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泰之行,马可·波罗的历史伏笔

2015/5/28 15:11:42 作者:open 来源:女物娱乐网
欧洲15世纪出版的《图书的奇迹》的插图,表现了忽必烈汗任用西方人担任税收官员来管理税收,马可·波罗可能任此类职务。马可在泰州、真州、扬州,甚至瓜州、苏州,每个地方他都记有此地“臣属大汗,使用纸币”。

  欧洲15世纪出版的《图书的奇迹》的插图,表现了忽必烈汗任用西方人担任税收官员来管理税收,马可·波罗可能任此类职务。

  元朝的至元通行宝钞。

  光孝寺最吉祥殿。

  梁二平 文/图

  马可·波罗的家族在全民皆商的威尼斯,不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也是前十强的富商,并有贵族头衔。所以,他首先是个了不起的土豪或富二代,才有本钱去东方经商,并歪打正着地成了一位旅行家和探险家。

  波罗家族远行经商,从上辈人就开始了。马可的父亲出门时,他还在娘胎里没有出生,等见到父亲从东方归来时,他已经15岁。此前,马可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两年后,17岁时马可被父亲和叔叔带着去东方。这一回,他们在中国待了17年。这两个17年,似乎注定了他的人生传奇。以至于,《马可·波罗游记》诞生的当年和现在,都有人认为他根本没有到过中国,一切都是他编出来的。

  不久前,我刚好又走了一段马可当年走过的江南,他说过看过的景象仍隐喻般地在现实中闪现……我想证明,他一定来过中国,也到过江南。

  泰州之邀 尘世幸福

  原本是约看“烟花三月”,有意思的是泰州发来邀请函第一句即是:意大利探险家马可·波罗在中国游历时曾被一座城市打动。“这城不大,但各种尘世的幸福极多”,这座幸福之城……就是泰州。

  一直在研究马可·波罗,总觉得这话不像马可所说,找来权威的冯承钧译本《马可·波罗行纪》,查到“第一四二节泰州城”。关于泰州,马可一共写了一百多个字:“抵泰州,城不甚大,然百物皆丰,居民是偶像教徒,使用纸币,恃工商为活,盖其地贸易繁盛,来自上述大河船舶甚众,皆辐辏于此。应知其地左延向东方日出处,距海洋有三日程。自海至于此城,在在制盐甚多,盖其地有最良之盐池也”。

  这个“各种尘世的幸福极多”不知出自哪个译本,我想它是对“居民是偶像教徒”这一句的过度意译或误译。因为接下来马可写真州、扬州都用了相同的句式:“真州城甚大,出盐可供全州之食……居民是偶像教徒,使用纸币”、“扬州城甚广大……居民是偶像教徒,使用纸币,恃工商为活”。

  马可关于泰州、真州和扬州的几个关键词完全相同,恰也证明了马可当年是看到了这里的共性与特性,也为今天证明马可来过此地埋下了伏笔。

  佛教之地 千年吉祥

  马可显然不懂古代中国儒、释、道三教皆有偶像,但他说的扬泰地方的偶像,一定是佛教。“居民是偶像教徒”在泰州的历史,比这里建州还早。光孝寺的师傅一边带我参观,一边对我说,这个寺最早的历史可追溯到东晋,泰州南唐才建州。

  唐代诗人杜牧写江南时,似乎还能看到旺盛的佛寺香火,“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南朝佛寺多建在江南一线。但兴佛与“各种尘世的幸福”在广陵并不矛盾,所以杜牧于江南监察一番回长安后,写《寄扬州韩绰判官》时,又戏言“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看着今人拥上瘦西湖那座小桥,箫管之乐,玉人之好,早在这候着世人呢。

  听光孝寺的师傅说,宋时泰州有一百多个佛寺,光孝寺大雄宝殿即建于宋,取《华严经》句名“最吉祥殿”,沿谓至今。后来,历代在泰州皆有寺庙兴建,又建了南山寺、北山寺,历经战火兵乱,至今这个城还有众多佛寺。

  马可在此见到“居民是偶像教徒”,不足为奇。千年吉祥,最吉祥。

  臣属大汗 使用纸币

  否认马可到过中国的理由之一,即“游记”没写缠足。马可不是民俗学家,家族世代经商,使他的注意力多集中在商业上,比如纸币的记载。马可在泰州、真州、扬州,甚至瓜州、苏州,每个地方他都记有此地“臣属大汗,使用纸币”。

  虽然,中国钱币史里说,唐代已有纸质“飞钱”,宋代也有“交子”,但它们都不能与元代钞相提并论,仅从马可记录各地使用纸币的情况看,元钞已是市场流通的货币。尽管元武宗短暂铸造过“至大通宝”和“大元通宝”铜钱,但综观“终元一世”,仍主要是通行中统钞和至元钞。

  前年在湖北十堰博物馆,曾看到郧县出土的“至元通行宝钞”双面铜钞版。钞版正面面额为贰贯,背面面额为伍佰文。这一文物让我对元代纸币有了形象认识,现在想,当年马可在江南旅行身上一定是带着这种“以纸来当金子用”的大元钞,一路上畅通的以“纸”消费,令他每地都留下了,此地“臣属大汗,使用纸币”的考察记录。

  以纸当钱,当时在世界都是领先的,所以,欧洲人认为马可“以纸来当金子用”是胡说。

  制盐甚多 最良盐池

  “真州城甚大,出盐可供全州之食”,“自海至于此城,在在制盐甚多,盖其地有最良之盐池也”。马可对江头海口盐产地的观察记录,反映了这里的物产现实。据《宋史》载,每年海陵的盐税,“过唐举天下之数”,相当于唐朝全国盐税的总和。

  当年,范仲淹即是“海陵西溪镇任盐仓官”,这个看盐的官,可不是无用的小官。他负责监督淮盐贮运转销。西溪镇濒临黄海之滨,范仲淹发现这里海堤年久失修,遇到大海潮汐,海水经常会冲毁大量盐池和农田。于是上书,建议修堤。此后,范仲淹改任兴化县令,专事负责修海堰,为后世留下了一段“范公堤”的美谈。

  马可来此地时,大宋已亡,“范公堤”应在,只是这个故事,没有进入他游记之中,但泰州与盐的关系,今天仍能感受得到。比如,今年4月16日的泰州晚报头版就报道了:“泰州人口味重,日均吃盐9.5克远超国标”。

  走向大海 寻找归路

  扬泰之地,秦为海阳,汉为海陵,后来到处修堤,就成了广陵。也就是说,这地方是东海边,与钱塘潮一样,古时海潮可以涌到家门口。马可知道从泰州出发,“应知其地左延向东方日出处,距海洋有三日程”。他在泰州、真州、扬州、瓜州、苏州考察一番后,最后走向了海边,去了杭州,即他说的“行在”。

  马可看到久违的大海,看了“行在”、“刺桐”,实际上,他是在看一条回家的路。波罗一家不是任性才在中国待了17年,而是忽必烈任性,不让他们走,最终靠着送阔阔真公主出嫁,波罗一家才踏上了扬帆回家的路。也正是他的海上归途,为后世留下了5幅神秘的东方航海图,再次让我们找到了证明他确实到过中国的又一重要线索。

  这个我们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