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喆《寂寞》：男人忧伤的二十四个小时

　　“为寂寞发声，为情歌代言……”打开Hit FM，从台北到台中，随时随地都能听到关喆的声音。所以，你会知道，“一曲情歌亿万华人传唱”绝不是唱片公司文案中的夸大之词。一如专辑《寂寞》冷色调的封面上，关喆依旧是那个熟悉的造型，蓝色的外衣代表了布鲁斯，代表了忧郁；他依旧戴着那一顶帽子，恍如顶着“情歌唱作王”的头衔。

　　是的，关喆应该感谢《好声音》的舞台，让他的声音能被亿万华人听到；可他的成功绝非偶然。很难想象，在一个音乐演唱真人秀电视节目里，其中一位参赛者，他所书写的歌竟是别的参赛者的选唱曲目。可关喆却能够放下包袱，从零开始——但无论是他的演唱实力，还是他的舞台表演，抑或是他的创作才华，都不可能被清零。于是，他加盟华纳后推出的这张《寂寞》显得是这样成熟大气，却又不失灵动。在这样的语境下，用“好声音学员”的标签强加于关喆身上，莫不是大大地屈才。

　　如上所述，《寂寞》是一张标准的、传统的、甚至带有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唱片业黄金时代风采的唱片。作为加盟新东家的首张专辑，华纳音乐从视觉、主题等企划上为关喆进行更新换代。在过往，关喆无论创作或演唱都趋于一流，可形象总是太过干涩，而华纳所做的便是在尊重音乐人的创作、以关喆个人特色为基点出发，让他的“情歌唱作王”形象立体了起来。围绕着都市人的寂寞这一永恒的主题，关喆和华纳音乐一起，提炼出了以下的关键字：空荡的房间；夜；辗转难眠；灯火阑珊；支离破碎。音乐一首接一首，关喆“都市重度寂寞患者”的形象也愈加分明。但专辑又非简单地重复累加，靠着把副歌repeat个十来编，借此达到这一效果。关喆试图从生活中多个角度描绘寂寞，或是一个人独处时候的形影相吊，或是热热闹闹的聚会中猛地涌上心头的落寞感。《想你的夜》自不用说，它是整张专辑的源头，起伏的钢琴黑白键和关喆早已打磨得透亮的歌声为整张专辑定下基调，这是全世界孤枕难眠者的国际歌；姚若龙作词的《重度寂寞》也是点题的一曲，可以说是《想你的夜》的姐妹篇，只是和前者直抒胸臆相比，多了几份委婉曲折，有更多的掩藏。关喆的声音很“涩”，这个“涩”并非音频上的干瘪，而是一种让人不断咀嚼、从咬碎的牙关里挤出的苦涩。每一个寂寞的人儿都是爱情守望者，于是姚若龙又填了另一首《想定下来》，副歌洋溢着甜蜜，电吉他的推弦让人想到了憧憬爱情时候嘴角的弧度。关于香烟，姚谦曾为辛晓琪写下“我想念你的吻，和手指淡淡烟草味道，记忆中曾被爱的味道”这样的经典之作，而关喆的《烟》则在汹涌澎湃的弦乐和鼓点中唱到：“烟是种遮掩，才让翻腾的男人眼泪不再给看见。”歌中钢琴卡农式的轮奏更让吞云吐雾在平静之中暗流四溅。寂寞的人看似可怜，而俗话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因此关喆的《欲言又止》则带着自怨自艾自责的情绪，为什么你这样对我还要为你逗留呢？为什么我不能掉头就走、把一切抛诸脑后呢？可随后他又在《如果分开我也爱你》给出了答案。实际上他也没有答案，所以他只能穿凿附会，把曾经的恋情当做是一场“不朽”的轰轰烈烈，然后翻遍回忆，用回忆当做两人唯一的维系。可“情歌王”关喆依然会认为，对旧爱的不舍，因此无法开展一段新的恋情，导致长时间地孤身一人，这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如他的《态度》，电子节奏的坚决和直白的歌词，仿佛听不出他的不快。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一个男人的要强，把活在过去的世界里这件事文过饰非地谱成风度。这终归也是人前的一面，反正到了夜晚，“关着门关着窗，关着所有光”，寂寞又如潮水一样涌向心头。

　　专辑最后一曲（《我不是圣人》《想你的夜》之原声吉他版应为Bonus曲）《沸点》又回到了原点。和此前专辑中情绪不同的是，这首歌却传递出一种战斗的感觉，这也是专辑中最摇滚的一首，以Band Sound引领全曲发展。这下你才发现，这首歌已经从男女之情的寂寞，上升到更宽广的“男人歌”范畴。没有知心爱人只是一个原因，外界的误解，岁月的蹉跎，生活中一道又一道的停车检查，这更是把男儿推向悬崖边上。对此，关喆选择做一个战士，“烧过沸点的眼泪，沸腾冰冻的感觉，没有奇迹出现，就往更遥远追”，他相信只要去追，无论是爱情也好，理想也罢，寂寞总会被终结，黑夜过去，太阳总会升起。于是，最末的两首旧作的原声吉他版，像是即将破晓之时，关喆轻轻拨弄琴弦，迎接黎明。

　　关于“寂寞”，我们每个人都有太多太多的体验，也听过太多太多的歌。可关喆的《寂寞》依然是值得推荐的作品。他刻画了男人在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里缓慢的脚步，模糊不清的脸部表情，忧伤的坐姿。整张专辑犹如一部黑白先锋电影，而关喆的嗓音则是推动情节前进的镜头叙事。

　　文 小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