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一部《武林外传》席卷荧屏,一时间诸如“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子啊,带我走吧”“看见你的呆样我就想野蛮”等台词脍炙人口。《武林外传》捧红了姚晨、沙溢和闫妮。七年后,编剧宁财神再度出手,集结袁咏仪、李倩和郭京飞、钱芳等一班舞台剧演员,推出了同样主打无厘头、穿越、冷幽默和爆笑的古装喜剧《龙门镖局》。今晚7点半,该剧将同时登陆安徽、湖北、东方、天津四大卫视。
《龙门镖局》堪称《武林外传》升级版,风格如出一辙,手段更加泼辣。剧中主演虽然身穿古装,但台词和表演却充满了现代气息,剧情中穿插着各种网络游戏、流行歌曲、曲艺表演。从破败的龙门镖局重组开始,每集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上半集狂搞笑、下半集小感动,喻理于情,让观众在“被幽默”之余感受到暖意融融。当年《武林外传》的玩法后来被东施效颦后成了如今荧屏一景——雷剧,虽说《龙门镖局》比《武林外传》耍得更热闹,更出奇,但编剧宁财神暗自清高地和热播雷剧们划清界限,诸如婚恋、穿越、偶像、谍战这些时下最热卖的流行元素,这部剧中统统都没有。
《龙门镖局》有着和《武林外传》一脉相承的人物关系:镖局少奶奶盛秋月去世的丈夫就是《武林外传》中佟湘玉的弟弟,镖师白敬祺是白展堂与佟湘玉的儿子,吕青橙就是吕秀才与郭芙蓉的小女儿,这对青梅竹马的小情侣离家闯荡江湖,来到白敬祺舅妈掌事的龙门镖局。不过此时,镖局已经濒临破产。宁财神介绍,两部剧有如金庸小说《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之间的传承,讲的是《武林外传》二十年后的故事。凭着《武林外传》的江湖影响力,《龙门镖局》吸引来了大批客串明星。姚晨、黄晓明、沙溢、陆毅、佟大为、伊能静、张一白、高群书、王学兵、保剑锋、莫小棋、李晨、张馨予以及宁财神本人以平均每集出现两人的频率轮番客串,成为该剧另一看点。虽然不是主演,但身为宁财神好友的姚晨在宣传该剧时尽职尽责,甚至刚产后没多久,就在该剧开发布会时送上了视频祝福,并当众跟宁财神开玩笑表示:“小土豆(姚晨孩子的小名)以后的奶粉钱就靠你赚了。”
延伸阅读
《龙门镖局》剧本来源微博时代
宁财神2006年创作的《武林外传》是中国电视剧有史以来仅有的几部大获成功的电视喜剧,和早年的《编辑部的故事》、《我爱我家》一样堪称经典,每年寒暑假重播率高居不下。当年,《武林外传》正火,宁财神已经计划写下一部,和《武林外传》的人物有衔接,但又是自成一体的独立故事。尽管当时市场上有大批人拿着真金白银追逐这位一剧成名的当红编剧,但他却觉得自己丧失了创作的欲望,于是收笔。
过去的六年里,宁财神和话剧导演何念合作了一系列舞台喜剧,全国巡演2000余场。伶牙俐齿的名编剧更是在微博上一呼百应,但不到三年,宁财神就厌弃了。打开140个字的天空,他重拾表达冲动,开始写《龙门镖局》。做监制、做编剧,整部剧完成,他的体重减了整整30斤,但没有感到疲劳,因为这些年积累了太多的话想表达,终于在写戏的过程中得到释放。
微博时代的“方韩大战”(韩寒与***之辩)对宁财神影响很大,他发觉,每当有公众事件爆发后,如何搜索比对去伪求真变得非常重要,是当代人必要的生存技能,否则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也正是从微博时代去伪求真的训练中,宁财神深感从前的自己过于理想,对凡事都有些想当然,当年创作的《武林外传》如今看来太童话了。不过他也解释,“当年的社会也还没有这么重的戾气。微博时代,权贵、特权阶层迅速崛起,毫无限制,过去也有但大家不知道,现在大家知道了,很愤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表达方式,然后发现,所有的愤怒最后都撞到了墙上。人们又变得无比冷漠,不相信一切,嘲弄一切。”人与人之间的感觉好像进入了冬天,严寒无比,骨子里依旧理想化的宁财神希望借电视剧搭间屋子,里面有温暖的炉火,朋友间的彼此关怀,于是,他开始写《龙门镖局》。
一直以来,宁财神都相信,好电视剧是有观点的。“每个人都在说故事,我也在说,关键是最后总要有一个观点你为什么要写这个。”
一次看完网络红人罗永浩的一个演讲,宁财神非常高兴地给他发了条私信,“谢谢你我知道怎么写这部戏了。”罗永浩的演讲从头到尾在说他如何不用潜规则、不妥协、不同流合污也能赚钱。于是,宁财神设计了《龙门镖局》,古装剧的壳现代人的心。他把镖局视作一个快递公司经营,不给客户回扣,不做资源置换,不用潜规则,但四十集写下来,结论是:没赚到钱。
他说:“一开始我是认同罗永浩的,如果在写武林的阶段,我会很想当然地认为可以,但现在我按照自己的人生经验和计算,写着写着发现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还想再写第二季,继续试,通过新的经营方式和管理模式看能不能找到出路。作为青年导师,宁财神希望将《龙门镖局》送给大学生作为他们踏入社会的人生导引,有关职场、有关爱情、有关创业,更重要的是,有关方式方法。
人物对话
“我不可能再用网上的段子”
记者:为什么给《龙门镖局》定调是温暖呢,大家可都希望是爆笑?
宁财神:做不到,做不到,微博时代,任何公众事件爆发的时候,大规模的段子全部冲上去,把所有的笑点都已经透支完了,轮到我们(编剧)很难了。现在大家笑点越来越高了,在信息量的冲击下,所以我只能尽力而为,尽可能地不要胳肢观众,准确的,得体的,笑不笑您随便,只要有表达,是温暖的,至少对观众有正面引导价值,我就会高兴。这次我愿意听到的是交流,对我在每一集里所表达的观点大家可以有不同看法,如果网友的观点对,我在第二季里会修正。
记者:对比当年写《武林外传》时个人的心态和想法,写《龙门镖局》时有哪些改变?
宁财神:有,对婚姻,对社会事件的观点都变化挺大的。《武林外传》是写于论坛时代,《龙门镖局》写于微博时代,我们对公众事件、法治的观点都在发生变化。这里面处处借古喻今,对社会事件的影射每集都有,比武林更多,更深入,更务实,相对而言,武林写得更朴素,更童话,那时候我经历的事少,很多想当然,但在龙门里我提出的解决方案是大家可以用的。
另外,《武林外传》之后我走了几十个大学做演讲,大学生的问题基本上集中在情感和职场,有些问题我当时能回答,回答不了的我都攒下来再想想,现在把答案全写在《龙门镖局》里了。
记者:这些年,人们的口味越来越重了,几部电视喜剧都死得挺惨,倒是雷剧热闹一时。这部《龙门镖局》,你会希望和时下这些口碑很差收视很高的雷剧主动划清界限吗?
宁财神:不需要划清界限。为什么我们会说雷剧呢,因为那些形式不合适,与情绪无关,不准确,对叙事非但没有帮助还有阻碍,让观众觉得不舒服,让人起鸡皮疙瘩,我不会犯这个错误。这个时代,风格化的东西已经被时代透支掉了,网上很多人做得很好,现在没干货再卖风格是不值钱的,有就好,没有我不强求。本质上还是想看你想干吗,如果想认真踏实地讲好一个故事,把人物写得可信,把戏写到丰富有张力,只要有这方面的需求,形式都不重要。
至于俏皮话,也有,但不会像写武林时那样要求自己每场戏都得有,甚至为一句自以为精妙的台词改剧情。创造流行语很容易,不断重复就行了,但现在这个时代流行语已经没有意义了,再好的流行语三天就自动消失。我更不可能再用网上的段子,现在这是件特别危险的事,你用过一个,人们会说你整个戏都是抄的,因为现在大家都不愿意去搜索调查,你只要有一个污点,大家会说你是整个脏的。吃剩菜被骂抄袭,这个罪名我担不了,我还要脸呢。
记者:《武林外传》当年首播收视率极低,后来是网友们口口相传捧红的。你对《龙门镖局》的收视预期怎样?会不会吸取教训,迁就一下电视台的收视主体中老年观众,还是依旧迎合年轻人的口味?
宁财神:每一拨年轻人喜欢的东西都不一样,揣测、迎合他们只有死,你跟不上他们的脚步,变化太快了,今天喜欢的明天就讨厌,改变在一秒中发生,这事我想得特别清楚,还是先伺候好自己吧。只有忠于自己的内心,诚恳真实准确,用那些有价值的有力量的东西去打动观众,他们才有可能来看一眼。你要是追着他们,死得透透的。我不去赶时髦,我只追赶有价值的,值得留下来的,值得讨论的东西,这已经跟资讯无关了,跟信息量无关,只与生活有关。
至于收视率,我希望别太难看,但也没多高期待。收视率的样本户都是中老年妇女,要取得她们的支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曾在家里办了十几场看片会,包括我妈和丈母娘都很喜欢,《武林外传》她们真的是看不下去,那里有太多的俏皮话干扰叙事。龙门剧情更清晰完整,靠剧情是可以吸引她们的。现在节目多了,每个人上台的时间就那么短,尽可能的言简意赅,把自己该干的事干完了,结果只看命。如果一开始对自己期待那么高,失望对人生来说没什么好处,会打击自信,所以当自己能确定好好干事的同时降低期待值是保持快乐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