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青春》上映 导演：我拍年轻人喜欢的电影

　　多才多艺的陈士争，作品跨越音乐、戏剧、电影、戏曲等多个艺术门类。本报记者 孙纯霞 摄

　　中国版《歌舞青春》已于8月10日在国内上映，相对于翻拍迪士尼经典作品的影片内容，该片导演陈士争显得名气没那么大。但如果你是影迷的话，可能会知道刘烨和梅丽尔·斯特里普主演的《暗物质》由他导演；如果你对歌剧、戏剧有兴趣，也可能知道他曾在纽约林肯艺术中心导演过20个小时的《牡丹亭》，在伦敦与“街头霸王”乐队合作音乐剧《西游记》，曾在欧美多国执导十几出知名歌剧。和谭盾同一时期赴美留学的陈士争，也是来自湖南长沙。这个曾是湖南花鼓剧团的小伙子，有着相当悲惨的童年。母亲在他四岁时死于“文革”武斗，一直寄居在亲戚家的他受尽人间冷暖……陈士争说，从小缺乏安全感的他，或许潜意识里一直想改变自己，才会让他从花鼓戏、声乐、西方歌剧、电影中不断找寻艺术真谛。

　　如何拍一部音乐电影

　　音乐剧是我的专业

　　：你是搞歌剧出身的，而且第一部电影《暗物质》也偏艺术，为何回国后第一部电影就是青春题材商业片？

　　陈士争：当时我在洛杉矶做另外一部电影的剧本，这时迪士尼找我来翻拍《歌舞青春》(High School Musical)。他们给的剧本是讲乡下小孩进城学功夫，我觉得这是老外对中国刻板的印象。现在我回北京、上海，发现中国的年轻人和欧美年轻人很类似了，为什么在西方就看不到一部讲中国当代年轻人的作品呢？于是我将故事改成年轻人想当歌手，不想听父母劝告当会计，应该说剧本也受到《超级女声》这类选秀节目的影响。《歌舞青春》是音乐剧形式的电影，音乐剧是我的专业，而且中国比较缺乏这类电影，是否商业我不太在乎。

　　：单拿《歌舞青春》来举例子，你是怎么做音乐剧电影的呢？

　　陈士争：拍《歌舞青春》和单纯做音乐剧区别不大，我先选好12种不同风格的音乐来搭建戏剧结构，然后按照结构来创作剧情。每个角色的性格搭配不同的歌曲，然后找创作者来写歌。为这部电影我听了1000多首歌，很多华语流行歌曲创作者参与进来。简单来讲，这和音乐剧《妈妈咪呀》比较类似，是先有ABBA的歌，再来创作故事。

　　：《歌舞青春》故事受到选秀节目的影响，对国内的选秀热潮你怎么看？

　　陈士争：我觉得很有意思，也是激发我创作中国版《歌舞青春》的因素之一。选秀给了平民一个美梦，每个丑小鸭都有成为白天鹅的可能。以前的中国年轻人想当明星，只有考中央戏剧学院、北京电影学院这样的路，突然每个年轻人都能走到电视上展示自己，这很难得。这是很好的事情，中国的小孩除了考大学外，还有另外一条生活的道路。国外的流行、摇滚歌手，都是在自家车库练出来的。

　　如何赢得戏剧的未来

　　多给年轻人做一点东西

　　：能否从你的角度谈谈西方戏剧和中国戏曲的区别？

　　陈士争：西方戏剧领域里，话剧是以文本为准，歌剧还是以音乐为主，但中国戏曲好像这两样都不是主要的。像西方歌剧可以把整个表演方式改变，但音乐可以不变。中国戏曲有很多表演模式、服装等东西很难改的。在西方提倡戏剧能活在当代社会，即使你不读莎士比亚，你去剧院也能通过新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感受那种戏剧和你的关系。我在西方排歌剧时，对象就是西方当代观众，不管是故事、音乐多老，我一定要让年轻观众知道里面有意思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戏剧一定要想着法儿演给年轻观众看？

　　陈士争：戏剧和电影一样，没有年轻观众就没有未来。我为什么要回国拍青少年题材电影？中国和美国不一样，青少年题材电影、音乐比较少，青少年比较多的是被动受教育，很少有讲述他们本身生活的作品出现。年轻观众比较像白纸，看东西新鲜，会像海绵一样吸收很多东西，我们为什么不多给年轻人做一点东西呢？

　　如何提炼《暗物质》

　　梅丽尔被我的剧本感动了

　　：从戏剧领域转到电影，你拍的第一部电影是《暗物质》，这个冲动来源于哪里？

　　陈士争：主要是“卢刚枪击事件”(注：1991年11月1日就读于美国爱荷华大学的中国博士留学生卢刚在校园中射杀数人的枪击事件。该事件在当时曾震惊中美两国，也引起了一场关于中国教育弊端的讨论。)给我冲击很大，这个事件反映了那个年代中国人和美国人彼此期待的错位。我想弥补双方之间的误解，但用戏剧比较难表现，就想到用电影。

　　：卢刚事件发生时，你当时和美国人的关系怎样？

　　陈士争：我们那些留学生当时都是外来者，中国人都是呆在一起吃饭、交流，没法进入美国主流社会。那一代的留学生内心非常艰难。

　　：怎么找到梅丽尔·斯特里普主演呢？

　　陈士争：我一直想找梅丽尔演戏，她就说你先写出让我满意的剧本。于是《暗物质》中我加了一个喜欢中国文化的美国人。其实在美术、戏剧领域都有很多喜欢中国文化的美国有钱人。当时梅丽尔就很感动。她说这就像一扇小窗一样让人看到另外一种生活，在她的圈子里根本看不到移民、留学生的状态，她感兴趣就签约了。

　　：梅丽尔·斯特里普是美国出了名的演技派，你觉得她最厉害的地方在哪里？

　　陈：她准备得非常充分，极其熟练，其他演员对词时都会吞吞吐吐，她从来是非常流畅。导演说什么就做什么，多拍几条也从无怨言，每次都是高兴地来片场，高兴地离开片场。比如拍她的各个景别的反应，她可以分别用手、脸演给你不同的细节，她太聪明了，真是人精、戏精。

　　：怎么找到刘烨的？

　　陈士争：我当时通过国内朋友找30岁以下能熟练说英文的中国男演员，一筛选十个都不到。让演员读一段天文学的英文台词，发现刘烨最顺溜。后来看了他的《蓝宇》，觉得他很会演戏。

　　：你导演的《牡丹亭》在纽约林肯艺术中心一演就是20多个小时？

　　陈士争：这部戏一共分三天演完，每天上下午各演3小时。我当时还在艺术中心租了一个餐厅，中场休息时观众就可以在餐厅吃饭，酒足饭饱后就接着看。为什么外国观众会喜欢，就是因为他们认真地看了20个小时。让他只听2个小时唱段根本不行，只能是把汤显祖的故事完整演下来，从少女的色情梦，到鬼梦再到荣华富贵的梦讲下来，要让外国观众像看连续剧一样。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 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