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点半的泰安路,初春的小雨滋润着梧桐,一帽子压低的青年正急速前行,单薄的身躯迈着大而脆的步子。面颊尚有痘痕,眼睛细长,有呼之欲出的诚恳与认真。
距离霍尊在《中国好歌曲》上凭原创歌曲《卷珠帘》夺冠已经一个星期,远离了掌声和镁光灯的他,像平常一样背起书包回到了校园。在他的唱片公司上海天韵文化,霍尊接受了晨报记者的专访。作为一张海派流行音乐的名片,霍尊和前辈李泉、丁薇一样,身上有着特有的海派气质,他不想离开自己深爱着的上海去外地寻求发展。
24岁,已非少年,但霍尊还保有少年的心态、情怀和果敢。
小学练钢琴也曾摔谱子
霍尊落座,桌子便成了钢琴,他纤细的手指在上面灵活地跳跃。玩了一会,他抽出张纸巾,擦干净桌子才把手臂放上去——“我是处女座”。“我个性?我个性算是个好人,而且是个老好人,人畜无害,而且闷骚。我小时候特别开朗。”聊到少年时光,霍尊的语速轻快,“初中是人来疯,跟老师都没大没小,上课刻意说些笑话什么的,甚至有点哗众取宠的感觉。高中之后变得闷了,可能是成熟之后的内敛,大学才渐渐开朗起来。”
霍尊出生于上海,父亲是唱《大花轿》的火风,母亲仲小萍也曾是知名歌手。霍尊的父母在他还没有记事的时候离婚,他跟着母亲长大,霍尊说:“我父母虽然离异了,但我没有把自己当成单亲家庭的孩子。很多报道说我和我父亲关系不好,其实我父亲给予我许多照顾,更难能可贵的是,父母分开了也仍然是很好的朋友。我从小得到的父母之爱,不比双亲家庭的孩子少。”
因为母亲非常喜欢音乐,家里从早到晚CD播个不停,“我从小听各种歌,山口百惠、邓丽君、迈克尔·杰克逊、五轮真弓,但只是喜欢唱,我父母也没说‘你唱得很好,以后可以当歌手’之类的。小学四年级,我心血来潮,跟父母说想学钢琴。那个时候电脑刚刚普及,我父亲说要给我买电脑,他们觉得学习电脑比较务实,听到我说想学钢琴。我爸愣了一下,最后花了两万买了一架国产的珠江钢琴。我妈跟我说,学了就要好好学,不指望你成为钢琴家,但也别三分钟热度。我说好。初学钢琴很枯燥,我也会气得地摔谱子,但捡起来之后还会继续坐下来练。”
虽然出生在音乐家庭,但霍尊的父母并不希望儿子走这条路,“他们作为过来人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学音乐的,唱得好写得好的太多了,凭什么你能出来?本来我想考上海音乐学院,最后大学专业选的是工商管理。他们觉得,把音乐当成爱好最好,变专业就成为负担了,很难保持初心”。
原创的火跟以前不一样
读书期间,霍尊也打工赚钱,“每周五下课教钢琴,一口气教七八个孩子,每次四五个小时,教了3个多月。礼拜六去唱288,那是王厂长的酒吧,唱酒吧的日子很感慨,很尴尬,但也很锻炼人。我不会带动气氛,静静地唱,底下人自己玩,他根本不管你在台上唱什么,不适应的话,心里会很落寞。厂长哥对我非常好,我第一次去酒吧,他喝醉了在后台躺着,我自弹自唱了一首中孝介的《各自远扬》,他听到了跑到台上,盯着我看,我唱完,他拎着酒瓶大喊‘牛啊’,给我鼓掌。后来他跟我说,你的心一定比舞台大,你要想以后一定会站上更大的舞台,不要想去唱给底下的人听,你就是唱给自己听的”。
1995年,《大花轿》可谓红透内地,演唱者便是霍尊的父亲火风。巧合的是,这张专辑恰恰由霍尊现在唱片公司的总经理冯海宁负责发行,“签我时说不要心浮气躁,一步步踏踏实实地跟冯老师走”。冯海宁坚持自己找到了一个人才,并帮霍尊接洽了《声动亚洲》节目组,“《声动亚洲》过去快两年了,它把我一个学生直接扔到镜头前,遗憾的是,那个时候我的符号不像现在这么鲜明。我从什么都不是一下子变成亚洲三强,觉得可以出专辑啊什么的,一切都想得特别美……但是《声动亚洲》结束后,我没有自己的东西,焦点慢慢转移,真的像他们所说的,我变成了昙花一现。那个时间表面乐呵呵,内心真的十分痛苦,甚至想过以后到底怎么办,直到《中国好歌曲》的出现”。
“《中国好歌曲》推原创,这也是冯老师给我的机会。我把原创作品发上去,节目组最后选择了这首《卷珠帘》,后来就火了,但是这种火和以前的《声动亚洲》是完全不一样的,以前是卡拉OK,现在唱的是自己的歌。这个过程让我深刻理解我爸爸以前跟我说的话,他说一个音乐人最大的价值不是看你一时有多火,而是看你能在舞台上站多久,取决于这一点的就是原创,没有原创就死得快。”
霍尊在《声动亚洲》时曾唱过自己的原创《醒》,但那不是他第一个创作,“第一首真正有词曲的创作是写给我初恋的,我们在一起三四个月后,她便去了美国,她不相信异地恋,于是我写了一首‘你死我活’的歌,这首会收到专辑里”。以前霍尊是三毫米的短发,初恋结束后,他留长了,“我们现在也是朋友,她会看我的节目,我们常聊天”。
《中国好歌曲》结束后,霍尊没有选择去北京,他还是踏实地跟着冯海宁,“我在北京呆的时间再长,对那边也不会有留恋的感觉。我相信上海能出很多人才,我个人意愿是留在上海,我是在这里长大的,从本土做起很好的,我本来就还是个学生,一切简单点好”。
只要继续写好自己的歌
伴随《中国好歌曲》的落幕,对冠军的质疑声也响起,甚至有报道说霍尊认刘欢做干爹。霍尊说:“我们都是原创歌手,没有什么可比性的,我和莫西子诗,一个温婉、一个大气。而且,我看到很多比赛的冠军都会被质疑,即使莫西子诗拿冠军,也会有质疑。”对于刘欢,霍尊说他不是干爹但很似慈父,“私下我们聊天不多,无非就是音乐方面的东西。刘欢没有架子,他会给我说很多,比如录制《国色天香》时打来电话;总决赛我一个人走台,他很有风度地走上来,替费玉清帮我走台”。
霍尊也会搜索自己的新闻,“现在脸皮真的厚了,看到不好的消息一笑了之”。唯独“星二代”这个词,他非常反感,“我可以很自豪地说,我取得任何成绩没有靠我父母,他们就没有把我往音乐这条路上培养,我没有靠父亲给我机会或者母亲给我铺路,我没有。”说这话时,霍尊有些激动。
选秀节目是重要途径,而冠军也未必是成名的保障,霍尊说:“有人很犀利地问我,冠军出不来怎么办,我觉得这不是我考虑的。我父亲说我不适合做艺人,是因为我没什么野心,我比较慢悠悠,不求大红大紫,我只要好好写歌,年底一定要出自己的专辑。”原本霍尊可以趁“好歌曲”之势推出专辑,但冯海宁说“宁缺毋滥”,专辑目前只录好5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