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黎:如果浩劫需要提醒 那是民族的悲哀

2014/12/16 3:43:35 作者:nvwu 来源:女物娱乐网
见到张黎导演时,他的情绪似乎有几分沉闷。张黎:提醒这个词说得很尴尬,这样的浩劫,而且就发生在不远的以前,如果还需要提醒,我觉得挺悲哀的。张黎:我也看了一些,他们都是从一个侧面的角度切入,包括陆川的《南京南京》,他是从日本人的角度来写这场浩劫。

电视人:张黎

电视人:张黎

  女物娱乐讯 见到张黎导演时,他的情绪似乎有几分沉闷。也难怪,拍摄了《四十九日祭》这样的作品,就像是亲身去体验了那场血与泪的浩劫。难以想象的恐怖、残忍、虐杀与凌辱,生命,就像是堆放在屠宰场的腐肉,了无尊严。张黎急切地寻找着流离年代间,国人相互依偎的温暖,却也不留情面地将一切美好瞬间撕裂。真切目睹此景重现,之于创作者来说,其心底也会埋下更为深刻的无言之苦闷。

  很少有人敢用这样的力度在一部电视剧里讲述屠杀,当日本以国家的力量逐渐洗白自身,张黎用《四十九日祭》悲切地控诉着昔日不能磨去的罪行,“不敢说这是使命感,只是应该这么做”,我们问他是想以此提醒人们不忘历史吗,张黎的回答简洁却发人深省:如果距离今天这么近的浩劫还需要提醒,我觉得这是一个民族的悲哀。

  《四十九日祭》是一个正常人的另类生存经历

  它不是单纯的中国题材,而是世界题材

  女物娱乐:我们国家的抗日剧不少,但是真切表现南京大屠杀的却不多,您拍这部作品,是有一种使命感吗?

  张黎:不敢说那么大,但是我觉得应该做这个事情。对南京大屠杀,很多人只是知道数字,知道这个名词,但这场浩劫的本身是什么,有几个年轻人知道?

  女物娱乐:《四十九日祭》似乎是从个人的角度出发来还原这场浩劫?

  张黎:《四十九日祭》讲述的其实是几组在日常生活中、在和平环境下不可能产生的人物关系,说的文邹邹一点,它实际上是一个正常人的另类生存经历。在非战争期间,这些不同阶层、不同职业的人永远不可能聚在一起,连擦身而过都不可能,但这场仗把人越打越近了。

  女物娱乐:编剧严歌苓作为一个美籍华裔作家,您觉得她在看待这个事件时,是否会有不同的视角?

  张黎:我觉得她在小说里也是尽可能地想让自己成为亲历者,和张纯如的作品一样,书里面的感触都是撕心裂肺的,而且她们是不太同意这是一个中国题材。南京大屠杀就是个世界题材,就是从1937年12月13号开始,这42天里面发生的故事,那么多中国手无寸铁的平民被宰割,不是被屠杀,而是被虐杀。

  女物娱乐:严歌苓写这部小说前得到了很多珍贵史料,您后来又查阅了哪些资料?听说结尾处,日本外相写给日本驻美使馆的电报就是您后来加上的?

  张黎:那个不是加的,是史料提供的,是1994年在一个大学图书馆里发现的电文。日本一直纠缠于当时到底死了多少人,他们偷换概念,老是说人数不对。本来我们不应该纠缠于这个,但既然你谈到这个问题,而且我们手里现在有这么一个白纸黑字的东西,那我就要让大家看一看。

  女物娱乐:您通过这个故事最想表达的主题是什么?

  张黎:主题还是我们说那句话,70年来日本以国家的力量来把这事儿给洗白了,而且他们洗得差不多了,这是不应该的。

  女物娱乐:所以您要用这部戏提醒大家?

  张黎:提醒这个词说得很尴尬,这样的浩劫,而且就发生在不远的以前,如果还需要提醒,我觉得挺悲哀的。

  女物娱乐:这个剧里边有不少外国的演员,很好奇他们对这个事情是什么看法?

  张黎:我们请了大概五个美国演员,所有重要的日本角色也都是由日籍演员来完成的,我一直想对他们表示感谢。我们私下和日籍演员谈过一些他们个人对战争的看法,他们给我说了一个很有趣的事儿:在他们小时候,他们的父母是不让他们看这些事情的,而且禁止他们谈论这个问题。这件事有趣在哪呢?他的父母不是告诉他这个事儿没有,是谎言,而是根本不告诉他这个事情,这就说明他们心里是明白的。我们里边有一个16岁的日本演员,他瞒着他的父亲来到中国出演这个角色,结果他父亲后来知道后非常不高兴。

  女物娱乐:国外有不少表现屠杀的作品,您有参考吗?

  张黎:我认真看过两部电影,一部是白俄罗斯拍的《去看看》,这是70年代拍的,还有一部电影是当时的捷克斯洛伐克拍的,叫《利迪策大屠杀》,不是学它们的技法,而是学表现力。《利迪策大屠杀》发生在40年代捷克斯洛伐克的一个小村庄,有400多人被屠杀,以至于现在地图上也没有这个村庄的名字。这部电影是一个很正常的电影,让我感到震动的是,战后捷克有很多年轻夫妇生下女儿都被取名叫利迪策(因为利迪策是个阴性词),他们用他们女儿的名字来纪念这个大屠杀,人家的缅怀是这样的。

  女物娱乐:您有看咱们自己国家拍的关于南京大屠杀题材的作品吗?

  张黎:我也看了一些,他们都是从一个侧面的角度切入,包括陆川的《南京南京》,他是从日本人的角度来写这场浩劫。

  女物娱乐:《四十九日祭》和这些作品相比,有什么独特性?

  张黎:我想严歌苓的小说正好提供了一个南京平民的视角,讲述他们在那时遭受了什么,南京的老师遭遇了什么,南京的孩子遭遇了什么,还有当时在南京的西方人做了什么,这些西方人除了帮助伤病者、难民以外,他们还成了一个非常好的第三者视角。我觉得你们可以查查魏特琳,她37年回到美国,拒绝了所有的媒体采访,几年之后她就把自己家拿胶布封上,打开煤气自杀了,因为她接受不了人类居然可以做出这样一些罪行。包括我们片子里的威尔逊医生,他给伤员做手术,刚缝合完,转眼之间又被杀死,你他想作为一个外科大夫,刚把一条命从死亡边缘救回来,马上又成为死尸了,他心里的感受得是什么样。

  女物娱乐:既然是平民视角,您觉得《四十九日祭》中有英雄吗?

  张黎:我觉得英雄是挺崇高的一个词,这里应该没有一个算是,包括戴涛,他只是做了一个军人应该做的事。

  女物娱乐:拍这样的题材,您是不是心情也会特别压抑?

  张黎:不光是我,我们所有的创作人员、职业人员,在拍这部戏的时候,都莫名其妙不约而同地有这样一种精神,大家每天都特别地沉闷,几乎没有欢笑打闹。进入现场后一天工作十五六个小时,每个人的眼睛都是呆呆滞滞地盯着前边,这种氛围是会感染的。当然,我个人也是希望演员可以亲身体会寒冷、饥饿、沮丧的感觉,我觉得人在这个状态里离老天爷近,那种冰死的感觉对完成戏份有非常大的帮助。

  女物娱乐:为什么要把题目改成《四十九日祭》?在观众不了解剧情内容的情况下,可能“金陵十三钗”这个名字更有辨识度?

  张黎:我觉得这个片子播出以后,改后的名字仍然会有很大的辨识度。它和电影不构成可比性,电影我看过几遍,它非常好,但是毕竟篇幅有限,人物关系不够,电视剧可以有更多的空间来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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