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定丰：起码我努力过 人生再坏不过如此

　　“我拿起了人生的第一台单眼相机/带着它走遍全台湾/真正认识我生长的土地/找回她与我之间的连结与情感/我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摄影师/因为/摄影对我而言/是用心灵在追求人生过程的一个纪录……”

　　写下这段文字时，田定丰已经从音乐公司的老板，转身为影像记录的摄影师。26年人生起落沉浮，他明白，人生再坏，亦不过如此。重要的是，他终于实现了“在最荣耀的时刻离开”。接下来，他要征服另一座高山……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这一次选择引来更大的轰动，他创作的台版《丰和日丽》(大陆版为《丰台湾》)被称作“最美的台湾旅行书”，创下台湾同类书籍销售的最高纪录。台湾观光局也因此邀请他为东台湾的活动代言人

　　田定丰，未必是你熟知的名字，但却是台湾音乐界无人不晓的传奇，从早年的滚石唱片起，他就被台湾音乐界称为“少年英雄”，陈淑桦、潘越云、李明依、林忆莲、黄品源、张信哲、吴克群、许茹芸、戴佩妮……这些巨星的背后，都有田定丰忙碌笃定的身影在穿梭……

　　“搞定”陈淑桦令滚石很不解

　　上世纪80年代，就读大安高工机械科的田定丰顺理成章到工厂打工赚学费，每天8小时、月薪3000元的他忍受着工作10分钟就全身油污的恶劣环境。他每天自问：“这就是我要的人生吗？”于是，他自修史地，考进基督书院，再到淡江念企管，音乐梦开始在心中蠢蠢欲动。

　　1987年，19岁的田定丰去杂志社写稿赚学费。某日，主管叫住他问：“陈淑桦的采访，你要不要试一试？”

　　此时的陈淑桦已因《女人心》蹿红。对于一个没有背景，没有资历，甚至对行业一无所知的人来讲，采访天后谈何容易？田定丰打电话至滚石，理所当然被拒绝。

　　“当时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是勇气。”恰逢滚石跨年演唱会在台湾举办，滚石旗下所有歌手都将到场，田定丰决定去彩排现场碰碰运气。

　　“她一个人站在那儿，周围没有工作人员，我走过去，拿出名片问：‘能不能跟你做一个简短的访问？’”

　　田定丰至今都很好奇，当时他这个有点儿贸然的举动，竟被天后爽快地答应了。

　　采访相当顺利，彼此聊得很尽兴，因为田定丰对陈淑桦的专辑如数家珍，他的专业和敬业令对方放下防备，像对自己的小兄弟一样敞开心怀。采访结束后，田定丰直截了当问对方：“能不能留下你的电话？”

　　接下来，田定丰电话邀约陈淑桦拍摄杂志封面，几天之后，在没有工作人员陪同的情况下，陈淑桦如期赴约。杂志封面出刊后，滚石唱片从上到下顿时傻眼，他们向田定丰抗议，“你怎么不通过公司私自做安排？”他们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孩可以做到这件事。一，他没有通过公司，二，为什么天后能够轻易答应他？抗议的同时，滚石对这个男孩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在当年，黄品源连曝光的机会都得不到

　　不久，滚石传播挖他去《周日发烧友》节目组，名为摄影助理，其实就是给摄影器材拉线的打杂工，月薪只有14000块台币，是原来杂志社的一半，谁会去？田定丰会，每天一包泡面的穷酸日子就这样开始了。

　　事后田定丰说：“工作不是用薪水来判断的，你应该从长远看，这个产业是不是你的未来？我很确定，音乐是我的事业，它是我的梦，我要圆这个梦。所以，我愿意熬过这段时间，我相信只要我够努力，就能扛过这一关。”

　　半年之后，滚石唱片找到了当年那个违反行规但勇气可嘉的小男生，作为公司平面宣传助理，田定丰每天的工作是剪报，枯燥、繁琐，但他尽职尽责。“我在等待机会，我在听，在看，在学，学习他们如何敲通告，怎么跟媒体沟通，怎么说服艺人，这些对我是特别宝贵的经验。”

　　机会终于等来。歌手李明依签唱会，所有人跑去现场，唯独田定丰留守办公室。没有网络的年代，发稿是个难题。主管打电话到办公室，描述完现场状况后，对田定丰说：“李明依的新闻稿你来写。”

　　第二天，新闻稿见报，老板这才发现，田定丰不是他们以为的菜鸟。田定丰因此得到重视，工作逐渐拓展开来。

　　黄品源是当年滚石歌手中很棘手的一个新人，他的第一张专辑《男配角心声》中主打歌《你怎么舍得我难过》现在已被视为经典老歌，但在当年，黄品源连曝光的机会都得不到，没有人会理睬一个无名小卒。

　　身为宣传的田定丰想到了陈淑桦，他清楚，只要有陈淑桦在，黄品源就一定能见报。

　　那时的陈淑桦，已经迎来事业的鼎盛期，台湾各个角落都在传唱《梦醒时分》。按常理，非宣传期的歌手不可能再出来曝光，可是，当田定丰打电话给陈淑桦说：“有一个新人叫黄品源，他很难曝光，你可不可以帮忙，让他跟你合影”时，陈淑桦又一次爽快地答应了。

　　不在宣传期的陈淑桦，没有出镜用的服装，造型没有专人打理，田定丰建议到其家中拍，他让陈淑桦换上家居服，拍她跟黄品源最自然最生活的互动照片。很快，陈淑桦与黄品源的合影上了各报大版面，电台、电视台邀约接踵而来，《男配角心声》大卖，黄品源自此走红。

　　“为了达到耸动的效果，把她写成那样子，这对艺人是一种伤害。”

　　田定丰将陈淑桦视作生命中的贵人。1998年，因为母亲猝逝，事业上长期依赖母亲经营的陈淑桦深受打击，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无法正常工作，最终退出演艺事业。但台湾媒体从未放松过对她的关注，2008年~2010年，先后有台湾狗仔曝料称“陈淑桦因抑郁而失智”，这让当时已经是种子音乐公司老板的田定丰相当气愤。

　　“台湾有些媒体很可恶，为了达到耸动的效果，就把她写成那样子，甚至照片都是加工过的，这对艺人是一种伤害。她一直在寻求佛法，寻求心灵的支柱，在佛法中，她领悟到，怎样才能让自己过更平静的生活。但因为她是华语乐坛最重要的歌手，很多人都希望她出来，所以媒体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办法让她出来，让她澄清。”

　　田定丰私下与陈淑桦沟通，告诉她：“你应该让大家知道你很好。”于是，在他的牵线下，陈淑桦与台湾娱乐主持陶子做了一次电话连线。这次访问在台湾引起很大轰动，很多人都兴奋起来，认为陈淑桦该复出了。

　　田定丰则依然保持冷静，他说：“每个人都希望她出来开演唱会，金曲奖希望请她来压轴。大家太怀念她的声音，因为她的声音是我们成长中最美好的记忆。但那次她出来，其实是想告诉大家她很好。她说过：如果她准备好了，她会出来。但现在，她需要有自己的生活。”

　　或许，就像陈淑桦歌中唱的那样：“我也许将独自跳舞，也许独自在街头漫步。”她也许永远不可能走回台前，田定丰说：“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遵从她自己的内心。”

　　“当兵魔咒”同样在张信哲身上灵验

　　5年，从滚石、点将到巨石，从小宣传到总监，田定丰步步高升，安然自在。

　　专辑《心事》是当时签约巨石的张信哲的得意之作，主打歌《爱如潮水》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有着淡淡忧郁气质和男人心碎声音的张信哲，作为幕后企划，田定丰功不可没。当年，刚刚服役归来的张信哲找到田定丰说：“你可不可以来帮我？”

　　在台湾，流行一种说法“当兵魔咒”，很多艺人服役后重回市场，已经换了人间。同样，“当兵魔咒”在张信哲身上应验，他退伍之后推出过一张专辑，销量惨败。

　　接手张信哲，如何让其特质成为华语歌坛中最重要的武器？田定丰一直在冥思苦想。最终，他大胆决定，摘掉张信哲戴了多年的眼镜，改掉他的卷曲发型。

　　“我希望透过他的眼睛，传达出他的情绪。李宗盛帮他做的《爱如潮水》《我是真的爱你》，把他从男孩变成深情的男人。在录音室，大哥花了一个礼拜时间，让他反复唱同一首歌，磨练他唱歌的技巧。虽然他很会唱，但并不代表这样唱就好，还需要琢磨不同的唱法、技巧。就像陶喆，他后来为什么被大家认识？是因为他做了陈淑桦的一张《说你爱我》的R&B。此前，淑桦唱歌都是正拍，可是《说你爱我》完全是她以前没唱过的风格，所以歌手要不断挑战自己。”

　　“当业界都在等着看你好戏的时候，你其实是在武装自己，武装的背后是心虚。”

　　1994年，26岁的田定丰成立种子唱片公司，而此时的他明显地感受到了来自同行的敌意。

　　“大家觉得我太年轻，凭什么在这个产业开公司？”为此，他拼命做事，拼命武装自己，为的是不让别人看笑话。

　　与巨石约满的张信哲跟着田定丰加盟种子，做张信哲，是田定丰当时最大的挑战，压力大到发片前胃出血。结果呢？《宽容》销售破百万张，张信哲拿到金曲歌王，开世界巡回演唱会，田定丰用事实证明“我做得到”。

　　1999年，田定丰与李宗盛决定为刚刚做了母亲的林忆莲重新定位。此前，因为结婚生子，林忆莲一直没有在公共场合露面。要打造什么样的唱片精神？田定丰与林忆莲频频接触后发现，林忆莲看似柔弱，却是个很坚强有态度的女生。“她很专业，每个细节都要求得很精准，所以我们跟大哥沟通，最后定位《铿锵玫瑰》这首歌，这代表了那个时期的林忆莲。”

　　如此骄人的成绩，本该让老板田定丰抬头挺胸“嚣张”起来，但恰恰相反，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心虚。

　　“后来很多年，都是外表风光，可是回到家，内心很空虚，我觉得我还不够好。那时候，我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当业界都在等着看你好戏的时候，你其实是在武装自己，武装的背后是心虚。那时候，我请同事来家里玩，只有听到他们的声音，我才能入睡。”

　　“艺人抱怨，歌迷痛骂，你里外不是人。”

　　心虚的结果让田定丰决定放弃种子，去更有影响的国际公司学习。于是，他进入上华。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上华正在面临全面整顿。他的工作就是裁员、裁预算、裁没有钱赚的歌手。

　　“艺人抱怨你，歌迷痛骂你，预算少，销售差，同行笑，你里外不是人。在上华那一年，是我人生最低潮、最痛苦的一年，痛苦到我想离开这个产业。”

　　那一年是千禧年，却像是田定丰的末日年，接下来的人生不知何去何从。整整3年，他不敢开电视、听音乐，不想听到跟行业有关的任何讯息。走在台北街道上，他不敢抬头，生怕遇到熟人。他决定放弃音乐圈，他投资Pub，投资医学美容，又跑去大陆做家具，全部惨败而归。

　　“那时患上了抑郁症，每天吃安眠药，最严重的一次吃了6颗，我以为可以睡了，可是没有。我跑出去跟朋友吃饭唱歌。3天之后，当我真的醒来时，我不知道我那3天做了什么。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这不就是行尸走肉吗？我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

　　身无分文的田定丰来到大陆，投靠朋友，在此期间，他逐渐了解到大陆音乐市场和演出市场。进入新千年，数字音乐渐起，唱片业面临崩盘，当时很多音乐人找不到获利的模式，田定丰却开始看到曙光。

　　“那时候我想明白一件事，就是我为什么要夹着尾巴离开曾经让我成功的环境呢？我告诉自己，如果有一天要离开，我一定是带着荣耀离开。”

　　2004年，田定丰回到台湾，重新拾起了成就他的种子音乐。“我很感恩，你知道吗？我人生最大的礼物就是这两年痛苦的低潮，长时间的生活扭曲，却不自知。经历过那几年，我对我的人生有了不同的看法，我知道在花花世界里怎么保持一颗简单干净的心，这不容易。”

　　“吴克群把那些嘲讽转化成了力量。”

　　放下百万销售量的骄傲，回归为零，但残酷的现实迎面击来，想签艺人？大牌不理他。幸好，他咬牙挺住。

　　有人介绍吴克群，一个被唱片公司解约，没人愿意接手的“一片歌手”。两个处在谷底的人就这样相遇了。

　　“很多唱片公司都认为一片歌手很难做，制作人跟我说：‘田老板，我为你好，你好不容易东山再起，真的不要做他了，你做一个新人都比他好做。’”田定丰去找企划，同样遭到拒绝。

　　此时的吴克群，正套着大头娃娃发传单。“没钱怎么办？他去发传单，又不能让人看见他的脸，所以，套上大头娃娃，天气很热，又在别的歌手签唱会旁发，你能想象那种心情吗？”只有田定丰愿意用自己接下来的人生去赌他一个未来。“他表达时代和社会情绪，是非常有态度的歌者。我愿意用我接下来的人生去赌他，我相信他会成功，也相信我自己的专业判断。”

　　田定丰找到吴克群，对他说：“别人越是看不起我们，我们就越要证明自己，我们要重新站起来。”

　　终于熬到吴克群首张同名创作专辑发行，田定丰跟着跑通告，从首场10个人到后来挤满人，当吴克群在庆功演唱会上高歌时，身为老板的他在台下泪奔。“我们都处在人生低谷，如果我没有把吴克群第一张专辑做起来，种子公司就没有了，吴克群也可能不在这个行业了。从一片歌手到现在他站上鸟巢，登上春晚，做很多我们原来没有想到的事，意义非常重大。我觉得克群是毅志力超强的人，他把那些嘲讽转化成了力量。”

　　2007年，歌手许茹芸以婚礼的形式加盟种子音乐，新郎是老板田定丰。到现在，很多人都误以为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为什么当初会选择这样高调的方式签约许茹芸？田定丰自有他的营销模式。“签许茹芸之前，她沉寂了3年，3年前她是天后，后来她去旅游，再出发时，环境已经变化。我喜欢她的声音，有一种空灵的气质，我觉得优秀的歌手不应该消失，所以我找到她。但怎么帮助她切入市场，让大家重新喜欢她？我请吴克群帮她写了一首歌叫《好听》，然后在北京举办记者会，我们发了喜贴，告诉大家我们‘结婚’，其实是想说许茹芸回来了，许茹芸签约种子，许茹芸有一首好听的歌叫《好听》。”

　　“起码我努力过，人生再坏，也不过如此。”

　　一路高歌猛进，田定丰再次站上潮头，此时，他旗下已拥有23位签约艺人，外界称其为“型男老板”。但他却在这一刻想要放下，在最荣耀的时刻离开。当经历了起起伏伏的20年音乐生涯后，他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自己，还想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最终，在厨师、画画、冲浪和摄影间，田定丰选择了零基础的摄影。9个月时间，他去环岛摄影，透过镜头以不同的角度看台湾。当贴近这块土地，他才发现那些异于演艺圈漂亮明星的小人物，才是台湾最美的风景，他想用相机记录这些平凡人物带给人的感动。“有一天我遇到一个老太太，73岁，她为了传承纸伞文化，60岁才去学画画。这件事给我很大冲击，我在想，我对我的土地有过什么样的贡献呢？所以，我立下志愿，我要拍台湾，拍一个不一样的台湾，它是有情绪的，有感受的。”

　　住小旅馆、吃路边摊、深夜追星、破晓逐日，田定丰发现自己对摄影的热情已大过音乐。2013年，他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摄影诗集《丰和日丽》，旗下艺人吴克群、周传雄、温岚、郭书瑶、张栋梁、戴佩妮等都来为他挎刀当“自然人”。“很感谢他们，通常他们都是镁光灯下的主角，可是这次他们在我的摄影里只是背影，他们更像一个路人，让我捕捉到最自然的一种情绪、一种状态。”

　　让人没想到的是，《丰和日丽》在台湾出版界掀起销售旋风，销量打破同类书籍纪录。在大陆，《丰和日丽》更名为《丰台湾》，成为一本艺术+实用的旅游工具书。

　　“我要让更多大陆同胎认识台湾，喜欢台湾。我知道很多人去台湾都是通过团队旅游，他们对台湾的了解其实很片面。比如日月潭，很多人说那一点都不美。我想说，其实它很美。不美，是因为你看的时间不对。如果你愿意在清晨5点起床去看日月潭，你就会知道日月潭有多美。这本书里有很多私密景点都是我自己发现的。”

　　离开音乐圈的田定丰，成立了丰文创公司，他正在做一件更冒险的事情，签约台湾本土艺术家。他说：“在大陆，艺术家格外受到尊重，但在台湾，这部分是缺失的。我希望通过我，让更多媒体报道他们，让他们的作品被更多人看见。”虽然这可能是一次更艰难、更有风险的举动，但他说：“起码我努力过，经历过，人生再坏，也不过如此。所以，没什么好害怕的，我应该更勇敢地走下去。”

　　DIALOGUE 对话田定丰“生命总会找到它自己的出口。”

　　记者：现在的艺人与当年有多大差异？

　　田定丰：我觉得最大的差异在于道德认知。比如在那个年代，从来不会发生艺人炮轰他的公司，或合约未到期就想要跳槽这种事情，也就没有纠纷之说。新一代艺人，合约好像一张纸，他不认为那是有约束力的，职业道德是有缺失的。

　　还有，过去艺人做媒体访问、演出，事先会准备很长时间，像张清芳，她每次演出前，一定会提早起床开嗓，做运动，让自己保持最好的状态，让大家看到她完美的演出。可是现在的很多年轻艺人，只要上台表演就好，不做任何准备。这就是心态问题。简单地说，以前的艺人会要求自己，现在的艺人会要求别人。

　　记者：哪一代的艺人好沟通？

　　田定丰：以前艺人很专业，他们通过不断学习累积经验，所以，你跟他们沟通一定要比他们更专业，他们才能信任你。现在的艺人，好像你跟他私交好点，他就可以听你的，可是他并没有累积到他的专业。

　　记者：滚石唱片是一代人的记录和记忆，旗下艺人都给你留下什么样的印象？

　　田定丰：每个艺人个性不一样，潘越云是一个特别和善的人，她很会撒娇，比如她不喜欢做通告，她会用撒娇的方式拒绝。私底下，她并不像舞台上那么酷，她收留了很多猫，特别有爱心。

　　赵传唱摇滚，他的个性非常直接，你很清楚他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周华健，私底下就是人来疯，每天跟大家玩在一起，有用不完的精力，他在台上唱歌，你也能感受到他是一个很阳光、开朗的人。其实，公司给歌手的定位，都来自他本人的性格，而不会扭曲他。

　　记者：在经历了挫折之后，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才让你重启种子？

　　田定丰：没有，就是一转念，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转念，可能我已经到了山穷水尽，我必须要找到一种方法，我觉得有趣的是，生命总会找到它自己的出口。

　　记者：重启种子的心情和第一次有什么不同？

　　田定丰：第一次对我来说很轻松。第二次做种子，是破釜沉舟，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我的人生就不知道在哪里。

　　记者：以前做音乐，多是与人打交道。现在，你拿起摄像机，又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

　　田定丰：当我面对大地的时候，我觉得我是在跟自己对话，否则，就不会有那些诗句。那些诗句也是我过去人生历程中最诚实的语言。撰文/白郁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