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龙：能参与《甄嬛传》是幸运的事

张晓龙

　　采访、撰文/陈哲

　　古色古香，充满旧上海情调的布景棚，让“温太医”的古典味儿更足了些。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有一种现代人太难获得的气场。这种气场在无形之中，把旁人跟他隔在了不同的世界里。而摄影师刚叫“收工”，他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起来，舒展筋骨似地挥出一记右勾拳，捎带着优雅的风度，脸上闪过一线即将冲锋的桀骜。

　　“紫禁城”里走出来的男人

　　《后宫·甄嬛传》的“风暴”过去了一年多，但余温至今未减。虽然过了黄金档的重播高峰，但从上午9点到下午4点间，你按按遥控器，总有那么几个频道会响起“那真是极好的”这样调调的对白。

　　毋庸置疑，《甄嬛传》捧红了一拨人，并且勾起了大众对于古代真实宫廷文化的好奇心。把中国传统文化通过影视作品感染到观众心中，这该是中国电视产业有史以来最大的创举。幕前，张晓龙因为剧中温太医的痴情形象得尽好人缘，真正“红”了起来；幕后，他在“宫廷礼仪”方面的专业润色上，也让该剧的底蕴增彩不少。

　　好像自宫廷戏鼻祖《金枝欲孽》以来，太医就和后宫的小主们有着永远扯不清的干系。温实初在剧中的两条感情线令人唏嘘之余，却得了个“嫁人当嫁温太医”的美誉，受到万千少女、师奶的追捧热度，丝毫不亚于嬛嬛的正牌男友——果郡王。年初他前往台湾宣传，登上《康熙来了》。所谓“入乡随俗”，跟吴彦祖、周杰伦等型男一样遭受小S公然“轻薄”已经在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是，身为骨灰级“甄嬛迷”的徐妈妈也慕名前来，虽然没能像女儿一样一亲“芳”泽，却也在台下乐开了花。

　　谈起参演《甄嬛传》的意外造化，张晓龙自嘲百谈不厌：这部戏给他成功与惊喜，也让他的生活与事业在“低眉恋红颜”之间转了一个180度的大弯。戏增多，收入增加，这是最直接的改变。但他更重视的，是自己参与到了一次经典的创作之中。“每天都有不同的戏在重播，但《甄嬛传》的重播在收获新观众的同时，老观众也还在回味。从中国电视产业发展至今，这样的作品几乎屈指可数，能参与到其中，真的是一件幸运的事。”他说话间眉头一挑，活像金庸笔下某个妙趣横生的少年侠客，有着跟他真实年龄毫不相符的新生活力。

　　从化妆到换装，每一个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点儿阻滞，那种范儿真真儿是“紫禁城”里出来的男子才有的。若要追本溯源，他跟“宫廷”的结缘，比接拍这部红透一片天的清宫大戏还要早。张晓龙一早就已经在中央戏剧学院担任副教授，主要教学内容就是形体课程中的中国代表性舞蹈，与古代礼仪培训。《大秦帝国》《新三国》《杨贵妃秘史》《满城尽带黄金甲》等等精彩的历史大戏里：各路朝臣的三拜九叩，各宫嫔妃的举手投足，都是在他的指导下还原到最精致的程度。他一早就注定在这个时空里，凭另一个时空的文化，获取属于自己那份最独特的胜利。

　　当了侠客，就要冒险

　　《甄嬛传》之后，张晓龙表面上乐此不疲地流连于各种宣传活动，载着成名的光环过日子，心里却不断盘算着如何从“温实初”的光环下突围。

　　当下，《十月围城》《陆小凤与花满楼》等几部大戏迫在眉睫，一触即发。看似前程辉煌无限，张晓龙却将目前的状态形容为“洗牌后重新出发”。高峰未过，低谷会在哪一天出现，他没想过，但早有了面对挫折的勇气：“人生都会有起起伏伏，高峰低谷是必经的路途。但当你在某个最低点时就不必再担心下降，因为只要有心，必定就是你弹回高峰的新起点。”

　　纵使有“突破”的野心，但跟“温实初”拥有的相同谦逊，却让他闭口不提“挑战”二字：“我更愿意说是‘尝试’。去接受新的角色，尝试一个新的人生。”当电视版《十月围城》的导演鞠觉亮找到他出演大反派李重甲的时候，张晓龙很疑惑，为什么会找形象良好的“温太医”演一个贯穿故事全局的反派？对方的解释是：“我们看中你的眼睛。”

　　在《甄嬛传》里，太医碍于阶层礼节，在皇上和嫔妃们面前，不得不低头三分，以至于镜头常常锁定在温太医的一双眼睛上。尤其是甄嬛逢险遭陷的几场戏里，张晓龙的一个侧目以盼，一个眼波流动，都是扣人心弦的“戏”。这些都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一早就将这个从电影版里衍生出来的新角色定给了他。

　　如果说张晓龙在演戏上的两大杀手锏是“眼神”和源于成名作的“好人模范”，那么近期两部戏则是各自去掉他的一大“必杀技”，逼其再出新招。《十月围城》让他出演由头至尾跟主角阿四明争暗斗的大反派，无疑是将绝种好男人的光芒收得一干二净；而在另一部刚刚杀青的《陆小凤与花满楼》中，导演潘文杰却出奇巧合地保留了其好人形象，摒弃了他的“眼神”，让这位眼波流转千百回的谦谦君子出演盲侠“花满楼”。

　　古龙在原著中用这样的诗词形容花满楼：“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从外表形象来说，张晓龙的扮相并不比珠玉在前的张智尧、陈泰铭等差。而从小浸淫侠客梦，出身舞蹈班子的他想必也能将花满楼那“流云飞袖”的绝技耍得似模似样。但如何通过一双“无神”的眼睛去表现一个智者的思考，张晓龙却下足了功夫。最终成果在片花里也已经有了交代。他开玩笑说唯一的遗憾是，这次跟“惠贵人”斓曦没有感情戏，不能再续咸福宫里玉碎的前缘了。

　　荧屏故事里的英雄们在江湖阴谋里险走刃尖。现实中，张晓龙遮蔽曾经带给自己荣耀的优势，朝着透足考验意味的方向重新出发，同样是一场剑走偏锋的全新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