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美丽
银幕生涯的开始
1905年,葛丽泰-洛维萨-格斯塔夫森,也就是后来的嘉宝,出生于瑞典斯德哥尔摩市一个贫困的工人家庭。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葛丽泰进入了斯德哥尔摩皇家戏剧学校念了两 年,并在学校中认识了瑞典首屈一指的导演莫里兹.斯蒂勒。1925年,斯蒂勒把嘉宝带到了米高梅,并形容她是“未来世界最伟大的女星”。
嘉宝在美国演出的第一部电影《洪流》(TheTorrent,1926年)之中便是女主角,影片初映就打破票房纪录,嘉宝给美国电影带来了异国情调。卓别林曾经高度评价嘉宝的演技,但由于她的个头太高而未能与她合作。
真正让嘉宝在银幕上大放异彩的影片,是她赴美后之后的第三部电影《肉与魔》(FleshandtheDevil,1927年)。嘉宝在片中扮演一个专门诱惑人的美女。她跟片中男主角、当时好莱坞最受崇拜的风流倜傥小生约翰.古尔伯特在幕前和幕后发展了一段微妙的男女关系,成为好莱坞有史以来宣传最大的罗曼史。
但无疑,嘉宝是被当作一个荡妇化身出现在银幕上。尽管《肉与魔》让观众和评论家都赞不绝口,但从一系列影片中,我们看到嘉宝扮演的一个又一个在今天看来十分荒唐的荡妇角色,只会卖弄风情。好莱坞从不考虑如何把她完美无瑕的外表与她扮演的角色协调起来:她的脸上放射着诗的光芒,她扮演的角色也应该富于诗意;她是天生的戏剧演员,也应该让她演出话剧。结果,她扮演的都是伤风败俗、历史龌龊的愚蠢女人的形象,目的是戏弄诚实的男子,最后使她身败名裂。
辉煌和终结
终于嘉宝拒绝了公司又安排的一个邪恶的妖妇角色,回到了瑞典。最后,公司只好同意不再让嘉宝扮演坏女人。
重回好莱坞以后,嘉宝拍摄了一系列优秀影片,使嘉宝在影坛的地位扶摇直上,成为上世纪20年代后期的首席女星。1930年,嘉宝演出了她的第一部有声电影。仅仅是因为“嘉宝说话了”,人们蜂拥而至观看电影。一位影评家形容嘉宝的声音有如深沉粗哑的女低音,具有难以置信的咏叹调般魔力。
从默片进入有声片不但没有使嘉宝遭到淘汰,反而使她的表演艺术更上一层楼,嘉宝主演的《大饭店》(GrandHotel,1932年)获奥斯卡最佳影片奖;《安娜.卡列尼娜》(AnnaKarenina,1935年)和根据小仲马名著改编的《茶花女》(Cavnille,1937年)使她两度获得纽约影评协会最佳女主角奖。很多影评家赞誉嘉宝所扮演的玛格丽特,是一次“优秀而令人难忘的演出”。她用自己的全部心血将一个垂死的名妓塑造得血肉丰满,从而奠定了自己一代影后的地位。《瑞典女皇》则是嘉宝电影生涯的高峰,她将人物的尊严、魅力和洒脱都传达得出神入化。嘉宝本人也最喜欢自己所饰演的这一角色。
在踏入影坛17年之后,一直以演出悲剧扬名世界的嘉宝“笑了”,但影迷们显然更喜欢那样忧郁的嘉宝。在第二部喜剧片失败后,她再也没有接受片约,时年36岁。1949年,她作出了一个不可更改的决定:永不再拍电影!
50年隐居生活
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嘉宝离开好莱坞,纽约市区买了一套有7间房的公寓,独自一个生活。她把所有7间屋子都布置得很雅致。嘉宝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房子最里面的一间小屋里。墙上挂着一排色彩艳丽的亚夫伦斯基的油画和一幅罗伯特.德洛内的抽象画。
晚年的嘉宝对自己作了总结:“我荒废了一生,现在要改变它已经晚了。我散步的目的是逃避现实。当独自一人时,我常想到自己过去的一切,有好多值得深思的问题。总之,我对这辈子是不满意的。”
1990年4月16日,嘉宝因肾病死于纽约。
令人绝望的美丽
嘉宝的美,令人绝望。嘉宝在《茶花女》里临死的台词让所有纯粹的心灵窒息,她说:“嘉宝我的心,不习惯幸福。也许,活在你心里更好,在你心里,世界就看不到我了。”罗兰.巴特说:“嘉宝的脸带有优雅情爱的规则,她脸上的血肉给人一种毁灭性的感觉。”1990年,这位传说为“哈姆雷特以后最忧郁的斯堪的那维亚人”静静离开了这个纷扰的世界。从此,我们再也看不见她那双蓝色的美丽眼睛。
与嘉宝合作过的所有导演与摄影师都说她是他们梦里的文艺复兴女神,说她有着过去和未来最美的眼睛。一个英国记者说:“她的脸是人类可以演进的终极。”连恶魔希特勒都热爱她主演的《茶花女》。但嘉宝说:“我要劝他休战,不然我就把他杀了。”在好莱坞,嘉宝是个异数。小偷们频繁光顾别的巨星豪宅,但,就从不去嘉宝家,据小偷们说———他们敬佩嘉宝。
我将一个人终了此生
出色的女子都是孤独的。瑞典国宝级同性恋导演斯蒂勒发现了嘉宝,带着她走向柏林,后又来到纽约……1928年,斯蒂勒死去,他临终时手里握的是自己和嘉宝初抵纽约时拍的一张相片。嘉宝说:“假如说我爱过什么人的话,那就是斯蒂勒。”嘉宝在拍《肉和魔》时,遇上了当时好莱坞的“伟大情人”约翰.吉尔伯特,他俩迅速坠入爱河———但吉尔伯特的每次求婚皆以失败告终。这个吉尔伯特到底等不及,遂与别人结婚去了。嘉宝知道后冷冷地说:“但愿他无比幸福。”最终,嘉宝在《瑞典女皇》中的那句著名台词一语成谶———“我将一个人终了此生”。
20岁的时候她初抵纽约,16年后,她告别了好莱坞回到自己的家乡,过起孤寂的隐居岁月。在她隐居的日子里,嘉宝竭力避开照相机的追踪,她总是穿着男式衣服,帽檐拉得很低,还戴着围巾和墨镜。她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如果他们中间有谁向新闻界透露她的行踪,她就立即终止同他(她)的交往。在一次难得的访谈中她说:“我就像一艘没有舵的船———迷茫,失落而孤独。我笨拙,害羞,紧张,恐惧。这就是为什么我在自己身边筑了一道墙,并永远住在那道墙后面。”
她的一位密友透露说,在相识多年后,他去过一次嘉宝的家,发现墙上挂的油画都裹着一层粗布。他问嘉宝是怎么回事。她说:“因为我不在时我得把它们包起来。”他问她回来后是否把那层布拿掉。她说:“只拿两张画上面的布,除了你之外没有人来这里,而你也不用看这些画。你可以看外面裹的这层布。我不在这里时我不想让人看这些画。”
在她演戏时,她有权让导演、摄影师、演员和剧本作者服从自己的意志。有时我们在影片中发现她讲一些与故事情节无关的话,她好像独自一人,自言自语。但这些话比为她准备的全部台词还感人。或许我们没有必要去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留在记忆里的嘉宝永远定格在《瑞典女皇》结尾的那一刻,她站在风中望着远方,目光似乎空洞却又好像拥有一切,只给世人一个惊艳却无法可解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