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汇Famous:张楚对话何勇 我们人到中年

2010/9/8 9:05:15 作者:nvwu 来源:女物娱乐网
张楚:我是觉得今年在苏州音乐节的演出感觉比较好,跟乐手磨合得比较有默契了,那天大家状态都不错。何勇:而且就是说你在这样一个变化的社会,你碰到了这些问题,我觉得都是正常的,而且摇滚乐在这个国家那么新那么年轻。

何勇

何勇

张楚

张楚

玩跷跷板的两个人

玩跷跷板的两个人

  李志明 采写 | 本刊记者 李志明 康沛 摄影 | 郭延冰

  何勇

  1969年生于北京,父亲从事民乐演奏,11岁出演电影《四个小伙伴》,少年时代参演过多部电视剧、广告。1987年起,参与组建五月天乐队,后与大地、魔岩等唱片公司签约。1994年,出版个人专辑《垃圾场》并参加香港“摇滚中国乐势力”演出。

  张楚

  1968年生于湖南,长于陕西,10岁第一次离家出走,17岁考入陕西机械学院,后辍学。1987年,前往北京,从事音乐创作,曾出版《一颗不肯媚俗的心》《孤独的人是可耻的》《造飞机的工厂》三张个人专辑。1994年,参加香港红袋体育馆“摇滚中国乐势力”演出,引发轰动,与窦唯、何勇并称“魔岩三杰”。

  8月27日,“怒放!摇滚英雄演唱会”将在北京工人体育场举办,届时,包括崔健、唐朝、黑豹、张楚、何勇、汪峰、郑钧、许巍等十三组人马聚集一堂,几乎将中国上世纪90年代的经典摇滚乐一网打尽。对很多70、80年代生人来讲,这将是他们集体回忆的最好机会。

  无论他们是否愿意,何勇和张楚的名字将永远和“魔岩三杰”的头衔捆绑在一起。某种意义上,“魔岩”和“中国火”作为一代人的精神烙印,已经不属于他们个人,而是很多人深藏内心的对于狂热青春的偏执回忆。如今,何勇和张楚已分别度过了各自晚熟的青春,以中年男人的姿态融入社会。对现在的他们来讲,摇滚乐不只是情绪宣泄和思想传达的工具,还是一份很值得珍惜和重视的工作。这次难得的对话,发生在演唱会前某日的例行排练之前,照片的拍摄地点则选在了何勇家附近的一个小公园里,平时,这里是他和女儿玩耍的游乐场。

  “关于演唱会”

  最火的时候没挣到钱

  何勇:最近排练得怎么样了。

  张楚:差不多每天吧,好多歌都在排着,新歌老歌一起。

  何勇:咱们这次(演唱会)是每人唱三首歌吧,好多人都跟我说太少了。

  张楚:这是主办方的协调工作,让唱几首就唱几首吧。具体的歌我还没选好呢,看排练的感觉再决定。

  何勇:《姐姐》得唱吧?

  张楚:也没想好呢。

  何勇:我这琢磨着,如果三首歌,我可能会唱一首新歌,两首老的,现在确定的是《钟鼓楼》肯定会唱。

  张楚:听说你爸前一段住院了?

  何勇:对,车祸,腿骨折了,刚准备出院。

  张楚:那《钟鼓楼》中间那段三弦找别人弹?

  何勇:应该还是老爷子,直接坐轮椅上台!

  张楚:新歌是之前唱过的那两首?

  何勇:对,《虚伪》和《风铃》,写了很多年了,但一直没发表过,也算新歌吧。第一次唱是在2004年的贺兰山音乐节,演了这么多场,还是觉得那场最过瘾,那次你也去了。

  张楚:我是觉得今年在苏州音乐节的演出感觉比较好,跟乐手磨合得比较有默契了,那天大家状态都不错。现在合作的年轻乐手技术都不是问题,缺的是演出的经验。

  “关于陈年往事”

  愤怒未必不是好事

  何勇:这次工体场的演出,老有人问是不是又要“辉煌”了。再比较红袋的那场演出,包括当年魔岩的盛世,也有好多人还在问为什么那之后(中国摇滚)就不行了。

  张楚:我说我的态度,我觉得那个时候我们的状态有点超前,你看后来大型音乐节的演出越来越多,都是2000年以后了,才能解决得掉这种大型的音乐演出,(当时)就是超前。

  何勇:当年的观众基础我觉得是有的,但是硬件不行。比如灯光、音响,还有演出整套的商业运作,当时我们红袋演完有点名气以后,请我们演出的都是拿伴奏带,带乐队演出会很困难,很麻烦。

  张楚:我觉得我们这些人都行,无论是矛盾啊,伤害啊,都能承受过来。我们这些人只要没死,都没问题。

  何勇:而且就是说你在这样一个变化的社会,你碰到了这些问题,我觉得都是正常的,而且摇滚乐在这个国家那么新那么年轻。你从我党的历史看也是,长征啊,陕北啊,然后新中国也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对记者说)媒体不也经常有变动吗?所以你只要是做事业都要经历过风雨,只要你做事就会出现这个东西,这些东西有的时候是苦难或者痛苦,最后就会变成经验。

  FAMOUS: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何勇,1996年的一场演出,你一句“李素丽漂亮吗”让自己被封杀,其他摇滚乐队的演出也因此被限制了好几年。后来很多人埋怨你,说这件事断了大家的财路,你后来觉得对不住大伙吗?

  何勇:我觉得我对不住我自己,什么叫对不住大伙啊?大伙是谁,大伙是谁你把名字给我说出来,我一一跟他们道个歉。

  张楚:我觉得很多东西吧,大家不应该是一味的指责。比如窦唯做他的即兴音乐,连歌都不唱了,歌词都没有了,难道这种就不是摇滚乐,一定要被指责吗?艺术是把内心的东西用不同的形式表达出来,前提是真诚。中国摇滚乐经历过魔岩,经历过红袋,也经历了很多挫折,不能简单认为是某个人的问题。这个过程里还是有很多进步的东西,里面的点点滴滴很让人欣慰,让我们觉得有希望。

  FAMOUS:何勇别不高兴。因为我觉得一个人进入成年人的标准就是他会去把握尺度,不去做一些相对过激的事情,但是年轻的时候不会去顾虑那么多,想到哪就说到哪做到哪。这次音乐节也是一个很大的舞台,但我相信你不会在上面去说一些有可能惹麻烦的话。这也可以被看作是一种成长。

  何勇:我没生气,我知道你的意思。(转向张楚)要不这次你来(惹麻烦)?咱们换班!

  张楚:(干脆地)行!

  何勇、张楚:哈哈。

  何勇:我觉得那时候在舞台上会表现得很冲动,是因为年轻时总会有一种对抗的意识,觉得要和什么东西对着干。还是冲动吧,年轻时免不了冲动。过去老有采访,问我你愤怒吗?让我一直觉得特别别扭。后来我说,愤怒并不是摇滚乐特有的,每个人身上都有愤怒。你想想五四那一代人年轻人,如果他们没有愤怒,国就亡了。我觉得愤怒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张楚:那天的音乐论坛上,大家在讨论“大声说话的权利”,还有那个时代的呐喊,不同的声音。何勇写《垃圾场》,我写《上苍保佑吃完了饭的人民》,都是我们个人的经历和观察,是生活的过程。其实我小的时候学习到的对世界的理解,已经无关它这个核心是什么,只是针对不同时代的声音,针对不同的当下,我们会需要另外一个去应用的方式。

  “关于新专辑”

  我一直在修理语言的表达

  何勇:这几年在演出的时候听过你的《向日葵》,感觉和之前三张的变化不是特别大。

  张楚:我自己觉得还是有变化的。写歌词上,我中间有一段时间有障碍,这是一个摸索的过程。很多事情跟那时候相比不太一样,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物质的东西更多,精神的东西更多,知识的东西更多,不像那个时候这三个方面相对来说都集中在一块,比较能够统一。在这样一个环境中,物质的、知识的、精神的几个方面,很难得到一个准确的表达,所以在语言的表达上我一直在修理,这是我的工作,我想要用语言和音乐表达这几方面的全部统一。

  何勇:你新专辑好像录了好几年了。

  张楚:就是一直在排练,一直在录,然后判断哪首歌应该放在唱片里,再不停地推翻。和乐手磨合也是,有时候满意,有时候不是特别喜欢。这事没法着急,一首歌最后的效果要看所有乐手的状态,如果是录流行音乐,那就是个活儿。但我需要乐手去创造,我要激发他们的创造力。

  何勇:我这边差不多一张专辑的小样都录完了。今年的重要任务不是演出,是录音,等最近几个音乐节演完了,就回北京,好好录音,不过专辑最快也要明年出了。

  张楚:听说你要弄个公司是吗?

  何勇:还没定,在谈着呢。有一个朋友想给我投资,做我的唱片,也考虑做一些演出,我挺想把台湾的胡德夫请过来再好好演一场。

  “关于兴趣”

  我们都在关注地球

  何勇:现在除了写歌之外还会写别的东西吗?

  张楚:会用笔写日记,记录自己的一些想法。平时也上网看新闻。

  何勇:我也看,看社会方面的比较多。

  张楚:我最近一直在关注地球文明,建立关于精神与物质世界新的认识。

  何勇:自然科学。

  张楚:也不完全是自然科学。我会关心前段时间土耳其有一个山上的诺亚方舟,香港考察队去发现了诺亚方舟的遗址,我会关注这种新闻。

  FAMOUS:我记得2004年采访你,我问你最近在研究什么,你说研究海洋的运动。

  张楚:这些真的特别神奇!我看一个好像是一九一几年还是二几年英国一个动画片,讲的是关于地球的猜想。你想想,(将近)一百年前一个动画片就告诉你,你每天生活的地球其实已经慢慢变了,你天天生活的是假的地球,真的地球已经被挪走了。做短片的这个人这么聪明,一百年前就能看透一些也许正在发生的事情。

  何勇:我比较关注最近世界上自然和人为的灾害。比如俄罗斯大火,还有中国的石油和美国的石油(泄漏),各种天灾人祸吧。然后前些日子迅速地看了几眼《藏地密码》,我觉得它那个写的跟美国大片似的,可以拍成电视剧,但是它里边确实是资料性很强,有很多关于西藏的背景。

  “关于生活”

  胖得叫人伤心,瘦得叫人担心

  何勇:你从青岛回来也几年了吧(张楚曾在青岛隐居),现在生活还规律吗?

  张楚: 生活跟在青岛的时候变化很大,工作方面的压力很大,没什么心思考虑玩的事。每天都要做事情,行动起来,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出来,在北京学会了这样。我会给自己制定日程表,每天按着执行。其他时间就和生活在北京的每个人一样—吃饭,睡觉,看看书,看看电影什么的。

  何勇:我前一段经常去健身房,游游泳,还请了私人教练。最近这段天太热,睡得晚起得也晚,工作的事又太多,争取过一段再恢复锻炼。

  张楚:我就是希望生活规律一点,然后就是注意睡眠。我最近也是工作特别多,睡得比较晚,都是每天四点钟睡觉。要是正常的状态下,我差不多一点睡觉,十点起床吧。

  何勇:我现在也想做到能够稍微正常一点。因为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到夜里所有家里人全睡了,就我一个人在那,然后上网,看电视,感觉特....。.跟单身住的气氛不太一样,一家子所有人都睡着了,就我偷偷摸摸地做这做那....。.那个气氛还挺逗的。

  何勇:我觉得健康是特别重要的,尤其老张和我,我们都需要。汽车开到一定时候还需要维护呢,身体直接影响你的心情和精神。我有一阵锻炼特别频繁,就是游泳和健身的时候,气色和精神都特别好,看东西都比以前清楚,确实不一样。最近一个因为是夏天,还有家里我爸爸前一阵出车祸了,就没有坚持下来,过一阵还要恢复。

  张楚:是应该恢复。

  何勇:我这些年胖了,有人说跟十几年前比,我胖得让人伤心,你瘦得让人担心。因为到你这个年纪稍微长点肉算是正常的,但你好像更瘦了,为什么不胖啊?

  张楚:(无辜地说)我胖不起来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家庭

  何勇:感情无法计划FAMOUS:刚才你提到每年会有固定的演出,你觉得现在就靠音乐挣钱够花吗?养家糊口没什么问题?

  何勇:还行吧。去年还行。

  FAMOUS:你当了爹之后,觉得生活的压力变得更重了吗?

  何勇:我现在比较乐意去接受这种压力。我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跟女儿玩,实在太好玩了。

  FAMOUS:当爹这件事你是心里早有准备,说“我想好了”,还是说这孩子有了之后你才觉得“也行”的。

  何勇:这个就不谈了吧。

  FAMOUS:我是觉得主动或者被动的接受这种责任,从男人角度来看还是挺不一样。

  何勇:找老婆这个事,不是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生活很少像电影里两人热恋,然后找个地,餐厅、鲜花、戒指,然后结婚了,生孩子。起码在我周围我没看见几个,在我的生活周围好像不太存在这种东西。比如你做唱片,可以去策划,做每一件事情都能够按步骤进行,顶多有点小的变化,惟独感情这个事情无法计划。

  张楚:我不会寻找机缘

  FAMOUS:张楚结婚了吗?

  张楚:没有呢。

  FAMOUS:在《一颗不肯媚俗的心》里面,有你写的一首《太阳车》,到了《造飞机的工厂》,这首歌的名字变成了《结婚》,记得这首歌还曾经成为了电影《爱情麻辣烫》的插曲,你在写那首歌这么多年之后,一直没有碰到结婚这个事件触发点吗?

  张楚:小的时候写《太阳车》,是对爱情的最初的理想,我觉得这个东西就定格在那了,因为那个是最初的,但是自己后来的经历却跟那个不是一回事,为什么自己现在的生活是这样?可能是因为自己不是特别认真。

  FAMOUS:对什么不认真?

  张楚:在这个结婚事情的处理上,就是没有认真去想,把更多的兴趣和时间放在了别的事情上。我不太会去理解感情,或者去寻找一个这样的机缘。

  FAMOUS:你说的这种感情是特指架构在婚姻形式之上的吧?纯粹的感情相信你肯定是可以理解的,一旦牵扯到婚姻会变得不一样吗?

  张楚:对。我觉得在这两者之间的联系还不是太够。

  FAMOUS:那结婚这件事,你现在是排斥,没做好准备,还是没概念?

  张楚:肯定不是排斥,好像没有时间,有时候忙于工作,一直没有时间去完成。

  何勇:还是不够重视。

  FAMOUS:你考虑过下一代这件事吗?

  张楚:我觉得还是得有个家庭吧。

  魔岩三杰

  我们生活在小圈子里

  FAMOUS:2004年,咱们喝酒的时候你说出了“张楚死了,自己疯了,窦唯成仙了”这句话。现在又过了六年,你觉得哥儿几个状态有什么变化?

  何勇:现在好多了。现在我和老张的生活和工作基本上朝着一个正轨上走,就是进入轨道了。原来离社会现实很远,我们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一个小圈子里,从音乐形式来说我们也是一个小众的东西。现在感觉跟社会的关系更密切了,比如我,工作上有经纪人,助理,也有乐队,现在每年都有多少场演出循环地在做。生活上,我已经是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老张的状态也差不多吧。窦唯?他还仙儿着呢。

  FAMOUS:那天你说给窦唯打个电话,让他演唱会的时候过来吹吹笛子?

  何勇:我问他了,不愿意来,他仙着呢,不愿意扎堆,要不一开始就跟我们一块演了。

  FAMOUS:他后来做的音乐你都听了吗?

  何勇:我听得比较少,我觉得他是在给自己创造一个独特的音乐环境。

  张楚:我听了一些,有一部分挺喜欢的,我喜欢他的即兴演奏,里面有一种放得下的感觉,因为放得下你才能得到更大的自我,这是他对东方哲学的认识,他有些音乐里面也会有想拿起来的感觉,拿起的时候会有一种....。.我说不清楚,但我听他的音乐,挺能知道他要讲什么。

  FAMOUS:那我想知道,2007年,你们魔岩三杰一起去草原音乐节,那天下雨,很多观众打着伞看演出,窦唯伴着音乐一直在念叨:“拿雨伞尖捅脖子,能捅死。”我在现场体会了半天,还是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张楚:(想一下)我觉得他想表达的就是一个边缘人的状态吧。

  新乐队

  英文没带来国际化

  FAMOUS:这次的摇滚演出主要是你们这一代的乐队,最近看过什么新乐队的演出吗?

  何勇:我听得少,有时候他们请我去看,比如反光镜,因为他们鼓手跟我合作过,然后其他的乐队就少有机会看到演出。像后海大鲨鱼什么的都听说过,但没有特别深入的接触。

  张楚:我听了兵马司唱片做的几个乐队。还有重塑雕像的权利、PK14,几个后朋克的乐队。

  FAMOUS:跟你们当年相比,现在的年轻乐队好像不会再有要去跟谁战斗的感觉了,变得流行化,普及化,无害化了。

  何勇:有阴三儿啊!

  FAMOUS:那个挺有害的。

  张楚:那是一个什么,说唱的?

  何勇:脏的!骂社会,骂老师。

  FAMOUS:现在好多年轻乐队都用英文创作,你们怎么看?

  何勇:英文创作也没带来他们的国际化。

  张楚:我是这么理解的,英文它思维跟中文还不一样,他所要表达的,作为形式来说,我觉得在写歌词上更有意思一点。

  FAMOUS:你自己考虑过写英文歌词吗?

  张楚:我想试一试,因为它确实有意思,有一段时间我找了个老师学习英语,然后发现他们语言的逻辑跟中文的确是不太一样。

  四十岁

  我们没想过那么远

  FAMOUS:现在你们俩四十多了,现在的生活跟你们二十岁左右的时候,想象的自己四十岁的样子有多大出入?

  何勇:我们二十多岁的时候没有想到那么远。

  张楚:最多想到三十岁。

  FAMOUS:那如果让你二十岁的时候看到现在的你,你会喜欢这个人吗?

  何勇:不知道。真不知道。

  FAMOUS:那你现在喜欢自己吗?

  何勇:我还行。

  张楚:我觉得很难说,我觉得我挺失望的。

  FAMOUS:为什么?

  张楚:我觉得,我好像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

  FAMOUS:是有什么具体的事?还是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没做,但总有缺失感。

  张楚:我觉得我有些事情没有去做,因为我作为一个做音乐的人吧,现在一个这样的状态,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时代这么发展出来的人,我好多事情好像没有去做,这让我觉得有一些遗憾。

  FAMOUS: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呢?

  张楚:比如说我没有换过一个工作,音乐之外的工作,这样我就没有机会去关注到很多其他的东西。比如家庭,还有孩子,我现在正在努力,希望能有机会弥补这些遗憾。

  幸福幸福没有疑问

  FAMOUS:何勇你现在幸福吗?

  何勇:幸福?有点感觉吧。这种幸福其实就是来源于位置,年龄的位置。幸福其实是这样,我们年轻的时候做音乐嘛,做艺术一直追求完美。然后,你到现在终于特别清楚的知道了,你在音乐上可以追求完美,但是在生活上是没有完美的,任何人都做不到。认识到这一点以后,在这个基础上来说,不幸和幸福我都有。

  FAMOUS:接受了生活的不完美之后,你反而比较坦然和容易幸福了。

  何勇:比较坦然了吧。我是不幸和幸福都经历了,如果你要说现在幸福吧,我觉得可能还有缺憾;你要说现在不幸福吧,也不准确。反正跟我的不幸来比,我现在当然是幸福的,看你跟上面比还是跟下面比。

  FAMOUS:张楚幸福吗?

  张楚:(沉默)幸福当然是觉得幸福了,还有什么可疑问的。

  FAMOUS:没有补充说明?

  张楚:没有。

  何勇首张专辑原定的名字是《麒麟日记》,在发行之前改成了更有破坏力的《垃圾场》,专辑封面上,年轻的何勇赤**着上身,目光犀利,表情冷峻,全身则被团团烈焰所包裹,隐射了滚石魔岩“中国火”的唱片品牌。在那个年代,何勇就是舞台上的炸药包,现场爆发力最强第一人当之无愧,香港红磡磡演唱会上火星崩裂般的表演甚至让他成为了偶像。到现在,何勇依然被摇滚圈内公认为中国朋克乐的鼻祖,而当年的歌迷也还记得他那个令人心驰神往的绰号—“麒麟王子”。

  张楚曾被称为“摇滚诗人”,因为他歌词中的文学性、诗意和美感完全超越了当时人们对于流行音乐的想象力,而他自己却对此懵然无知,永远是一副误闯人间的仓惶模样。“魔岩三杰”的专辑中,《孤独的人是可耻的》的封面最为简单,没有用到任何的背景处理和图片渲染,因为不需要,镜子里张楚孩子般单纯的面庞和未经世事的眼神,让人一看便心头发紧。记忆中的张楚,总是同一副表情:紧张地闭锁着嘴唇,随时准备开始歌唱,这歌声无聊,可是辉煌。