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克-阿诺：狼族也喜欢拍马屁，跟人一样

让·雅克·阿诺

《狼图腾》剧照

拍摄现场，无论是人与动物，还是演员与导演之间都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让·雅克·阿诺是法国难得的多面手导演，既拍得出像《情人》这样的法式文艺片，让痴缠在一起的梁家辉和珍·玛琪把玛格丽特·杜拉斯的情欲演得撩人心火，也可以在《兵临城下》的斯大林格勒战役中，把狙击手塑造成经典好莱坞英雄，而《熊的故事》《虎兄虎弟》这样的动物影片是他擅长的第三类题材。

　　由他执导的影片《狼图腾》即将在明年2月上映，改编自作家姜戎的同名畅销小说，由冯绍峰、窦骁主演。热爱大自然的他，因为拍片爱上了内蒙古，“当嗖嗖大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情不自禁地感慨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生命。”

　　采写/媒体记者 田颖

　　内蒙古 嗖嗖的大风耳边呼啸，这可不是空调

　　媒体：在什么机缘巧合下发现了《狼图腾》这部小说？

　　让·雅克·阿诺：2008年这本书出法文版时我就知道了，很快接到拍片邀请。我很喜欢这部小说，很惊讶这么一部关于人与自然的小说是中国人写的，更重要的是它在中国成功地赢得了那么多读者。

　　媒体：对小说作者姜戎的印象如何？

　　让·雅克·阿诺：他对内蒙古和狼充满了爱。去看景时会给我介绍各种花花草草，哪些是羊喜欢的，哪些是牛喜欢的，饱含对生活的热情。

　　媒体：您曾专程前往内蒙古采风，有什么收获？

　　让·雅克·阿诺：2008年8月写剧本前，第一次和姜戎去了内蒙古，大概有三周时间，在故事发生以及姜戎住过的地方走了一圈，所见所闻给了我小说之外的灵感。很惊讶在中国还有这样一望无际的草原，也很庆幸有人在努力保护这样美丽的环境。当嗖嗖大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情不自禁地感慨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生命。这可不是空调，是真正的风。蓝天白云，满山遍野的花，非常漂亮。虽然有时蚊子多得让人苦恼，但这才是真实的生活。那里的人也活得非常开心，因为他们和大自然在一起，这也是为什么姜戎年轻时一去那里就爱上了它。

　　别人眼中的阿诺：他说有阳光有树有风更快乐

　　除了工作时间喜欢沉思外，他大部分时间像个小孩，经常躺在草地上叼着根草想事情，或者跟小演员一起闹，看人家拿假胡子玩，他也要有一根，蹦蹦跳跳的。他很喜欢和大自然接触，夏天在怀柔基地拍摄，他都喜欢坐在户外吃饭，晒得黑黑的。他说有阳光有树有风，比坐在房间里更快乐。——兰洋（导演助理）

　　拍摄 最大惊喜是演员很棒，尤其是狼演员

　　媒体：草原戏拍起来难度大吗？

　　让·雅克·阿诺：很多时候可能看着没什么，但其实危险重重。第一天拍戏，冯绍峰就从马上摔下来了，之后每天我们都提心吊胆的，尤其担心狼伤着演员。我们要建立很大的拍摄区域，用几公里长的围栏把狼圈在里面。因为如果有一只狼跑了它们可能会去羊圈或者牛圈，被发现后狼也很快会被杀死。

　　媒体：影片采用3D实景拍摄，有何难度和惊喜？

　　让·雅克·阿诺：最大惊喜是演员很棒，尤其是我们的狼演员（笑）。而困难在于拍摄3D时，两台机器间有面倾斜放置的镜子，狼从镜子里看到自己会害怕，但要想有好的3D效果，又需要离摄影机很近，这对狼也很有难度。冬天时，而且镜子很容易被雪水、雨水覆盖，为保持干燥，需要四个人用风枪在镜头前面一直吹，声音大到狼都不敢靠近。狼马大战那场戏我们拍了七个星期，真马、真狼、真夜景、真暴风雪，是我拍过最难的。

　　媒体：这次拍片花费了一年半的时间，在中国工作的感受如何？

　　让·雅克·阿诺：尽管我不会说中文，却觉得像回家一样自在。现在每两个月我就来中国一次，已经是个北京人了。（笑）

　　媒体：据说您会在每天开拍前亲吻演员？

　　让·雅克·阿诺：是的，还有我的狼。我和狼王之间感情很特殊，除了驯兽师别人都不能碰它，但从第一次见面它就很喜欢靠近我，还亮出肚子给我摸。之后每次都会舔我，一直到它长成体积很大的狼，还经常跟我舌吻，五分钟都停不下来。在狼王舔我时它的妻子会趴在我背后咬我头发拽我衣服。（笑）

　　动物 狼并不信任其他动物，它们独立谨慎

　　媒体：关于动物的影片，你还拍摄过《虎兄虎弟》《熊的故事》，这次会不会驾轻就熟？

　　让·雅克·阿诺：不不不，狼是非常难拍的动物，因为他们过于独立谨慎，对其他动物信任度很低，只对狼族首领的头狼表示尊重。我们一直担心它太危险会威胁到剧组成员安全，因此我们拍了将近一年半。五百多人的团队可能一天就拍五分钟。

　　媒体：可否对比下老虎、熊、狼这三种您拍过的动物？

　　让·雅克·阿诺：它们非常不同。熊没有表情，但可以像人一样站起来走路，是我拍的第一部动物影片；老虎很美，就像长相帅气的人，眼睛又大又绿；狼的眼睛也很漂亮，不同的是它们总是团队合作，就像剧组里如果没有好的合作者就拍不出好电影一样，团结一致是关键；同时，它们和人类一样服从领导，但如果对头狼感到失望，就会把它咬死；捕猎时，聪明又耐心，会等到最关键那一秒出击，不会因为着急而失去最佳时机。这也是读者喜欢这本书的原因吧，对狼有恐惧却又充满好奇。

　　媒体：对于狼族，拍摄前后您有何不同认识？

　　让·雅克·阿诺：越了解就越喜爱。有一次，狼族换了新首领，钻洞穴时新狼王表现得不那么勇敢，其他狼成员就用很挑衅的眼神望着狼王，心想也许这次挑错了，但等狼王真过去了，狼群都涌过来争着舔它屁股，像是在说，哦，陛下你太棒了。它们也喜欢拍马屁，跟人一样。如果你在单位里得到升迁，就会有很多人拍你马屁，但你要是掉下来了就完全不同了，所以看到狼就会联想到很多和人相似的地方。对很多人来说，最好的朋友也许不是人类，而是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