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中的“铁娘子”也有一颗温柔心

《铁娘子》剧照

《铁娘子》剧照

　　近两个月有两部进口片在中国热映，一部是迟来的《铁娘子》，另一部是魔幻大片《魔境仙踪》。要说这两部电影有关联，恐怕一时还真让人摸不到头脑，但答案正是今天的焦点，撒切尔夫人。《铁娘子》自不必说，《魔境仙踪》又能和撒切尔扯上什么关系呢，前女首相最喜欢的十部美国大片之一吗？显然不是，当你意识到《魔境仙踪》是《绿野仙踪》的前传，很快就能心知肚明。中国人都习惯管撒切尔叫“铁娘子”，这称呼是跟苏联人学的，但是在西方世界，撒切尔更多被形容成“邪恶女巫”，撒切尔过世的消息一传出，《绿野仙踪》 那首著名插曲《Ding-Dong！The Witch Is Dead》(叮咚！女巫挂啦！)转瞬在美英两国的闲人微博上传播开来。恰巧，《魔境仙踪》正是讲述那个恐怖的巫婆是如何诞生的，而作为英国人爱恨交加的一代社会革命家，在讲述同样成长路程的《铁娘子》中却显得格外柔情。

　　从所有备受争议的内容来说，改编《铁娘子》就像在没榔头的情况下钉一颗铁钉子。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撒切尔给英格兰的药方是削减福利、限制工会、鼓励私有、市场至上，药性的副作用很强，一部分人的生活确实得到改善，但整个社会贫富差距急剧加大，暴力犯罪层出不穷，社区分裂难以愈合。英国人对她的看法一半一半，支持者看到的是国家走出经济衰弱、国际地位上升，反对派看到的是——一个尖牙绿面的女魔头，与独裁者没有区别！2002年，在BBC举办“100名最伟大的英国人”评选中，她名列第16位，排在她前面的有丘吉尔、黛安娜、莎士比亚、威灵顿……但是在英国电视台Channel 4举办一场名为“你最痛恨的100个最坏的英国人”的***调查中(参选条件是“目前还活着且没有关在监狱中或者正被起诉的人”)，撒切尔夫人荣登探花——排在她前面的是前任首相布莱尔和以胸大出名的艳星乔丹。撒切尔在1990年辞职后，一所研究机构(MORI)进行***调查，有52%受访者认为“总体上，她对英国的发展功不可没”，但同时有44%受访者认为她对英国“弊多于利”。这一切，肯定都不是电影《铁娘子》感兴趣的事，事实上，主创们根本无法消化这些“没有同情心”的历史，当然也不关心，女导演菲利达·劳埃德，女编剧艾比·摩根，以及女演员梅丽尔·斯特里普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一致——这一次，对人不对事。

　　导演菲利达·劳埃德在接受采访时说：“历史太过复杂，而且很多地方至今依然真假难辨，所以我选择了省略和压缩。”更准确地讲，菲利达选择的是虚构撒切尔对幻象的主观体验。北美的影评人一致认为电影叙事散乱不堪，难以投入，其实是和男性喜好追求冲突与传奇的观影点相违背罢了。电影中的撒切尔夫人开始患上老年痴呆，在丈夫的思绪中游离，年轻与年迈混搭，老年时期的口径贯穿全片。其实在现实生活中，人们也是从这个时期开始接受撒切尔的女人特性，千禧年那会，布莱尔宣称撒切尔的时代已经过去，大家逐渐淡化了“撒切尔主义”，而是从公众人物，从流行的角度去关注她。大家看见的是一个多次中风，神志不清，在丈夫死后与伤感度日的女人，女儿卡萝尔面对媒体时曾说：“有时候我不忍心提醒她爸爸离开我们已有5年，因为一说到这妈妈脸上就挂满了悲哀。”梅丽尔·斯特里普一点也不接受撒切尔的政治观念，但是她却接受这个女人的所有心理行为，她认可的是电影中撒切尔买牛奶惊叹又涨价了，因为这是一个女主妇才会关心的事。当然，电影没有详细描述撒切尔断了小学生特供牛奶的故事，英国《每日邮报》时评人苏珊·摩尔写道：“因为电影里全是对于撒切尔夫人的同情，真是难以入目，当时只想偷偷溜出去吃比萨饼。人们真得感激斯特里普的精湛演技，她把这个角色演出了人情味，虽然在我看来，撒切尔依然是个魔鬼一样的人。”

　　但是在2011年11月19日的“中美文化艺术论坛”上，一位英国人站起来与在场的斯特里普交流，他就是当年朝撒切尔扔东西、高喊“撒切尔滚蛋”的那群年轻人中的一个，他至今不支持撒切尔的主张，唯独《铁娘子》让他得到一个崭新的视角，开始衡量起这个女人。这么看来，所有对《铁娘子》的失望也都是成立的。

　　她活着的时候，我们对她的政治作为评头品足太多了；她离开的时候，我们才开始记得她曾作为一个女人来过。法兰西胶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