是要说服自己到处讲这张专辑和上一张有什么不同依然很辛苦。我其实很想说，每张都不一样，每首歌每个编曲都不一样。但还是要配合宣传。”

　　根据大陆民歌改编的新专辑《太阳出来了》因为采风和拍MV一路的故事，所以说起来还比较有趣。“很多民歌不好唱不好学，年轻人都不喜欢。王黎光教授把收集来的歌重新改编，用他的话来说是变形不变种，变种不变味。刘若英有首歌叫《知道不知道》其实也来自民歌《山清水秀风光好》，改编后给原来的歌注入了新的生命力。我希望也能做同样的事。”

　　聊天的最后免不了说到她的儿子宝弟，妈妈在会客室接受采访，宝弟就在房间里玩，一直跟在妈妈身边。“我希望漫长的旅途能帮助他接触到不同的人和地方。他小的时候我会让他上台，5岁以后就不允许了，因为怕他有了自我意识以后觉得自己了不起，向别人要求特权。我觉得孩子对女人来说特别珍贵，因为孩子能够填补母亲3岁以前的记忆，会明白原来自己的母亲曾这么努力地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