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到2016这个跨年的深夜,我人生头一次在医院的病床上独自度过。我把身旁的人赶走,蜷缩在沙发里,在黑暗里发呆,让整个夜晚过得淡雅素静,没有丝毫的仪式,没有回顾历史的跌宕起伏,没有展望未来的雄心壮志,啥也不干,发呆。就在圣诞和元旦之间的这几天,我体验了一把此生做梦都想不到会落到自己身上的蛋蛋的忧伤。关于蛋蛋是“碎了”还是“爆了”听听乐嘉自己怎么说一个中年男人在步入生命自然衰退周期开始时,原本就对枪战实力患得患失,这一紧要关头,却遇到了最悲催的蛋碎。而在面对自己该补还是该割的反复取舍中,我不得不思考着人生的终极问题:“小乐子,如果你赢了世界,输了蛋蛋,值得吗?”在我病床对面的桌上,放着六六送的盆景,那是手术动好的第二天她来看我时拿来的。来之前,我跟她说,不要送吃的,就带盆绿色小草和你写的书。她选了盆转运竹,名叫“一柱擎天”,床头还放着她送我的一本《小情人》和一套《史记》。六六和我熟,我们讲话也不避讳客气,来探视我的时候,她眼中流着她自己可能都觉察不到的怜悯和惋惜,刚进门,就端出礼物,语重心长,先说了句客套话“好枪深藏,磨磨就光,早日雄起,再战江湖”,然后说,她自己的那本《小情人》怕我此刻看了后,有心无力,徒增烦恼,以后再看吧,然后,赶紧把我的手按在另一套老态婆娑的书皮上反复抚摸,“这套经典,你要好好看,以后用得着”。我表达了对她精心选择那盆金枪不倒的巨大满意后,开始详细向她阐述此次案发经过的每个细节,为了满足她作为一个卓越作家的探索精神,还展示了我换药期间自己录下来撕心裂肺哀婉悠长的呻吟调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