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60年代过来的人们,都不曾忘记过“阿诗玛”吧?在那个年代的银幕上,年轻的云南姑娘微微地侧过脸来,然后她那勇敢而明亮的笑容永久地驻留在那里...
从60年代过来的人们,都不曾忘记过“阿诗玛”吧?在那个年代的银幕上,年轻的云南姑娘微微地侧过脸来,然后她那勇敢而明亮的笑容永久地驻留在那里---永久地驻留---不仅是因为她那几近透明的笑容穿透了你们的心,而且是因为她那以后浸透悲伤的经历凝聚成一段历史---那段历史中的主人公不再是影片里的“阿诗玛”,而是现实中的杨丽坤。
鲜花是如何枯萎的?自从主演过《五朵金花》和《阿诗玛》后,杨丽坤从云南磨黑的一名彝族舞蹈演员成为电影演员。在电影最辉煌的年代里,她很快就成为一颗明星。可是---“‘文革’开始不久,周总理称赞的《五朵金花》被污蔑为‘反对三面红旗,宣扬爱情至上的资产阶级影片’,杨丽坤则被说成是修正主义文艺的‘黑苗子’,反对毛主席文艺路线的‘黑线人物’。因此,迫害就接踵而来。‘四人帮’在云南的帮派分子对杨丽坤百般摧残,批斗会一个接着一个……杨丽坤没有流过一滴泪,她是个意志坚强的人。……一天,歌舞团召开大会,杨丽坤声厉词严地控诉了帮派分子的罪行……她的话刚说完,立即被一批打手推出会场,接着就受到了更残酷的迫害。她开始失眠,晚上一合眼就做恶梦,得了轻度的神经官能症……过了没多久,说她‘不服改造’,恶毒攻击‘中央文革’和‘伟大旗手’,因此被戴上了‘现行反革命分子’的帽子。她被关在舞台底下,那里阴暗潮湿,终日没有一丝光明,里面仅放着两条长凳,晚上当床睡。加上日夜不停的审讯,杨丽坤的精神就被摧垮了……”
在铝锌矿,他们认识了从杨丽坤的丈夫唐凤楼先生的一篇文章里,我看到了以上一段文字。就在我翻开他的这一本小册子时,窗外明媚的春光中正生长着嫩绿的新叶,唐凤楼先生坐在向着阳台的一张沙发上,他的声音里有些坚强,但更多的是伤感,混杂在他善良的外表下。透过镜片,仍然可从他的目光中找到这些年来支撑他及这个家最为重要的秉性:温厚。唐凤楼先生早年毕业于广州外语学院,毕业时赶上“文革”,被分配到湖南的一个铝锌矿当工人。在那里,他经人介绍认识了杨丽坤。“她已不是想象中的杨丽坤了,往昔人们描绘她的美好词句已没一个能同她眼前的状况对得上号。她脸色灰黄,目光呆滞。因为药物反应的缘故,人比以前胖,基本上已无体形可言。一个外貌端丽、演技出众的演员竟被折磨成如此模样,我内心顿时充塞了一种难舍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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