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时代
30岁之前我在燃烧生命
记者:那个时代的特点是什么,请用一个词概括。
陈冲:我17岁演“小花”,一夜成名。但那个时候,大家对明星没有什么特殊的概念,我的家庭教育也没有让我觉得做演员会是一生的职业。所以演了“小花”之后,我选择出国。感觉那个时候的中国,出国潮刚刚开始兴起。我在好莱坞演《末代皇帝》的那个年代,好莱坞对中国还处于一无所知,要拍这样一部以中国历史和中国文化为背景的电影,当时的感觉很复杂。我觉得那个时代,对于我们在异国他乡的华人来说,最大的特征是孤独、迷茫和探索。记者:你觉得你代表了那个时代女性的哪种精神或者魅力?
陈冲:我是一个很随缘的女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放不下。30岁之前,我觉得我一直在燃烧生命,挥霍青春,可以说是很尽情地活着。
记者:当初你为什么会想到去美国闯荡?
陈冲:其实说不上是想去闯荡,我只是想去读书。那个时代,文革刚刚过去没多久,人们对读书很渴望,所以,在我和我家人看来,读大学才是天大的事,我当时读的是上海外国语大学,成绩一直不错,所以出国留学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周围的人都会觉得出国留学才有出息,当演员倒是次之多。
记者:那在美国上学为什么也会开始演戏?
陈冲:其实刚去美国没想过还会演戏,就是为了生活。当时,为了赚零花钱,我会找一些杂工,比如大家都知道的端盘子什么的。就是中国穷留学生在美国要做的那些工作,我也会做。这也没什么,美国人也有做服务员的,其实就是谋生,没什么大不了。后来有中国来的朋友知道我曾经演过戏,就和我说:“陈冲,你别端盘子了,你还不如去片场试试能不能找个角色演,即使当临时演员,演一天的薪水也够你端一个月盘子的。”当时就是抱着多赚一点钱的心态去找角色的。 记者:在美国打工有没有非常尴尬或者心酸的经历?
陈冲:这个还好。其实我也不介意当侍应生,但餐厅老板常常对顾客说有位中国影后在他餐厅打工,令我有点尴尬。所以我还是去积极争取演戏。
记者:演戏以后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陈冲:我刚到美国的时候,很孤独。我的性格其实不是那么主动去结交朋友,在上海,我有家人疼爱,那个时候演戏什么的,也算比较出挑,许多人会主动和我结交,所以有许多朋友。但刚到美国就不一样,大家都很忙碌,很少有人要主动接近我,我也不善于去接近别人,所以来美国的一年里,我非常非常孤独,而我内心其实非常渴望朋友,所以这段时间是最难熬的。
记者:这种状况持续到什么时候?
陈冲:在好莱坞演戏开始,我不再那么孤独。但却更加迷茫。20几岁的时候,我觉得我是为爱情活着的女人,我会因为爱情受伤而自我燃烧。20岁到30岁之间我“挥命如土”,常常在生与死的边缘线上找刺激,甚至想过没打算活过30。我在美国读大学的文凭是1991年才拿到的,那个时候,我才真正成熟了。
记者:因为你远在异乡,非常渴望有个家?
陈冲:有点,当时我觉得我有点像结婚狂,第一次婚姻失败,我特别抓狂。直到我遇到我的peter,他是一个外科医生,是一个值得爱的男人。记者:演了这些年的戏,你最喜欢的角色是什么?
陈冲:17岁的时候演小花,那个时候对小花没有太多的感受。想想,小花可以说是我们那代人的青春缅怀。“婉容”我也很喜欢,这是给我最大的荣耀的一个角色,奥斯卡,还有去各个国家都是皇室来接待我们剧组。其实每一个角色我都很喜欢,他们串起了我生命的各个阶段。
记者:有什么难忘的演出经历?
陈冲:刚到好莱坞,曾拍摄过不少有裸露镜头和激情戏,被中国的观众骂得很惨。不过我没有后悔过,对我来说,那段时间就是这么过来的,每一段经历都不会白费。
记者:为什么你会说每一段经历都不会白费?陈冲:比如说得到《末代皇帝》“婉容”这个角色。当时《末代皇帝》的副导演特别欣赏我,把我第一个推荐给贝托鲁奇,我可以说是很早见贝托鲁奇的演员。那个副导演我早些时候就认识,当时好莱坞要拍一部《龙年》,里面有一个角色是华裔播音员,是主角来着。当时我去试镜了,而且一试很多次,我是很努力想得到这个角色,当时语言关很难过,因为播音员必须要说一口很纯真的美国英语,我一直没日没夜地练习,但最后还是没有得到这个角色。当时说不是是不是很沮丧,但没多久我就明白那次的努力也没有白费,那个《龙年》的副导演因为那一次很欣赏我,后来她又给贝托鲁奇当选演员的副导演,就极力推荐我。
记者:在《末代皇帝》一片中,你成功地塑造了女主人公婉容悲酸的人生,第一次和好莱坞班底拍摄一部中国题材影片,有什么有意思的故事?
陈冲:当时要拍这样一部讲中国历史和中国文化的电影,还要回中国取景,对每一个参与的中国人都是很大的事情。这是用电影语言展示中国历史的里程碑一样的事件。我当时说不上对这些承载的意义有多了解,但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都很激动。《末代皇帝》20周年,搞了一个纪念活动,在各国巡展,都是皇室或者政府来接待。
记者:作为第一位被美国电影学会接纳为“会员”的华裔演员,当时他们怎么找到你的?
陈冲:其实是卢燕介绍我去加入这个会的,当时没觉得是多么有荣誉的事情,只是觉得可以花一点点会员费,免费看很多电影,挺好的。
中年时代
人到中年,更加依赖亲情
记者:最近几年,你经常在中国内地亮相,以后会把事业重心放在内地吗?
陈冲:没有很刻意。我每年只接一部戏,因为我的生活重心在我的家人身上。不仅仅是我的女儿,我的丈夫,还有我的父母。年轻的时候,我曾经以为爱情是我生命的全部,其他的一切都是为了爱情而存在的。等我嫁给peter之后,我才渐渐回归更平静的幸福感。
记者:你第一次出演的电视剧《人到中年》开始播出,为什么会演这部电视剧,特别打动你吗?
陈冲:也许就是《人到中年》这个名称,就足够吸引我了。我记得我年轻的时候,有一部电影也叫《人到中年》,是潘虹主演的,我父母很喜欢,当时他们也人到中年,看了好多遍都会哭,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我对父母有一份很无奈的愧疚,所以当制片方找到我时,我就没有犹豫地接了。我父母不怎么看我演的戏,这部电视剧他们却很认真地看了,还说我演的好。
记者:你大概多久回一次国?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多吗?
陈冲:我大约每隔2个月会回一次上海,即使不是因为工作,自己也会回来,和父母相处一段时间。在异国他乡,做子女的最大的遗憾就是父母老了,却不能常常和他们相伴。我的青春时代有点叛逆,但到了中年,心情恢复平静,觉得亲切,血缘是支撑我们每个人最不可少的。拍摄《人到中年》之前,我父母先后到美国做手术,父亲还连续做了两次手术。看到父母生病,我心里特别难受,那种精神上的压力真的让我很痛苦。我在美国的生活也像电视剧中的田文洁一样,上有老,下有小,不仅要照顾父母,还要照顾两个女儿,有时真可以说是忙得焦头烂额。中年是人在事业上最成熟的时期,但为了一家老小,你只能多牺牲一下事业,以便有更多时间来照顾家里人。
记者:这是不是和你常年在国外有关系?
陈冲:也许吧。当年我离开中国时,我只带了很少的行李,我跟爸爸说我只想带些生活必需品。除了一些替换的衣服,还带了自己喜欢的书。仿佛要告别过去似的,才知道,这一切,都无法割裂。
记者:之前《天浴》你曾经当制片人和导演,有没有想过将来退居幕后?
陈冲:我是在1997年拍的《天浴》,那时候我已经从好莱坞搬到旧金山,婚后的生活很安逸,事业上却有点像冬眠。所以我很想尝试更多。但这次当制片和导演,让我明白,这不叫“退居幕后”,这个工作要比演员付出更多时间和精力。在那一年多,几乎每一件事情我都要操心,做导演比做演员辛苦多了。这个要牵扯太多时间,我是以家人为重心的女人,所以暂时不会想了。但拍摄《天浴》的经历真的很难忘,这也是我投入最多情感的一部戏。
记者:9月,你要去多伦多电影节,是一部什么影片?
陈冲:是为了宣传澳洲的一部电影,叫《舞出生命的舞》,在那里首映。
记者:当年你所体会到的中美两国娱乐业的差异是什么,的差异又是什么,造成这些差异与变化的原因是什么?
陈冲:当年的差异非常大,好莱坞的娱乐事业当年就很成熟,是流水线一样的作业。中国当年电影其实等同于意识形态的宣传。所以很不同。但差不多了,没有什么很多的差异。
2013年中央电视台《舞出我人生》[4] 舞伴齐志峰。6月16日央视《舞出我人生》第八期,陈冲齐志峰演绎了一曲《兄弟》,二人齐刷刷地换上迷彩服,顿时原本华丽的舞台变成了舞出我人生陈冲硝烟弥漫的战场。
由陈冲与齐志峰搭档的“冲锋组合”,放弃了擅长的拉丁舞,以战火纷飞中的战士形象出现在台上,原本华丽的舞台立刻变成硝烟弥漫的战场。为了更加形象地通过战士的英雄主义来向青春致敬,反串尝试战士造型的陈冲竟“狠心”剪掉留了多年的飘逸长发,更让舞伴齐志峰亲自操刀剪下了自己头发的“第一刀”,对此,陈冲仅以一个“值”字来回应。“冲锋组合”的出色表现,获得了三位评委的一致认可,直接晋级全国八强。在爱情的甜蜜力量下,龙隆也和搭档王琳顺利晋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